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又出现在不同的城市,看过不同的风景,遇到过不同的人,发生过不同的事。而我依然再没有坐过58路,依然活在这个无论是兵荒马乱亦或现世易安的世界。
——写在前面
昨夜黄花曾满地,我且把风归去
一一年的第一天是在醉梦中醒来,过久的宿醉让我在那一瞬间曾经对这个世界感觉异常的恍惚,恍惚到有落泪的冲动。我已经无法去解释那种生存状态,因为已经发生了的,就让它过去。
后来我去了贵州,到贵州的那一刻我彻底厌倦了飞机这种交通工具,突然觉得长时间的飞机上的生活让我隔绝了这个世界。再也看不清很多应该看清的云,应该听清的风。于是我排着长长的队伍,和无数返校的孩子们,挤在一个摇晃的充满着无数气味的车厢里,透过被汗气蒸腾的模糊不清的玻璃窗,看着摇晃不清的事物。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周慕云,想起王菲,想起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想起过的《2046》。
是的,是《2046》,是在摇晃中波折的时间停顿,是我们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诀别。
这个世界上总有太多的故事让我们去完成,无论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我们都要寻找自己的镜头,然后定格在无数纵横交错的时光渡口。
后来我在娄底中途下车,在火车停靠在月台的那一刻,我清楚的记得是十分钟的停靠时间。前面的八分钟我都躺在卧铺上闭着眼没有任何的思想,我想那个时候我是累了。在第九分钟的时候,我提着包,踏上了娄底的月台。就是那个时候我见了廖娴一面。
在肯德基,在自助餐厅,在夜里的公园桥上。那一年我特别爱风衣,那一年的廖娴很像一副单纯的画,永远都没有长大,没有特别的悲伤,没有很深沉的故事。那一年我在娄底开始抽芙蓉王,开始知道芙蓉王烟嘴底下的梅花边,这是我所能记起的一切。
后来我从娄底到了杭州。我穿着睡衣在酒店,吃着小叶子给我送的午饭,很香很甜,小叶子的笑容很纯净。在杭州见了很多朋友,大家都变化很大,大家都开始很会喝酒,大家都开始很忙,但是那天我们没有开着车子闲逛,只是一起打车到了钱塘江,看着江水流淌。我记得我在小影那的时候,小影说我的皮肤好的让人嫉妒。
然后的然后,然后的然后,然后的然后,我就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顺着这片土地的边界,我看了无数的海,还清了无数的夜晚,还有以前我总惦记的童年。
再后来我开始爬山,开始烧香,接二连三的开始拜佛。在整个一年,我都进入了一种虔诚的皈依。
清风两袖,江湖浪迹。不为佛,只为,昨夜黄花曾满地。
那年秋,青衫无意把醉收
九月底我去了北京,心意所至就去了云烟那里,两个人在ktv里唱着安静的歌。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烟抽的特别多,短短的一个小时,ktv的吧台上就多了一个空盒。而背后的包里,烟也开始一条一条的放。
本来我想去香山,看看红叶尽染。后来总觉得一个人去太凉,总想以后带着一个人再去,就转身去了八达岭。去八达岭的时候,并没有爬长城。突然间就没有了想站的很高的想法,突然间就回想了自己走的很多的路。于是就在长城下找了块石头,躺在上面开始睡觉。路边的人总是习惯性的看着我,而我总是习惯性的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有没有睡偏了位置,会不会从石头上摔下来。我记得我睡了四个小时,然后打车回了天安门。
秋天的时候我又开始玩天龙八部,又开始遇见很多很多的人,又开始好像回到了两千零九年的春天,让人觉得一切都似乎没有变。
后来我记得有一天,我跟一个人讲故事,在此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讲故事,整个人像一张被封存的唱片。那是我这一年的唯一一次跟一个人谈我的书,讲那个世界的风雨。后来我记得我很兴奋,对面的人总是笑,一直在笑,最后笑出了眼泪。然后开始指责我不会讲故事,开始指责这个糜烂的世界,开始指责桌上的茶越来越像酒,喝得让人想哭。记得当时我有点无措,被对面情节渲染的甚至开始悲伤。
后来我走了,回到自己的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的去找自己所有的手稿,然后不停的看。看完之后,我发现我讲错了,还是不一样了。不过表面还是一样,有人笑了,有人哭了。
于是我开始习惯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一个人看变幻莫测的灯红酒绿。只是酒,有时候会有些苦。
比桃花更美的生
年前有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突然问我旅游好不好,我说不错。然后那个孩子又问,不恋家吗。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一个人在那里沉默。后来我说,一直行走,只是因为找不归途。我突然发现自己很难有归属感,所以很多人都说我在飘。
那段时间我一个人放着一首灰暗的音乐,单曲循环,听的让人总有一种想去死亡的冲动。于是我在新书中开始第一次以认真的姿态去写死亡,去写生命。但是我很难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去谈这些。
太遥不可及的东西,幻想总会使之偏离轨道。
前段时间一个朋友死了,具体的年龄我不知道,具体的死因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不太熟,只是夏天一起钓过鱼。但是,他死了。
我在另一个朋友的空间看见了悼文,我的朋友写:
他已经死了,是因为胰腺有病了。具体病因不详。我也从未去打听,只是记得他曾与我说过:倘或有一天他真的死了,千万不要将他的名字写在我的日记里,他说这对我不吉利。
我答应了他。
但是似乎我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我越来越觉得我并不是很讲诚信的人。当然说这些并不是要塑造一种价值观,只是坦率承认自己而已。也许从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随着时光流逝,渐渐的我们遇到了两难的事儿,经历了委屈,上过当也受过骗,面对理想时在坚持和放弃中选择了消极,又或者因为一些突发事件触动了某一时期敏感的心,于是我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这些只有回望时才能发现。
然后我在下面回了一几句话。
旧年余蝴蝶,
酒醉扑红叶。
一杯斩桃花,
两杯满山谢。
在我看来死亡一直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我们活着还有太多的幸福,太多的简单没有经历,所以活着总是好的。
人的思想总容易偏激,总容易昏暗,但是活着,并且安静的活着,这一切都会变的简单。
不想说太多的话,在年记中本不该谈到死亡。我之所以写了它,是因为它是一种生,一种比桃花更美的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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