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在烟雨注册了一个id,相信坚守在此的诗友还记得我:缩成雨点小,但由于密码丢失,找也找不着,加之俗务繁忙,后来就没有上来,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现在重归红尘,一是怀念当初的诗友,紫色菊、渺似烟、一把锁、青竹文书、轻轻起来、玉面灵狐、黑枫郎等,二是生活也确实需要诗意,所以又注册了一个id,希望得到新老朋友的支持。
我是从1981年开始写诗的,作为自我的一种宣泄(从来没有发表),虽然遗失了很多一部分,但也保留不少。不管怎样,我写了,而且从不免强自己:是诗促使我写了出来,而不是我写诗出来。我信,诗是从人心田流出来的一股清泉。
我记得我作诗的最初日子。那时生命象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震撼,每日里有清泉从心田迸出。因为看的诗少,无所傍依,无甚教条,什么诗的艺术和技巧都无暇顾及,情感的泛滥淹没了一切。那时写出来的东西纯粹是一种生命力的冲动。我写了很多,也撕了很多。我把心灵的一切都用分行的形式表达出来。这就是我最初所谓的诗。那样的日子于我真有意义。我只知道梦想、作诗。
在此,我不无遗憾地说,受着“诗言志”的影响,从一开始,我就把诗看作是一种抒发思想和情感的形式,当作一种表达人生的工具,因而写起来毫不费力,心中有话就说出来了。确实,那时候,诗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说话”的方式而已,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话语意义”日渐消隐,“怎样说话”自然而然的凸现出来,于是“写什么”便退居到其次,而“怎样写”提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堕落,还是进步?
我承认,当初我是把诗当作一项事业来做的,现在看来,我追求的并不是什么诗的目的,而是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过程。蓦然回首,我发现,几乎每次疼痛之后,都蕴含着一次诗的嬗变。艺术是无止境的,诗当然也是,我就是在这种探索的过程中诠释生命和人生的,如此而已。根据时间和风格的不同,我把这一探索过程分为五个阶段,以下略作说明:
卷一、初生之白。写作时间为1981年~1987年。少年情怀总是诗。当时的诗作大多数以抒小我之情为主,爱情构成了创作主要冲动,但也不乏物我交融之作。事实上,这类广义的抒情在我今后的写作中仍占有极高的比例,只是抒发的情感深浅有所不同。
卷二、美丽的迷惘。写作时间为1988年。这一年是我最为痛苦的一年。其一,我对诗开始了形而上的思考,因而对诗的“用处”和自己能不能写诗从根本上产生了动摇的态度;其二,人生的境遇的改变,感受的不同,必然导致写作方法的改变。总的说来,这个时期的诗作用一种摇摆不定的方式表现我内心的苦闷和迷茫。秋天那种压抑的气息,以及迷离恍惚的夜景强烈刺激着我,我创作的热情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后来,我发现,这个时期的诗作以意象的繁复多变为其特点。这是从我逼仄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曲最为哀痛的青春挽歌。
卷三、蔚蓝的喧哗。写作时间为1989年~1990年。此时的诗作以蓝色为调子,是一种梦后忧郁清醒状态,正如诗中所说的:“我孤身栖息在生命的岬角/看没有浪花的脊儿在碎破。”必须提一下,在这里我试图把古典的诗情和现代诗意有机的融合,不管效果怎样,总该是一种尝试吧。其次,我立意写一些理趣与禅意的冷诗,最终还是让情占了主导。我想,大概我还没有到写那种诗的年龄吧?我以为,诗有两形式:一种是以情泛滥的汪洋大海,一种是以智覆盖的蓝色湖泊。我现在还在情海里沉浮呢!
卷四、新生之黑。写作时间为1993年。在沉寂了两年之后,我创作的冲动最一次爆发。这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山洪。我有意地把古典诗情灌注到毫无诗意的现代生活里,然后用一种黑色的镜框框起来,悬挂在墙壁上让人瞻望。你也许会忽略镜框里面的内容,唯其黑色是那样的醒目。只可惜,这黑色最终被八月那场无休止的淫雨淋个殆尽。
卷五、网“诗”如烟。我以为从1993年之后我不会再写诗,哪知2005年无意闯入网络,唤起了我沉睡12年的激情,我再次一发不可收拾,大大的“玩”了一把,后来我发现,那时的我的确有些浮躁,而诗是需要沉下心来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把玩。这也大概是我离开烟雨的另一个原因吧。
以上算是序。
卷一 初生之白
《我来了》
我是你眼角初现的鱼尾
我是你风中飘扬的青丝
我是你夜半无人理会的梦呓
母亲,我来了
世界踩在我的足下
双脚是离开的理由
即使走到天涯海角
眼睛也会记得回家的路
我是掷地有声的方块字
我是隆隆炮声后散不尽的硝烟
我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一粒尘埃
祖国,我来了
贫穷穿在我的身上
年轻是无畏的支票
就算烧得只剩灰烬
也能肥沃贫瘠的土地
我来了
不需要任何借口
长江、黄河在我血管里喧嚣
我至今仍是埋头赶路的人
那么蓝的天
那么绿的地
从书包里探头出来的青春
振翅高飞成一只鲲鹏
1981年
-全文完-
▷ 进入贝加木易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