现实主导的悲剧

——对美国大片《末路狂花》的解读与重构

■■河东

这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

当主人翁塞尔玛和露易丝被政府出动的武装和直升机团团围住的时候，她们义无反顾地将车子驶向了悬崖，那一瞬间镜头的定格，让观众对畸形的社会背景下的两个弱女子的身份、地位、情感乃至生命产生一种无以言说的纠结的痛和得到释放的快感，延续而至的生命的震撼。无疑，影片播放到这里（结束）的时候，两个女主人翁的意识和灵魂才逐渐清晰，仿佛他们在悬崖边看到的美，这种美一旦隽刻进自由的骨子，人便找到了义无反顾的支持力量，哪怕这种力量是脆弱的，哪怕这种力量引导的前方是死亡。

死亡是令人畏惧的，但露易丝和塞尔玛的死亡却是令人清爽的。作为观众，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异的想法？

这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影片情节的展开中充分揭示了美国社会男权主义的恶俗，残忍和粗暴，在这种既定的现实中，又粗线条地构造了不同的人性，他们在相互的交媾和解析中展现着居高临下的霸权主义理想。这些都是由美国的国家性质决定的。无论是导演的有意为之，还是为了反映社会的另一个层面的折射，无论是塞尔玛的丈夫、露易丝的男友、陌生男子（劳尔）抑或皮特，他们不露痕迹地遵循了美国的社会规律。或许他们在情感的认知上发生过自我的矛盾冲突，但这种冲突是短暂的，短暂得让我们的思维来不及展开，他们赤luo的现实的一面就暴露无遗。

社会错综复杂，交织着不同的阶级情感和社会共识。每一个人都有出于对世界的认知，也许是欣慰的狂迷，也许是迷茫的怨恨。在这种狂迷和怨恨中，我们压抑着自己，努力改变自己，扭曲生活方式去适应生活，适应错乱不及的人生态度，最终，我们失去了自我。当我们偶尔能够找回自己的时候，我们便极易处于一种失真的状态，不能自己。好比影片在情节展开时塞尔玛肆意的放纵，大口地喝酒，与陌生男子跳贴身舞。所有这些，让我们对生活的世界大为不满。但当面对这个通病的社会阶级，我们冷静情感的时候，会找到共同的出发点，实现社会共识。两个主人翁对生活现状的不满，对丈夫（男友）的挑剔，对野蛮粗鄙的司机的厌恶，从而导致的他们行为的叛逃、挑恤和破坏性，在被追逐中誓死捍卫自己所努力追求的自由。

一定阶层的人达成共识，便形成阶级的落差。影片中我们看到这样一幕，当被关在警车尾箱里的那名警察向路过的自行车骑手求救的时候，那位黑人骑手不但没有救他，而是通过小孔对着尾箱里吹浓烟，滑稽且渗透着阶级立场下的愤懑。我们不得不叹服，对黑人骑手的刻画是一种代表，从侧面反映了美国的阶级情感和社会共识。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种复杂的阶级成分里面，还有着对人性的拯救。一直侦查劳尔被杀案件的警长揭开了路易丝曾是强j*案受害人，正义却没有得到伸张的那段历史，这让他对素未谋面的路易丝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和怜惜。影片结尾处，他要求大家不要开枪，言说已经无用，无奈地向直视死亡开车驶向悬崖的塞尔玛和露易丝追了上去。镜头拉伸着他孤独的背影，单薄的同情心无力拯救冷酷的社会现实，个人颓然的怜悯有一瞬间碰撞了固有的社会体制和国家妄想，从而将这种拯救演绎为彻底的悲剧。

悲剧，完善了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的基调，也是最终归宿。《末路狂花》逃脱不了这个俗成的套路，但却实现了以往这种归结的超越。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塞尔玛和露易丝义无反顾驶向的对岸，是他们逃亡的目的地——墨西哥，我甚至以为，他们已经实现了自由的胜利。但这种错感只是瞬间的模糊，因为，我看见的是直视死亡鲜活的生命，对自由的敬礼与膜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