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笑着打问。
。“今天是我和老头儿的结婚纪念日。”老妈微笑。
“爸,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为妈妈要个准确答案。
“呃,是父亲?母亲?…”
明显地,他没有把他们结婚的日子在脑海里特殊标记。我摇晃着头,提示他看日历上的农历。
“噢,25年前的今天,我娶你妈回家,哈哈….”老爸笑:“我开始没错呢…”
题引
25年前的春天,妈妈在姨婆家做客。一清早,妈妈一人在堂屋择菜。突然来了一个望上去老成的男人:眉目清瘦,小胡子稀稀拉拉。身穿的确良的褂子,几个补丁打得有点显眼。裤腿半挽不挽的搭在脚踝上,像有两个孩子的老男人不修边副。他好像对当时的妈妈甚有好感,东问一句西拉一句,两个人初相逢只当是平时人事,妈妈丝毫不觉得其中有什么缘分。
妈妈后来才得知自己被相亲了。那个他就是她的夫,我们的爸爸。不是一见钟情,却比一见钟情更有戏剧性。他当即表示要送妈妈回家。妈妈勉为其难,答应了。
五月,春光真正好,遍地麦香喜鹊欢。爸妈并肩走在幸福的大道上,开始了新的人生。刚回家,外公见妈妈领回的人不是他的准女婿,气得吹胡子瞪眼。外婆见状,让他们外出散步,自己来摆平怪老头。
原来妈妈和他表哥是有婚约在身的。她一向讨厌他,见了他就想躲得远远的。但从小说好的娃娃亲又不好退,只好挨一天不结婚算一天。她说讨厌一个人也是很痛苦的事。还好,妈妈遇到了爸爸,她好像跳出了苦海一步。至于抗娃娃亲,她是有一些把握的。
没想到,我的傻爸爸,一送妈妈就不知回头了。他竟一连在妈妈家住了一个星期。头次见面,哪有这样的人?妈妈担心他有点痴,有点傻。看着他带着自己的弟妹玩的不亦乐乎,人情事故样样懂,不傻呀?!当时的妈妈不知道他又被老爸将了一军,他是要实际考察她的家庭,顺便多了解她吧。在今天看来,老爸还无意的玩了一把痴情戏呢,只是两人不知不觉而已。
爸爸和他表妹也是定了娃娃亲的。两人互相无好感,都送过日子了,还是给废了。那时的年轻人纷纷退娃娃亲,形成了新婚姻潮流。爸爸妈妈恰好赶上了,退表亲也就没有费什么波折。两个人你情我愿,历时半年的知知解解,就来了个稍微的闪婚。
结婚,结婚,两个人结成百年之好。简简单单摆个酒席,把结婚证用事实一化,把你的手交给我,将人生进行到底。婚姻就这样形成了,家就这样用两个人的脊梁挑起来了。没有你侬我侬,没有花前月下。有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互信互爱的白头到老。清清浅浅的做人夫做人妇,在青春的最开端,爸妈承载的婚姻如此轻巧又如此朴素。
家里有他们初婚的老照片。爸爸离现在太远,我不认得:妈妈有几分清影,倒影梅中生春华。25年过去了,孩子一大群,皱纹与白发相生相爱,他们依旧能相知相守在一起,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姻缘。风风雨雨一起走,有过痛有过泪,争争吵吵也在所难免,可是谁也没有背弃谁,像左手离不开右手一样做最平凡最幸福的夫妻。
人说婚姻里没有爱情。结婚只是搭伙生活,搭伙生孩子。也许表面上是这样,但在情感面上不止如此。爸妈的婚姻中,大风大浪尤其多,内内外外的感验不比唐僧取经少。每一次历险,爸妈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默默的进行婚姻保卫战。妈妈是爸爸的后备军,爸爸是妈妈的先锋,夫妻同心,其义断金。不算生死契阔,也可以算相濡以沫了。但是妈妈有叹:我是你爸的系牛桩,只能围着他和这个家转。转山转水,转儿转女,一转就是25个春秋,不容易啊:青春全付给我们。说是叹息,其实是酸甜夹心的幸福:一个最女人重要的任务是相夫教子,她做到了。虽若有所失,我们会妮补的。
我问爸爸:你觉得你幸福吗?
爸爸不假思索:幸福!我有一个好老婆,还有一群好儿女,怎么不幸福呢!是的,妈妈怎么苦心经营这个家,他全记在心里。所以酒后会情不自禁的拍着老妈唱:老婆,老婆,我爱你……酒后的爸爸很可爱,总会故意取笑老妈。老妈故意说他好可恨,这“恨”真不知包藏了多少难以明说的爱。
爸妈的婚姻好有一比:水煮栗子,进水的壳依旧坚贞,出水的内容又软又香,中间还有一层秋色保护膜,要耐心的剥,才能到婚姻最美处。不比糖炒栗子,它虽然甜蜜,但有伤痕。爸妈把自己的爱当清水,慢慢熬,静静煮,一个栗子一颗心,至纯到一定程度,甜蜜自然在心中,也许这样最能天长久!
爸,妈,银婚快乐。再等25年,我想在你们的金婚里当个小花童,牵着你们走上最美的婚礼台。看你们的笑容当空照,幸福一浪高过一浪。回到过去,在儿女的祝福声中再一次结婚,到时候一定要答应我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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