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胜烽，如果连海市蜃楼般的爱，都不肯给我，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吻我的唇。不应该在醉酒时喊我的名字，不应该说，你喜欢千雨荨。不应该让我产生幻觉。不应该给我南瓜车，却又夺走我的水晶鞋。　

如果，这样。　

我们，为什么要，相遇。　

【一】　

那是一个临海东边的小镇。四季如春。红黄绿的花朵，一如人生的斑斓多姿。那么多喜怒无常，悲欢盛世，成就了一场寂寞的黑白灰。最终，只剩海市蜃楼的幻觉与坚持。　

常常会有一些人，来小镇散心，逃避，亦或疗伤。他们大多，生活不如意，情场失意，亦或生无可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只是过客。匆来忙去。记住的忘记，忘记的还是忘记。　

早在久前，李胜烽的城池中，我已陷得一败涂地。一直，我以为自己陷进了爱情的泥潭，自足而自信。很久后，才知道，那些，比盛世假象还要假。那些，连爱情的皮毛，都不是。我，却赔尽了一切。　

【二】　

那年，若没有出现李胜烽，我会遵从母意，与崔俊宇订婚。不知爱恨情仇。不懂风花雪月。以为，白开水便是爱情。　

是在我的新片发布会上。首尔苍蓝的天，像一块染色的绸缎。斑斓夺目。很多刁钻记者，不问新片，费尽心机想挖些绯闻来增加卖点，无聊透顶。　

比如，我与俊宇哥。问到我们是否在交往，问我是不是童话中的灰姑娘。通常对于这样的提问，经纪人多美姐总让我暖昧回答。扑朔迷离，更能提升我的知名度。　

他是个胆大的记者。甚至有些冒昧。他问我如果你爱的人死了，你会怎么做？　

全场寂然无声。多美姐向我示意：不要回答。　

我望着那个记者。他不是个整洁干净的人。头发有些长了，胡子没有剃。好似成天泡在烟酒声色中的男子。　

我说，如果我爱的人死了，我也会随他而去。　我坚信那种执子之手，生死相随的爱情。　

其实这句话，是我新片里的台词。也是我非常向往的爱情。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爱的人死了，我是不是，真的会随他而去。我没有经历这种伤痛。　

【三】　

化妆间，接到俊宇电话。他说，雨荨，我看了新闻。我不赞成你那句话。如果我死了，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真的。在你说完那句话后，我觉得心好疼。　

我笑，不过是句无心的话，不要记在心上。何况，你也不会死。　

我知道，俊宇喜欢我。从十六岁时，我就明白。妈妈更是疼爱俊宇多过我。她认为，我将来是非俊宇不嫁的。确实，在我周围，找不出比崔俊宇更优秀的人。　

我也以为，自己喜欢俊宇。只是波斓不惊。淡至虚无。　

直到潮水汹涌，山崩地裂，才发现，爱情里面，还包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　

【四】　

新片反响很好。我去过一次影院。底下一众哭得稀里哗啦的悲情男女。故事的结尾，女主角缓慢地，走向海边，潮水涌上来，将她淹没。裙子，手臂，头发，直到完全消失。细节处理得很好。　

凭借此片，我跃为一线明星。片约不断。报纸皆大篇幅地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连细小琐碎，皆不放过。甚至在上面，大做文章。连母亲车南珠多年前的旧闻，也拿出来炒。母亲曾是电影演员。只不过，她没有红，便陷进了一场丑闻。成了人人唾弃的第三者。永不得翻身。直到遇见父亲，才安稳度日。　

报道把母亲写成一个声名狼藉，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将报纸拿给母亲看，以为她会同我一般愤怒，没料，她面平心静的说，有些事实，是真的。我曾经很爱那个男人。爱到为他容忍吞没一切责难。那是段我甘愿的爱情。　

俊宇见我苦恼，好言相慰。他说，晚上我请了几个熟悉的资深娱记吃饭。到时，好好沟通，希望他们不要再报道些负面新闻。　

如此，我再次见到那个男子。阴郁落寞。不似其它几人，珠若悬河。　

他们叫他，李胜烽。　

他喝酒很凶猛。大口大口。不说话，不微笑。是寡淡的男子。在他们谈得风声水起时，他悄然退到外面去吹风。　

我借口去洗手间离席。在贵宾通道上，见到他，倚着一面高大寂寞的墙。眼睛有哭过的痕迹。莫名地，我兹生些难过。　

我拍他肩膀时，他突如其来的，抱住我。他说，不要离开我。　

虽然明知，他在对另一个女子说话。我却没有推开。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主动沦陷在自己织的网里，是我主动，所以，我忽略了，那是一场被勾引的阴谋。　

