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春天。我喜欢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我走在小路上,路的一面是河,路的另一边开满了迎春花,耳机里播放着《春天里》,一阵春风吹来,我嗅到了春天的味道,同时,也嗅到了往事。
记得小时候,幼儿园的老师问大家:“你们最喜欢哪个季节呀?”喊什么的都有。“我爱夏天,因为可以吃冰棍。”“我呀,喜欢秋季,因为有许多的水果可以吃。”“我最爱冬季,可以打雪仗。”唯有我,在一旁发愣。老师莞尔一笑:“王开,你呢?”我一惊:“我喜欢春天。”“为什么呀?”“因为,我……我可以……以……”记得那天,“以”了好久,就是没“以”出下文,同学们哄堂大笑。放学时,老师用那可以给人力量的微笑看着我,她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不错,要有自己的思想。”
即使现在,我也无法回答那个问题。但老师的那句话却一直在影响着我,影响着我的一切。
一年四季中,春天最为中性。夏天过热;冬季太冷;而秋天又过于凄凉了。若把夏天比作大笑;冬天比作大哭;秋天比作愁眉苦脸。你可能会把春天比作面无表情,麻木不仁。但我认为,春天也是笑,是那种给人力量的微笑,像老师一样。
早春的季节,许多冰浮在水面,随波逐流。我盯着水面,面带理性的微笑。又陷入了脑海中如潮的记忆。
那天,放学时,老师用那可以给人力量的微笑看着我,她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不错,要有自己的思想。我相信你一定会用你的创造力改变整个世界!”
这条河像生活,这些冰像碌碌无为的人。他们在与生活的对抗中,疲劳了。于是,他们甘愿随波逐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等于死亡。
耳机中的歌,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那一天》。杨坤用他独特的嗓音唱着“我知道我已经看到了春天。”我回味着这句话,眉头锁了起来。这时,天空中那朵无所不知的云缓缓挡住了太阳。
那一天过后,老师再也没来过。就这样,幼儿园的园长(我思考了许久:用校长还是园长?)给我们代课,其实幼儿园的课就是天天玩。一天,有孩子(我思考了许久:用学生还是用孩子?)问园长:“老师还回来吗?”园长抱起了那个孩子,和蔼可亲的说:“老师病了,她病好了就回来。”“老师得了什么病?”园长呓语一般吐出两个字“肺癌。”那时的我们,认为肺癌和感冒是一样一样的。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老师还没回来,我们去找园长,问:“老师怎么还不回来?”园长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她淡淡地说:“老师去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我们再问,她不在说话。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自嘲的笑笑。
幼儿园毕业典礼上(其实我那时(我现在初二)的幼儿园就是天天玩,而幼儿园的毕业典礼就是更疯狂的玩。),我和一个伙伴聊起了天,我们本来就没什么话题,自然而然的聊到了那个老师。我说:“老师还对我说过一句我会用创造力改变整个世界的话呢。”那个伙伴瞪大了眼睛:“老师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长时间的沉默,长时间的无语。
冬天森林中的麻雀明明知道正有把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她依然唱着歌。为了给大地一丝生机,为了给人们一丝温暖。
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医院里的专家判了死刑。她不是享受自己最后的日子,而是将生命中最美的春天分享给大家。这个春天在我心中最软的地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句话是永恒的,老师也是永恒的。她就像那只歌唱的麻雀,用自己的生命来编造了一个谎言,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抬头看天,风吹,云淡。阳光撒了下来,暖洋洋的。就像看到老师的微笑一样,从心底生出暖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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