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医治我各种疮痛的最高明的医师。每当我在生意上遇到困难,举步维艰时;每当我心浮气躁,埋怨生活时;每当我心荡神移,不切实际时。我总会假借孝顺的名义去他们那里寻求安慰。母亲烧一锅可口的饭菜,与我盘膝坐在温热的炕头,用她的贤惠和容忍融化我被困惑冰冻的心;父亲眯着关爱的眼睛,用满脸深深浅浅的皱纹,熨帖我或大或小的伤疤。在他们面前,我所有的困惑、怨恨和失落会悄然退去。我告诉自己,要用所能用的所有方式去关爱身边的人。同时,最清晰的是,我的快乐是父母最大的快乐,让他们快乐是我的责任和义务,这份责任和义务既温暖又不容推卸,我必须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好。我没有权利抱怨什么,我应该尽力处理好生活中的任何事情。父母的关爱帮助我挑战一切,指引我努力做事,端正做人。
父亲到了年儿就83岁了,母亲比他小三岁,拉扯了我们姐弟七人,最让我们欣慰的是,直至今日,除了父亲的听力极差,二老的身体都很健壮。我们虽然姐弟多,每个人都得到了满满的关爱。母亲勤劳贤惠,精打细算,粗茶淡饭在贫穷的日子里熠熠发光。父亲是个铁匠,打一手好铁器活。他年轻时当过兵,是打过南京城的,他们进城门时,排了向不同方向持枪的方阵,威风得很。爬雪山时,路窄得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山涧,从上面看,跌下去的人和马就像蚂蚁一样小。后来,过长江时特别危险,当时祖母身体又不好,父亲埋了士兵证和党员证,一路用双脚走回了家。父亲在部队时给团长当警卫员,至今我家还有他和团长的父亲的合影,当时父亲穿了整齐的八路军的军装,头戴军帽,双腿缠了到膝盖的绑带,英姿飒爽的。父亲高兴时就给我们讲打仗的事,每次提起他当逃兵的事,他依然很伤感,也很自责,嘴里诺诺地说:“死的人太多了,都死了。”我知道,父亲又在想他失去生命的战友了,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个在枪林弹雨中倒下的年轻的身影。
父亲回家后,便用他军人的坚忍和母亲一起,维持着这个不算富足但却充满温情的家。父亲总是告诫我们:荣华富贵不算啥,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是最重要的。
如今,父母都已到了老小孩的年龄,逢年过节,我们每次回家,他们两个都像孩子似的诉说对方的不是,而且都说得认认真真,头头是道。前几天我们回家时,母亲竟红了眼圈儿:“你说说,我跟着你爸爸得过啥好哇?竟受苦,挨累了,你们小的时候,每顿饭熬了一大盆子粥,你们七个小脑袋瓜儿往那儿一挤,一会儿就没了。每个大年三十儿晚上,我还在忙着给你们的新棉袄缀扣子……现在,没什么活计了,我出去待会他都不让,嫌我不在家陪着他……”这时,我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听着,笑着看着他们不出声。老妹妹却大声说:“你们两个不好好玩,谁先扬沙子了?妈,要不,你和我爸爸离婚吧,我给你找个好老头儿。”这回,母亲气乐了,作势要打老妹妹:“你这疯丫头,竟瞎说。”大家便都笑起来。
吃饭时,孩子们都给父母夹菜。母亲并不急着吃,她拿了一个虾,细心地剥掉皮,送到父亲碗里,比划着对父亲说:“你少吃肉,多吃清淡的。”父亲依旧眯眯地笑,把母亲剥好的虾放回到母亲碗里,说:“你吃,你吃。”满脸的满足与幸福。顿时,我的眼睛湿润了,父母的心是相通的,他们一起携手走过了60多个春秋,他们的爱是永恒的。
我在父母的关爱中享受着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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