【五】　

不知是以前无意，还是开始在意，我常常能在各种场合见到他。有次在电视屏幕上，看到采访我的大批记者中，原来有他，居然就笑出声来。　

母亲最先看出端倪，问我与俊宇最近可好。她说，这孩子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问安，真是知书达礼。她眉眼间，皆是满意。　

如此，我没有告诉她，与李胜烽约会的事。　

他的车很旧。很破。坐在上面，招摇过市时，谁都不会想到，里面的女子是千雨荨。　

我喜欢他叫我，雨荨，雨荨呀，千雨荨。我们家雨荨。　

很多时候，他是沉默的。我讲他听。从童年讲到现在。讲母亲是如何疼我爱我。也会讲到俊宇，我说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将来谁嫁给他，肯定是最幸福的女子。当然，不会是我。因我只会嫁给你。　

我从来都是直接而勇敢的。这点遗传了我母亲。　

他说他的童年没有糖果，在孤儿院长大。不过，也很幸福。因为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对他生命非常重要的人。　

他强调说，非常重要。　

凭直觉，我想那应该是个女孩。我小声问，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是的。　

那么，你很爱她？后来呢？　

他没有回答。只把背倚在后面的墙上。眼神迷茫。　

心里有些难过。虽然明知，感情不可比较，一旦计较起来，将会失去。　

那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我赌气不与他说话。然后，在楼梯间道别时，他把我的手拉过去，他说，雨荨呀，不要多想，李胜烽喜欢千雨荨。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的唇靠过来。吻在我脸上。浸着冰凉的体温。融化了我所有不悦。　

【六】　

最先发现我与李胜烽约会的，是俊宇。他含蓄委婉的说，你应该与他结束。否则，你的事业，会陷入低谷。　

对不起，俊宇哥。我喜欢胜烽。我，不能离开他。　

他拿出一份未成形的样报，说，这家报社老总刚好是我同学，在出刊前打电话向我求证，才得以没有见诸报纸。你猜，会是谁供料给报社？　

他说，我也不相信会是李胜烽，但除此之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那天，我第一次与俊宇哥生气。我不许他把李胜烽想成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　

不久，网上流传起，我与李胜烽的绯闻。更有甚者把我说成是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报道有板有眼。于是，那些在暗处伺机打垮我的人，便抓住把柄般，肆意渲染。　

【七】　

没有料到俊宇会当着记者，宣布我与他将要订婚的消息。他说，我们一直很相爱。关于网上的传闻，不过是某些无聊者编出来的闹剧。我相信千雨荨小姐。我们已在商讨订婚的细节。请不要再诸多揣测。　

很快，满城传得扑天盖地。相比小道消息，人们更愿意相信当事人的亲口证实。于是，订婚的传闻掩盖了网上关于我的绯闻。　

我问俊宇，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怕你受伤，想用这种方式，拉你回来。　

但如果我执意要跟李胜烽一起，到时，受伤的人，可能会是你。那时，也许会有人来针对你，对你的财团形象，也会受损，这些你也不顾？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样，不是吗？　

那天，在崔俊宇面前，我发觉自己具有多么残忍的潜质。无视他的哀伤，无视他的眼泪，无视他的爱。　

【八】　

第一次见到朴惠仁，我开始相信，那些网上报道，并非凭空捏造。　

她无疑是漂亮的，尽管染着风尘气息。她的眼睛很亮。像是随时可以滴水。她约我在那家与胜烽常去的拉面馆见面。　

她说，这里李胜烽应该经常带你来吧。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允恩喜欢。允恩说这里的大酱汤，有妈妈做的味道。　

她让我离开胜烽。她说，你只会让他更痛苦。你们，不会有结果。　

她说，我要讲的，只是这些。如果你爱胜烽哥，就离开他。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的，才叫爱。就像，我也爱胜烽哥那样。爱得有距离。那样，就好。　

她说，我不是为了让你离开，成全我与胜烽哥，才来见你。不是为了这样，才来与你说这番话。我只是不想，他最终走向毁灭。　

我再要问，她便起身告别。　

【九】　

我终于忍不住问起胜烽，关于允恩，朴惠仁。那些活色生香的名字。　

就在那天，他向我求婚。细小的钻石戒指，让我拥有着幸福的感觉。他说，雨荨，你要想好。若接受它，便等于毁掉你艰辛拼搏的演艺事业，还有财团公子崔俊宇，以及，你母亲的期盼。　

