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晒在身上暖洋洋地,连心也是暖洋洋的。仿佛记得在某本书上读过赵衰和赵盾两父子的故事,说赵衰似冬日之日,赵盾似夏日之日,冬日柔和,夏日暴烈。这当然是一个典故了,却能让人听见千年之前的兵戈之声。
很想到下面的亭子里坐下,斜躺着,让冬日的太阳照在大肚皮上,晒一晒浊气。效古人袒腹晒书那是不敢当的,我的腹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书,有的,恐怕也是一些儿白酒和啤酒。楼下的亭子是六角飞檐,绿树丛中,金色的玻璃瓦在冬天的阳光下烁烁发光,凭添一丝古雅的气象。有两幅对联挂在亭柱上,黑底白字,有淡淡的书卷气。
到这个小县城上班也有三个月了,基本上都呆在单位里,很少外出。人来人往,总是淡淡的,并不见些许的生气。本地人说方言的多,大多我都听不懂,如听英语,或者说是听鸟鸣也不为过份。与人对话,我一律地微笑,点头,甭管听不听得懂。然而,当地人喝酒却是大杯,一杯一口,痛快之极,全不似我原来与人小杯慢饮,也算是一大快事。人却比以前闲暇十倍不止,很多事不必亲力亲为,只落得两手空空,与往日忙忙碌碌比多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有时想想,好歹,都是为了稻粱谋,无论雅俗,终归生计更为重要,于是释然。
上网,好象也成了我的必修课。替烟雨红尘审审稿,替红袖添香打理打理论坛,无所谓有无意义,只是给生活增加一些个色彩。网络,此时也变得有趣起来,毕竟这是消遣寂寞的好去处。我的天性很懒,写文章也是一个懒字。平日里大多写一些国计民生的文字,俨然如一理论家,恣意文字。记得红袖里石燕湖就在我的留言版里指责我的浅薄,却觉得他没挠着我的痛处,因为,在这方面,我自觉比他深沉。曾经,我因三农问题向朱温两代总理上书,意气轩昂,倒也无私无畏。然而,于网络文学,我纯然地门外汉。在红袖添香里,好歹也发了几十篇文章,却无一挂红。记得在听雨馆主当读书杂谈斑主的时候,给我的一篇文章加红,谁知却倒扣了我二十分。后来才明白,本来是要加十分的,分数却减小了,这却是系统不正常惹的祸。后来,受昨日王侯的引诱,也到了读书杂谈做打扫口水的活计,馆主却离开了。再后来,连昨日王侯也离开了,据说是到杂文当编辑去了。
网络里,我没有qq,因为,我固执地认为,qq是年轻人的玩意儿,并不适合我。没有qq,少了很多牵挂,优游自在了许多。记得在网络里第一次与人开骂,就是与雾里看花在红袖短信里骂了个不亦乐乎。好象是晚上八点开骂的,直骂到晚上十二点,疲倦了,才双方收兵。后来,与下下之策也就是蜜愁别什么的也开骂过,不过,那是发贴子。有时想想,如果是在qq里对骂,不知是怎么个情形,应该比一骂一条短信要快捷些吧。
最先进入的文学网站是红袖添香,最先当版主的却是烟雨红尘。世事就是这样的奇怪,前一天应烟雨静琳的邀约到烟雨红尘,第二天就被昨日王侯邀约到了红袖添香,而第三天呢,我被安排到了这个小小的县城。都是做“官”,却都没有实权,虚幻的网络与现实生活竟也有相通之处。
在版主的位置上,见惯了人来人往。见别人砸砖砸得乐乎,有时候,也手痒痒的,很想对人猛砸一通砖,看自个儿的砖头是不是也一般的厉害。记得在红袖里写了一篇《为汪建中先生的杂文叫好》,那砖头也够大的,最后却不知汪建中是不是也感到痛,还是有金刚不坏之躯。这篇文章。在散文论坛里,被臭虫五号加了红。在红袖的小说论坛砸砖较多,雨琪h常是靶子,把手都砸酸了。当时她和懒蝴蝶是版主,自是欢迎我去砸砖的。在烟雨红尘却无砖可砸,只管看文章,倒也自得其乐。烟雨红尘,象一个恬静的小姑娘,秀气大方,精致典雅,令人不忍砸砖。红袖倒象个嫁出去的妇人,当然是聪慧的那一种,砖头时常满天飞。
想想,觉得自己跟古时谪迁的文人差不多,很多的地方有相通之处。他们有诗词应酬之作,而我呢,在网上也有贴子应酬之作,都是一般的诗情画意。一般的好饮贪杯,一般的笑看红尘,一般的崖岸自高。然而,不同的是,我没有他们的愁苦,没有他们的怀才不遇之感。所谓忧患出诗人,因为没有他们的愁苦,因为没有他们的怀才不遇之感,所以,我终究成不了大家,也成不了诗人。有一些些的离愁,但这愁却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我可以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每周五可以赶回家里与家人团聚。想起了家,就想起了无忌,我的最爱。不知此刻他是否正在诵读《桃花源记》呢还是《岳阳楼记》?小小的奔放的年纪,自由自在的年纪,对一切知识正如饥如渴的年纪,真希望他将来可以纵横天下。
与以往不同的是,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起来,以至我不得不从家里拿了字贴,开始学写毛笔字了。上网,写文章,练字,健身,自由自在的工作,过去曾渴望得到的生活犹如梦境般在生活中出现,一如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
时令已是冬天,只是,这个冬天不太冷。何况,春天也就在冬天之后,排着队儿就要来了。
想想春天要来的光景,我想,那时,我也可以回去了。下个春天不能回去,再下个春天应该可以了罢。这个县城,毕竟不是我长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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