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一路风尘,看青山依旧。当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时,我便知道,到了,我的家……
--题记
回家吧,也曾想过不回来的,毕竟当初是走得如此决绝,连头也不曾回转一下。所以,什么苦都自己扛,再累也自己承担。并不是想要伪装得多么坚强,只是当初叛离了那么多人,不听劝阻执意地走自己想要走的路,远走他乡。
后悔么?我也常常这样问自己。不,纵使会遍体鳞伤,纵使没有得到家人的赞同,但我不后悔。踏遍万水千山,走遍天涯海角,看最美的风景,拍下最美的照片,处不同的人情世故,然后,再记录下一段段奇遇或偶然,背着属于自己的旅行包,这才是我想要的。虽然有点奔波,虽然有点拮据,但我亦乐此不彼,因为我正在实现我的梦。只是,偶尔会感到孤单。
以前任性,肆无忌惮地闹,因为知道家人会宽容,因为知道他们是我最坚固的后盾。然而,离开了他们,我便是一个人。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掉泪,想着,如果,如果他们能理解我多好,如果,他们还是我坚实的后盾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漂流。或许那样,我就不再感觉孤单。
一直以来,不敢直接打电话回家,怕听到年迈的母亲恳求的声音。当初选择这样的单人旅途,母亲一直不同意,她认为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安分地在公司里当当小文员,然后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子,所以她一直不同意。父亲更甚,我现在都无法想象,当初在他暴怒的情况下,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转身离开家门。走的时候,母亲略带恳求,让我留下来的声音,还是会时常在耳畔响起。所以,一直都是通过大哥联系着,告诉二老我仍安好,无需挂虑。
我的父母呵,一定很伤心吧,我是那样地自私,那样地不孝,为了成全自己而不顾一切。你们,是否能原谅我的任性呢?
曾在十月份时有幸去到西藏,不得不说,很美的一个地方。跟着一个旅游团来到南迦巴瓦峰,据导游说,秋季是欣赏其真容的最佳季节。然后又一个人去到纳木错,天蓝,水清,而我,我想家了。记得家乡里的水也是这么清,天空更是清澈得刺眼,冬日里,太阳洒在大地,照得人懒洋洋的。在纳木错湖岸站了有些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台相机,我不解的回过头去,是一个女孩,看上去比我略小一些。
“喏,可以帮我照几张相么?”很爽朗的一个人,像是未经世事的孩子。
“恩。”我接过她的相机。
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她,笑靥如花。
“很漂亮,你很喜欢拍照么?”她接过自己的相机,翻了翻,说了一句。
“恩。”
“你自己一个人么?”她似乎有些不解。
“恩,你也是?”我反问。
“不是啊,我们很多人一起来的。”说着她还把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群人。
是个很健谈的女孩,我得说。我们又谈了很多,然后因为她朋友找她而匆匆结束了对话。似是知道不会再见面,都很默契地没有问对方的名字。依稀记得她问我,“那你多久没回家了?”
“快两年了吧。”这是我的回答。
说出来后,连我自己都不觉一惊,是呵,我竟然已经两年没回家。我拿出手机,拨通那已经很久不曾拨出的号码,是母亲接的电话,而此时的我,却没有了勇气开口。我听到父亲问她,“谁打的电话?”“不知道,可能打错了吧,半天都没个声。”母亲说完便挂了电话。而我,早已泣不成声。
秋天,树叶开始飘零,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据说,那是叶落归根的季节,该回家的人却朝着天涯的方向越走越远。可是,这是我选择的不是么?
春节的前几天,我正走在一条步行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经过某家音像店时,里面传来父亲最爱的那首“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呵,而今,一年伊始,我爱的和爱着我的人们,你们是否仍安然无恙?
大哥和二姐打电话来,让我回家过年,说二老都很想我,我说,“好”。那时,我正站在我向往已久的苏州。于是,时隔两月,我再次拨通家里的电话,还是母亲接的,瞧,我都差点忘了,父亲从来都不主动接电话。我说:“妈,是我,安子。”然而,电话那头却久久未语。“妈,您还不肯原谅我吗?”然后,便听到电话那头母亲哽咽的声音,她说:“他爸,快点过来,三儿来电话了。”继而对我说:“安子啊,你现在在哪呢?过年回来不?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回来一趟吧,我和你爸都怪想你的……”母亲还说了许多,让我安心的是,二老的气早就消了,都已经原谅我。我说:“妈,我过年回去呢,回去后就先不走了,就陪你和我爸,到时候你可不要赶我走啊。”母亲连应了几声“好”。呵,我岂会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父亲接过电话,声音已不是我离开是那样的强硬,他说:“我和你妈早就想通了,我们老了,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但不要忘了常回家看看。”
我说“好,我以后一定会常回家的,对了,爸,我过两天就回去,现在先不说了,我这边很吵。”说完我便先挂了电话,不禁潸然泪下。或许,就是知道家人的宽容,我才敢如此任性。
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回到那熟悉而已然陌生的城市,然后又坐客车回到那个小村庄。似是下过雨,四面都是苍青一片,阳光从车窗倾斜进来, 洒在人身上正好。听着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孩童的嬉笑声,看着那从一户两户人家袅袅上升的炊烟,整个村庄一片祥和。而我,我知道,到了,我的家。我别离已久的亲人,我念念不忘的挚友,我所爱的家,我回来了。我又可以安心地赖在双上,向母亲喊出那句久违的话语,“妈,咱们今天吃焖土豆。”
累了么?所以才选择停留。不,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我知道,生命是有限而脆弱的,我怕来不及孝顺,来不及报答,来不及陪伴那伴我已久的父母。我想,当我再踏上旅途时,一定不再是孤单一人,伴随我的,还会有家人的祝福。而我,也一定会记住,常回家看看。
我叫安子若,酷爱旅行和摄影。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跟家人闹翻离家已久的人说,“回家吧,其实他们早已原谅你,爱比我们想象中伟大。还有整天忙于工作的人,也别忘了常回家看看,有什么地方比家来得更温暖?”
夜空中,烟火正凌空绽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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