我丝毫不犹豫的，让那枚戒指，扣在我的手指上。巨大的幸福感，让我忽略了，它隐藏的随之而来的，灾难。那么蓬勃向前的兹长。　

带胜烽回家时，母亲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一个各方面都比崔俊宇差的男人。她沉默的坐在沙发的一角，始终不发一言。　

那场六十分钟的见面，实际上是在无声的愤怒与打量中度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那么伤心，那么生气。　

那么痛不欲绝。　

她说，你让我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不顾一切。结果却证实，那么甘愿，不过是场单愿。　

【十】　

再次接到朴惠仁的电话，我正在接受记者采访。她急促紧张的告诉我，李胜烽正被人欧打。在中心区某幢废弃旧楼里。挂完电话，我不顾一切的赶过去。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　

楼道很旧。没有电梯。一直到八楼。推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惊住。他们不相信，电影明星千雨荨会来。更不相信，千雨荨会挡在李胜烽前面，承受棍杖之灾。　

我大吼，谁要是再继续打，我会倾尽所有，让你们进地狱。　

他是你什么人，值得这样为他。　

他，是我的爱人。是千雨荨愿意用生命来保护的爱人。我说。　

一切静止。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我看到崔俊宇从角落里出来。他的眼神很悲凉。很失落，甚至有些怨恨。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做的苦衷。　

这件事，终于无声平息。　

我却不原谅崔俊宇。在记者会上，我单方面取消与崔俊宇的订婚。于是，各方炮轰，要得到原因。我说，那么，我的原因是，我有了爱人。李胜烽先生。我们很相爱。我希望曝于日光之下。　

【十一】　

绯闻带来的负作用，比预期的更糟糕。广告代言被迫取消，原先安排出唱片的计划，也停顿。剧本导演，要求我整理好情绪再担纲角色。　

跌至谷底。翻不了身。一如当年的母亲。　

此时，我找不到了李胜烽。城市的任何角落，都找不到他。每天，我千方百计躲开外面的记者，只为见到他，我却与他，失去了联络。　

俊宇去我家，因为取消订婚的事，他被迫辞去公司社长职务。我与他，很久没有联系。　

那天，卧病的母亲，心情突然的好起来。却依旧不与我说话。　

那天，俊宇终于得以有机会告诉我，找人打李胜烽的真相。　

他看到李胜烽与朴惠仁一起。他说，我警告过他，不要伤害你。他却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你。他不可以伤害我一直呵护的公主。但我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你会说，他是你爱人。于是，我再无话可说。亦不想再争辩。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大男孩，终于得以陈冤。　

我没有告诉他，横亘在我与李胜烽之间的女子，并非朴惠仁。我伤心的，是，李胜烽说，他不爱我。　

【十二】　

我失去李胜烽的同时，朴惠仁失去了爱情。我找到她的住处。她正喝着烧酒。地板上，床单上，酒味熏天。　

她说，千雨荨小姐，我早就对你说过，离开他。为什么不肯听。现在，我们都失去了。也好。反正迟早都要失去。　

她语无伦次。拿出一大盒录音带。盒带上标着不同日期。天气，还有笑脸。　

我突如其来的，知道真相。残忍的真相。　

允恩，你离开我已经三天。却像一生一世。神父说你去了天国。会有纯白花朵，唱歌的天使，你过得很快乐。不再悲伤。我却很难过。我没能与你相随。你放心，我完成你最大的心愿后，便会来找你。允恩啊，我爱你。　

允恩，你离开我一百天。我见到了你妹妹。你曾经痛恨的妹妹。虽然她并不知道。那天，我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爱的人死了，该怎么办。她告诉我，要相随而去。她看上去很幸福，怎么会不幸福呢，在富足家庭长大，有疼爱的父母，令人艳羡的事业。可是你，却要受病痛折磨，直到离去。允恩啊，我爱你。　

