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习回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大通,还是没找到收音机,时隔一年要考试,早不知道早已弃之不用的收音机塞哪旮旯里了。心里正生郁闷,打开笔记本,准备整理听力复习材料。张发来qq消息问我在哪儿,我说学校,他问我啥时候回家,我说十四号。然后,他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也可能是那边有事要忙。他说我结婚,九号,也就是腊月十六。想请你过来这里。
我迟疑了一下,说,太突然了。
他说,是呀。
听到腊月这个词,突然想起他的生日好像刚过去,因为他的生日是腊八后的那天,比较好记,所以我每年都记得。虽然有五年没见了,但是都会留言,或者发消息。然后我说,我今年好像把你的生日给忘了。他说嗯。我自己先原谅自己了,而且没有一点惭愧的感觉。说,没事,以后我嫂子记得就行了,你才是她的宝,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每当身边关系好的异性找到归宿的时候,我都会退得远远的。像老徐,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我刚上大学,他在广州,我们每天发信息聊到半夜,他跟我讲大学生活,说要处理好宿舍关系怎么怎么样。还有他跟我讲追他女孩们,问我该怎么办。还隔着千万里,零点通过收音机的电波一起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千里共良宵。后来某种程度上在我的促成之下,我有了嫂子,然后我们好几个月都不发信息。他工作了,忙了,偶尔会在qq上冒一下泡,偶尔说两句话。
其实当年,老徐是我的偶像。我特别崇拜他,是因为他上课从来不听课。上班主任老李的数学课,不是睡觉,就是参考资料下面卷着厚厚的武侠小说。我佩服该有多大的耐心才能看完,更佩服他都不学习,怎么考试的时候还考的比他自己想的好,呵呵
昨晚,看到老徐突然给我评论了心情,没看懂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隐身了,他问我收音机找到没,然后就没了下文。好久没进他空间,今天才发现他已经分手了。我记得前几天他和我那准嫂子还好好的,真是世事无常啊。
话说听张要结婚,我首先为他感到高兴,稍微觉得有点突然。然后,我开始百感交集。那些跟我一起长大的男人们结婚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张,是我高中同学,理科时候的前后桌,总之,我们的座位不是他坐在我前面,就是我坐在他前面。这形势很像在文科之后和老徐的位置,跟他们的关系也都是掏心掏肺的那种。那时候他和乔乔经常跟我讲物理光学题和化学简答题。我那时候真的像木子后来说的那样活得很放肆。我只学我喜欢的东西,语文和英语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可是数学和物理特别拖后腿。为此,让老邢很头痛。他们老劝我让我学习,有时候贪玩儿不免得挨顿训。因为他们训我,我心里还暗暗记仇过,好像记得有次张说,做我妹吧。我说,才不呢。因为我当时怕不好好学习的时候他会骂我骂得更凶。后来傻傻曾偷偷地跟我说,张他好像喜欢你啊,我说别开玩笑了。那时候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甚至脑子里都没有性别的概念。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确实小,在理科的时候,基本上我是我们班最小的。没有想过谁喜欢谁,谁又不喜欢谁。只是觉得大家在一块很开心。
记得最后一个学期,五班有个男生天天找我,说喜欢我写的诗,我问他哪篇。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但是觉得很可疑。把他骂了一顿,最后他说,其实我没有看过你写的东西,听我们班的同学天天讲你,很欣赏你。我说,你竟然骗我,以后别来找我了,回家找你妈去!
要是现在,我肯定给他一句,去你大爷的!
