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难免有一些错过,难免有一些缺憾。然而正是有了缺憾,才会有了刻骨铭心,尽管已擦肩,可心中不一定没有彼此。有时候放下私心,想着对方,也是一种爱。
今天我接到一个电话,乍一听,还是让我不由一阵心跳,将近二十年没有听到的声音,可依旧那么熟悉。他说一家人来海边度假,明天就要飞回去了,临别想在茶坐小叙。
我如约而至,临行前还刻意修饰了一番,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女人的天性吧。我驱车来到海边的老树咖啡厅,车一停下,他就为我拉开了车门,难怪他要我的车牌号。他给我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洒脱。我们面海而坐,谈了彼此的家庭,彼此的现状。谈的是那么随意,那么的云淡风轻。事隔多年,真正碰到了,才知道该放下的早已放下,珍存的仅是记忆中的一份美好。
他说,这么多年了,有件事一直让他无法释怀,当初我为何执意离开,我们许诺过牵手走向红地毯,一起走完人生的。
他的疑问,又让我忆起那段无法抹去的岁月,想起所有与他有关的日子。
那时我上高二,由于家太穷而辍学在家,不久就进了父亲朋友的药厂打工,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他。他是厂长的儿子,他给我的印象是洒脱阳光,可我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知道我们双方的差距,我只想多挣钱来贴补家用。也许是工作的需要,也许是我工作出色,几个月后我被提拔为车间主任,这样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因工作上的事交流也多了些。时间久了,心中难免生出一种情愫,必竟我们都年轻,也都有对爱的渴望,就这样我们相爱了,同千万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样,花前月下,古城边,小河畔都有我们的身影。我们就这样爱着,爱的不管不顾。当他第一次带我进他家门的时候,我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念头,我们双方家庭悬殊太大了,一种自卑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回厂不久,我就递交了辞呈,他再三挽留,可我去意已决。我记得我们彼此都流泪了,我的心好痛,想必他也如此吧。
我回到家中,重新找回高中的课本,告诉父母我要复读,而且一定要考上大学。就这样我又回到了学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发奋,因为我相信,他会等我,等我带着自信去见他,我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然而一种爱,擦肩即错过,错过就注定是悲剧。
性格高傲的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听说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中,什么人也不见,什么话也不说。对于他的一切,我也是知之甚少,我不敢打听,怕消息会摧垮我的意志。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是不爱,而是爱不起。也许我的决定伤了他,可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离开不是不爱,是因为爱所以必须离开。
也许是我的执念感动了上苍,我如愿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提前批。当我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这对父母来说是有些不公平,可感情这事谁又能把握几分。两年的光阴,无尽的相思,无尽的痛苦而今都有了回报,我也可以自信地牵着他的手大胆地去爱。第二天我就去了他的家,给我开门的是他的母亲,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我边逗孩子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他的消息,难以让人置信的是,两年当中,他已为人夫,为人父了,而我还在为这份爱寒窗苦读。
原来,我们分开后,他整日闭门不出,后来就同他家的一位世交的女儿结了婚,并有了一个女儿。也许他是一时冲动,也许是想赌一口气吧。可他的婚姻并不幸福,整日打打闹闹,女方万般无奈,就撇下孩子回了娘家。他母亲最后说了一句,你们作孽呀,可苦了这襁褓中的孩子。
那一刻,我的心好痛,我知道我是永远失去他了,我的再次出现是多么的多余。这是怎样的一场爱啊,绕来绕去绕这么一个大圈。哭过痛过,我背上行囊离开了家,去了我人生的另一个驿站大学,而把这份痛失的爱留在了原地。
后来听说在父母的劝说下,他接回了妻子,再后来就无了下文。
而今面对他的疑问,我还需要再去解释吗?彼此已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何必再多说呢。丢了的就永远也找不回了,爱他就如他所愿,我们都能各自幸福就好。只要记住,流年里,我们曾走入过对方的心灵,就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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