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占领华尔街的人群，知道外国一些大城市，除了唐人街附近比较脏乱外，临近政府大楼的地方更脏乱。单看这些，似乎觉得那里并不像某些人羡慕的那样文明发达。对照一下，中国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在天安门广场开小吃摊这样的话，只能是相声演员杜撰的笑话。而更可以想象的是，山寨白宫附近两公里内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乞丐或小贩。

再看网上流传的印度照片，知道那巨大的高楼下依然有着简陋的茅草屋，豪华的莎莉也掩盖不住衣不蔽体的穷困。看久了，总是无端的产生一些自豪感，仿佛印度根本不配是金砖的组成部分。然而从照片里走出来，似乎还不能得出中国一定比印度强，中国人个个比印度人幸福的结论。因为作为中国人，你可准确的知道，就在政府辉煌的办公大楼几公里外，就藏着巨大的阴影。就在城市闪亮的霓虹灯下，还有着众多远不如印度穷人的人群。就在繁华进步和谐的昂扬旋律里，也一直夹杂着贫困和屈辱的呻吟。

现实世界里或者也有真正的天堂和地狱吧。典型的似乎可以说两个例子：哈维尔的国度约等于地狱，金太阳陨落的国度则幸福胜过天堂。

不信你看，作为总统的哈维尔曾说，四十年来每逢今天，我们都会从领袖那里听到同一个主题的赞歌：我们的国家多么繁荣，我们生产了多少百万吨钢，我们现在是多么幸福，我们如何信任我们的政府，以及我们的前途多么辉煌灿烂。然而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谎言。因为我们的国家并不繁荣。一个自称属于劳动人民的国家却在贬损和剥削劳动者。一个嘴上为人民谋利益的政权正在浪费子孙仅有的资源。一个曾以公民教育自豪的国家人均教育投资已经跌落到世界72位。我们污染了祖先馈赠给我们的土地、河流、森林，其破坏的程度是如此严重，以至我国成年人的死亡比大多数别的欧洲国家都来得更早。……作为总统，他似乎不该这样说。但假如他说的不是谎话，这景象不就差不多是地狱了吗？

而作为对照，金太阳家族永远相反。因为朝鲜一直是最幸福国度，朝鲜人民一直幸福的生活在金太阳的光明盛世里，那里没有黑暗，没有角落，就如同医院的无影灯。大概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至于中国，应该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吧。新闻里说中国的发展举止瞩目。可也说经济发展并不等於幸福提高。官员说百姓太刁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百姓说政府太烂市场菜价越来越贵。出租司机说卖苦力越来越不挣钱。富豪说金融危机生意越来越难做，老师说学生很坏越来越难教，医生说病人聪明治疗越来越难缠。……在这与时俱进的年代，究竟谁幸福，有没有人真的幸福？还真是个问题。

当然，幸福的确存在。郭敬明们靠码字成了千万富豪，小白脸们卖白脸雄踞富婆岗位，山西一个小科长就在洞里藏了数亿，小偷一次作业就收获5000万，他们都属于幸福的人群。而张曙光靠20亿美元的家财，全家人在美国的生活，他家的幸福如何度量？中央党校曾公开一份数据，自1995年到2005年，中国已有118万官员的配偶和子女在国外定居。这个数字在最近五年保守估计翻了一倍。所有这些都是幸福的人群。

然而他们的幸福却以更多人的不幸为基础。类似的数据，民政部说目前城市低保2282.4万，农村低保5237.2万，农村五保553.2万，国家优抚623.3万。四类加起来9000万，加900多万城镇失业者，低收入群体近亿人，占全国人口8%。而中国真实低收入群体不少于6亿，几乎占中国人口的一半。于是，满大街充满了抱怨，根本找不到一点幸福的影子，而似乎只有政府说自己越来越富，那是相当的幸福。

曾看过一组中国污染的照片，那滚滚浓烟的烟囱似乎并不只是代表着发展，那龟裂的土地也并非只是气候变暖的产物，至于那些在垃圾堆里陶食的人们是不是幸福，一定也不用专家给你统计。而一直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中国的特色，还是发展的必然？

当满城挖的成了模范市长，燃煤电厂在催生鸡地屁时也催生了乡民的血泪书，当八百里秦川美景已经成了历史的遗迹，江南水乡的绿水又滋润了多少铅中毒的幸运儿？当资源大省的光环在持续发展的路上苟延残喘，当民族大团结的呼喊总听着像单声道的一厢情愿，那城市的大厦下掩埋了多少自焚者的骨灰，新农村的高[chao]就掩埋着多少农民兄弟的哽咽？

当物质不足以创建幸福的时候，文化和道德就来滥竽充数了。君不见“百万孝子工程”或者可以培养出一帮党的孝子贤孙，而多少个克隆的山寨乔布斯，则只会啃掉更多的烂苹果！……

无论如何似乎不该这样想:假如香港没有被英国占领，那里现在是不是还是小渔村？台湾不被国民党统治，那里现在是否还刀耕火种？东北大开发的基础，是否依然靠着满洲国的遗存。……毕竟仅仅是这样想就觉得自己反动。可是你听：“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执政党，使用权力容易，难就难在晓得什么时候不去用它”。“国家的首要职责，不是发展经济，不是强大军事，而是维护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保障社会弱势群体不被淘汰！此为国之根本！”就真的很难相信这话是出自海峡那边国民党反动派的蒋经国马英九匪帮之口。对照于“以人为本、带动富裕”，总觉得如共产主义一样渺茫，因为我们还将长久的“初级”下去。而摆脱徘徊的道路，似乎恰好是对岸反动派嘴里正在说和正在做的事。只是知道了这些就觉得自己更反动。

哲人说，一个希望破灭时上帝会给你另一个希望，以便不让你绝望，因为绝望久了人会爆发。所以我们的新闻联播、环球时报、人民日报天天都在播种希望，让我们知道我们的社会很美好。楼市不好，我们有股市；股市被灭，幸好还有楼市。或许在新的一年里房价会下跌80%，到那时，房价等同于菜价，少吃颗大白菜就可住上新房，于是我们都能赶在世界末日前，让布尔什维克实现。末日的恐惧不可久留，新年的希望让人开心，至少在末日真的发生前你可以自己选择快乐，千万不要说自己是阿q。

不过，还是要承认自己幸福。毛新宇说：“我和妻子的收入就是单位的工资，一个月就5、6万，有时还需要我母亲补助一下。我觉得生活清贫点没什么。”王子王孙都如此清贫，不愧是诚实的好同志。与他相比，你我有什么理由不满意呢？

狄更斯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又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时代；这是一个光明的时代，又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样的时代似乎并非只在狄更斯的时代，世界上有个角落，2011年如此，2012年还将如此，在这里繁华和荒凉并存，幸福和呻吟同在。

于木鱼宅

2012-1-1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