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十六岁是天真,十八岁是成熟。那十七岁呢?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照映出柔美的容颜和纯净的双眼,明眸皓齿,还有一席白色的礼服。莞尔。想起那句话,十七岁,是什么?
还有三分钟就要到七月七日,我的十七岁生日。
桌上的那张满是水迹的纸条,还有记忆中那个捂着眼把纸条送来的女生。我记得,她今年十八岁,在她的十七岁,发生过什么?
古老的大钟响了,敲了十二下。灰姑娘正飞奔着离开她的王子,而她的落幕时间正是我的出场时间。
我把纸条放进抽屉里,然后离开了。
噢!再见了,我的十六岁。
这个城市的北端有一个教堂,叫艾徳玛教堂。我的生日派对就在那里举行。
樱花在窗外飞舞,洁白的墙上雕刻着一幅画:上帝温柔地亲吻着一个女孩,女孩脸上的泪珠昭示着她有多不情愿,他们的身后是一朵盛开的玫瑰。音响中播放着悠扬的英国民歌。
我在舞台,从容地跳着舞,我最爱的芭蕾。台下是我的好友们,正痴痴地望着我。
呵!
无论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凌井容。
突然,一个男生走上台,坐在钢琴边,追光灯打在我身上,幽蓝的光芒射在我眼里,让我不禁眯起了眼,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到游弋在耳边柔和的钢琴声。
东方的天空渐露一丝曙光,在屋顶上,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耀在我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好友们还在不知疲倦地唱歌跳舞,真是受不了他们,这么好的天,不睡觉还真是浪费了。
“哗,都天亮了。”调侃的声音响起,一个男生坐在我隔壁,“你是在睡觉吗?”
不是。我在心里回答他,继续闭着眼,懒得开口。
“为什么不进去呢?你是主角。”
你很烦。我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男生。一张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脸,看起来他也不过20多岁,但他的眼睛竟然像个小孩般纯洁,如同鹿般的澄澈。我失神了,神差鬼使地开口:“里面很吵,我很累。”
他正看着我,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欣赏和惊羡。“璎珞,果然人如其名。你果然是一块美玉。”
我一笑,没应声。
我凌井容,新锐爱情作家,笔名璎珞。
他继续说着:“昨晚云高风清,我想,今天一定是一个大晴天,可是太阳应该不会出来。”
“为什么太阳不会出来呢?”我问。东方的光芒越来越灿烂。
“因为这里有一块美玉,早将世人的视线全转移,既然太阳的光芒已被覆盖,那又有可用?”他微笑,拾起我的一丝青丝,在手里把玩着。
原来转着弯来夸我呢。“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我问。
“里面很吵。”他说。
天亮了。果然是一个晴天,可是没有太阳。
枫叶又落了,樱花又开了。闭着眼又睁开眼,反复几次。转眼,夏天到了。
“就这样,她守着那朵玫瑰,等待着。相信,属于她王子,不久会向她露出笑容,称赞她的勇敢。”
我坐在咖啡店里,从落地大玻璃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又转眼看着我的新著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手机响了,是他。
“井容,我的美玉,你在哪?”
“我在咖啡店。”我微笑,喝了口咖啡,余光却从大玻璃看见他,搂着一个少女,神色亲密。“你在哪里啊?”我几乎拿不住手机。
“我在上课呢。”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像以往的宠溺甜蜜,可我却看见他印上少女的唇。他们的微笑灼伤了我的眼。
“可是...”我静静地说出一句话,“我看见你了,和一个女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丝歉疚?我看见他的笑意不仅没有消散掉,反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有,他为什么可以说出这么狠心的话?
“井容,我的美玉,我只是一时兴起。”
............
我站在南国,看着大雪淹没我来的那条街道,也覆盖住我的前路。
“十七岁是什么啊?”
我明白了,十七岁是伤痛的痕迹,是十六岁与十八岁的过渡。痛苦,痛到极致。
对了,今天是七月七日,我的十八岁生日。
痛苦,像海藻似得缠绕着我,我想要挣扎,却无力。然后从我的脑海泼溅下来,把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再也没有站起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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