后来自己选座位,座位调开了,我坐到了后排面窗户旁边。高考前的五月,天天看暴风骤雨和雨过天晴的日落。后面有卢登,他常叫我黑玫瑰,然后就笑。这时候特别提他是因为,他咧嘴笑得时候,特别像我二哥,那时候已经六年没见过我二哥了。他离开家的时候还是个小男孩,六年后再见他,我正被高考折磨的灰头土脸,他已经成了一成熟男人了。他说,你怎么没有长高啊,看我们都长高了,是不是学习特别累呀。他说长高的是他和我弟,我抬头看看他们,又看看老爹,老爹笑,我当时是哭笑不得啊。
其实我常常为自己长得太慢感到伤感,高三叠加了好几层,好像好多人都变化很大,过了好多年,外在看来我还是原来的样子。其实我常常觉得自己长得太慢,有时候怕自己长不大父母就已经老了,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对了,忘了说,乔乔和张,都是班里最好的学生。我之所以周围环绕的都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是因为,其实,我的座位是班主任胖老邢特别安排的。倒不是因为我有背景,有权有势,而是分了文理科之后,进七班,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当时老邢一直认为我是一匹黑马,只是爱贪玩儿而已。所以很多时候,他特别容忍我在班里的放肆。连班主任对让我三分,所以那时候,好多人都说我是仙人掌,浑身都是刺。老邢有次早上调座位说座次的排列是他前一晚做梦梦见的,我当时就敢嗤之以鼻。我的位置自然是靠前,不用斜视,而且周围又环绕的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后来老邢折腾累了,让自己选位子,我自然又抱着书坐靠墙的后排去了。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不知道qq,当然有事的时候会给张和乔乔他们传纸条联系。
后来高三结束,乔乔,傻傻,和风儿,都离开了学校。张去复读了,我转文科了,虽然楼上楼下,但是很少遇见。我记得他的生日有时候在圣诞节附近,张的作文不好,语文和英语作文都不怎么好。当时我转了科,解读余秋雨读的风生水起,语文老头儿也就是张的班主任很是欣赏我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写法。后来有个叫张盼的老同学复读后跟张一班。她说,老头儿在我们班读你的作文了。我不知道张有没有听出来是我写的。我记得后来我好想送过张几本书,有两本是余秋雨的《山居笔记》和《霜冷长河》,让他好好研读,然后写作文的。那天下着雪,我让人转交的,好像名字也没有留,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那是我送的。
后来乔乔,傻傻和风儿,都相继为人妻,为人母。我们都散落在各个地方。有次聊天,傻傻说,我教你小外甥女叫小姨呢,等见了好叫你。有次得到了乔乔的号,电话打过去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没有人接,后来乔乔电话回过来,聊了一会儿,我听见孩子在闹人。我问她每天都在忙什么,她说跟妈妈们在一起哄她妞儿,然后收拾家里。我当时忘了心里怎么想的,总觉得不是滋味。当时乔乔是我们几个里面学习最好的。她说,有空了大家聚聚,你放假了来市区找我玩儿哈。我说,好。现在想来,只要大家都好就好了。
此处,之所以提这些。张该明白我的意思。
坦白地说,明天即使有机会,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去。因为我怕像那天豪哥在信阳,他生日的时候我忙完赶去农专,结果五个人,他,嫂子,他的室友,和他室友的女朋友,我落单。虽然没见过那三位友人,但是是极其热情的,他们都说我是他们心里的名人,常听豪哥讲我,特别佩服我,说觉得我简直就是个传奇。我浅笑,心想,传奇换个说法,又何尝不是笑谈?
吃饭的时候相谈甚欢,没有孤独之感。只是过多的关注有点让我无所适从。
等到饭后,我一个人坐出租车返回,忽明忽暗的路灯,让我觉得无比孤独。我当时曾自嘲地感叹:早知道就我自己,拉个人客串我男友了。
前不久,九把刀写的剧本《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火了。我粗略地的想了一下这部电影卖点在三个地方:追忆怀念纯真、触不到的感情、以无性的名义谈性。
我问z这部电影怎样,他说有点黄,我说嗯。
台湾不愧是台湾,那么开放。想当年,姐不鄙视差生,但是很鄙视谈恋爱。脑子里不知道恋爱是一档子什么事。
现在想来,姐的高中,那是一个纯洁,用老徐的话叫纯洁地能掐出水来。
后来,就转科了。
后来,又遇见过在我不学习时训我的人。
世界上有很多事,很像笑话,比如学长有一天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成了你的学弟,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我就遇见过。
我当时很郁闷,为什么他自己都不学习却训我不好好学习,直到现在也不明白。