允恩，我今天与那位千雨荨小姐约会了。我又去了那家我们常去的面馆。我点了你爱喝的大酱汤。她喝汤的时候，我想起了你。允恩啊，我爱你。　

允恩，很快我就来与你一起。那时，她将会失去所有。事业，爱情，亲情。她要为她母亲，所做的事，背负一切。允恩啊。我，很想你。　

李胜烽熟悉的略带哽咽的声音，在窄小寂静的房间里，扩散，扩散。　

我终于知道，李胜烽为什么从不对我说他爱我。以前总以为，他的爱是内敛深沉，不形于表的。原来不是这样，他，是，真的不爱。　

【十三】　

车允恩，母亲的女儿。是母亲二十多年前，那场爱情的见证。但母亲不知道。她一直以为，那个孩子刚出生就死了。因为所有人，都不希望孩子，毁掉牵制她的未来。　

这个秘密的唯一知情者，孤儿院院长。他只对允恩提及那是她母亲，却没有告诉她，被抛弃的理由。于是，酿造了一场怨恨的悲剧。　

她曾对李胜烽说，我多么恨那个女人。恨她生下我，却要抛弃我。恨她给了我人生，却毁掉我人生。那时，她已病入膏盲，血癌。　

她是李胜烽一生中，惟一爱过的女人。　

【十四】　

我不希望母亲在承受我打击的同时，再遭受另一重伤害。于是，我没有告诉她，关于车允恩。她的女儿，我姐姐。　

也许，有些秘密，是可以成为永远。　

我去了一个小渔村。那是我经常向李胜烽提及的小镇。韩国地图上找不着的地方。是那么小。在一本旅游杂志上被提及。　

照片上是苍蓝的海水。纯朴的渔民，低矮的房子。灰尘扑起的小路。两旁有翠绿的叶子，细碎的白花。我曾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想逃，就逃到这里。只是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李胜烽。　

我在那里呆了半个月。不开手机，不与任何人联系。我在想如何向母亲交待，如何向俊宇哥提及。我不能在输了一切的时候，连自尊也一并输掉。　

第十四天的时候，刮起了台风。从海边往回走时，我再次见到李胜烽。　

一如初次在新片发布会上，见到他的样子，衣着邋遢，不修边幅。边走边喝酒。一地憔悴。　

他的手中捏着一张报纸。头版的照片是我。内容却是扭曲的。红色标题赫然印着，巨星的殒落。报道我与财团公子解除婚约后，自暴自弃，搭上娱记。自毁前程。　

我冷笑，你想看我有多惨，现在你做到了。　

许是没料到我会来，愣愣的看了我十秒钟。然后，他用力的把我拥在怀里。　

我推开他，说，不用演戏了，已经落幕，结局在你预料之中，甚至比你预料的还要好。是不是觉得还不够惨。　

对不起，雨荨。对不起。他说。　

天知道，我多么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想，如果他对我说的是另外三个字，也许，我会泯灭所有的怨恨。虽然这不可能。　

风起云涌。潮水将至。疼痛一直蔓延到心里。那是我与李胜烽最后的对话。　

我说，尽管你经常莫名的，大声朝我吼，生气的样子，我还是喜欢。尽管很多人都说，关于我们约会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但你说不是，我便相信，因为我喜欢你。尽管我声败名裂，永不翻身，　我也在媒体前，将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不利传闻中伤你。我喜欢李胜烽，所以千方百计的保护。哪怕你漠视我，从没有爱上我，我还是喜欢你。尽管你是报复是利用，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　

【十五】　

那场意外，是我蓄意并执着的结果。　

我说，如果我们爱对方，那么，就跳下去。哪怕有一丁点爱，也要跳下去。　

那天，湖面寂静。雀鸟群飞。黑暗得窒息的空气，钝重而沉闷。　

我纵身跳了下去。我知道他不会跳。我怕自己看到，他不爱我的真相。在故事的最后，我依然想保留幻觉。　

胜烽，在爱情里，我是勇敢而大胆的。可我依然有脆弱的一面。我不能接受真相。无法接受我倾尽一切的爱情，原来是一场错觉与欺骗。　

我知道，也许你连死，都不会想与我一起。所以我先跳了。如果要将我打击得多么痛苦，才是你爱允恩的方式，那么我的死，是不是更证明你对她爱之深？　

【十六】　

也许，上帝不忍带走善良的人，我没有死。　

我面平心静的，接受活着。缄默所有秘密。与母亲相安无事。偶尔俊宇会来家里吃饭。有时他说在江原道见过胜烽。有时他说在英国。有时说在日本。　

我的抽屉里塞满了信。署名李胜烽。我从来没有拆开看过。我知道，这些信，都是俊宇哥所为。他希望我开心，便以为，收到李胜烽的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我会开心。　

可是，尽管所有人，都对我隐瞒，我依旧知道，李胜烽，他死了。　

两年前，我被救活时，就知道。我苏醒后，在寂静的医院长廊上，听到朴惠仁的哭声。那么悲伤，那么绝望。　

只是，我不知道，朴惠仁给我看的那些录音带还有另外一些，被她藏了起来。那些里面，才是李胜烽真正要对千雨荨说的话。　

如此，我不知道，李胜烽在利用我报复我的同时，爱上了我。那么挣扎痛苦的爱着。　

于是，那场赌谁爱谁的游戏里，跳下海的人，不只是我。还有李胜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