因为李姓男生早已经联系不上了。有段时间他经常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是一次我正在很认真地走路,还是那个叫张盼跟我打招呼说,你后面那男生是谁啊?你男朋友?我说什么呀?男朋友?在哪儿呢?我回头便看见他钻进了女生宿舍旁边的小卖部。她说好多次我看见你的时候,都看见他在你背后,我说,巧合吧,呵呵,他天天晚上去买东西吃,男生容易饿。同班的同学都知道,他喜欢穿拖鞋,脚步声却是震天的,不知道那是怎样走出的舞步,呵呵,老李曾对他乖张的举动很恼火,说他是神经病,说他夏天穿棉袄,冬天穿拖鞋,其实没有那么夸张的。
后来,我就考上了信阳师院。老邢听说之后,是极具欣慰的。还说你哥快毕业了。他口中的这个哥,并不是我哥,而是班主任老邢的儿子。
但是,我觉得这结果很悲摧。
去年年底,有两个堂哥结婚。下午刚从学校回去,第二天就奔到为二哥准备的的新房去凑热闹。那时候二哥在听轻音乐,笔记本的音箱里放的是《梦中的婚礼》。
二十多岁了,在家里似乎我一点也没变。我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二嫂呢?让我见见。那天我穿的外套是小格子的,离远了看,像浅灰色。用宝妹的话,那样穿特别淑女。可是大伯母说,你这衣服需要换换,换个大红的,喜庆。我说不用吧,又不是我结婚。然后家里一屋子人全笑了。其实,那时候我想二嫂才是二哥手心里的宝,婚礼那天,她才是主角。
现在那天二嫂不在,第一次见二嫂的时候就是他们婚礼那天。
至于小方哥的婚礼,觉得有点马后炮了。07年的时候,我曾偷偷地跟哥说,我支持你的另一个选择,他那时候海誓山盟的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那时候家里人时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孩子家的,你懂什么呀。特别是大哥,我每次听他说这样话都很生气,觉得他咋鄙视我比他小,像小孩子。当时我跟老爹说,这个嫂子跟我哥不太合适,我觉得他们不幸福。老爹半开玩笑说,你咋知道呢?要不你去闹吧,促成了另一桩事,如果成功,他们会感激你的。如果不能,全当做现在这个事情的考验。我说,我不敢。我怕我嫂子恨我。现在看来,我的预言,是极其准的。
哥哥姐姐都结婚了。如果按年龄算,下一个结婚的该是我了。可是我一直在上学。老弟说甭管人家怎么问你,好好学你的习。其实我这辈子挺幸运,有个这么懂事对我这么好的弟弟。老弟懂事之后,就像哥哥一样,什么事情都谦让着我,有时候想想吧,我这个姐姐当得很惭愧。我也希望这个日渐成熟的男人,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有天风和日丽,和z路过一个风景区,有三对准新郎新娘在拍婚纱照。我们像看风景一样看着这三对新人。我问他,你觉得新娘漂亮吗,他说还行。我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不等他回答,我很霸道地说你要是不来,我就不结了。
木子总是说,这辈子我一定要娶你。我说我要是不嫁呢。他说我等你。我说我要是一辈子都嫁你呢。他说伤心。然后我说,除了伤心你就不想干别的?他说我会努力娶你的。我说你个笨蛋,好好考你的博士,考上再说吧。
此处省略n个字.......
去年年底,去姥姥家送鱼,姥姥说明亮表弟过了年结婚。我说,哦。然后,她说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又语塞。然后,我就闪了,我说老妈,我先撤了,回家看电视。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会什么时候结婚。估计那时候,我身边的人都是成双成对了吧。或者,我真的会一个人过一辈子。
木子说,你这样的女孩子该生活在江南,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待在信阳,哪儿都不去。
其实,我是不喜欢被束缚的。因为一直被囚禁在学校里。我向往的生活,我一直没有来得及体会。
我希望在大街小巷,走走停停看看,四海为家。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某个一个人的房间,留下一些文字。
因为,生命是场体验,只经历不占有。
不管你再疲于奔命,到最后,还是两手空空。
路佳宣说她不愿意由别人出资旅游,然后写一些旅行日记,留一些属于自己风格的文字,似乎她认为这样辱没了这些文字。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去喜欢的地方,看喜欢的风景,写自己喜欢的文字,顺便再赚一些银子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不是商业创作,为了生计而写,就不会濡染了纯粹的文字。鲁迅当年不是也曾拿着国民党给的月俸来骂国民党吗?不必太在意来源,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
z一直不懂我为什么会把仙人掌当做宝贝。他说就是一团刺球,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兰花死了。他把毛毛送我的时候,花盆好像倒过,里面的土撒了出来。我把仙人球扶正,土埋好。才发现掉了好几根刺,还有几根扎到了叶肉里面。我看到之后,很是心疼,把落下来的断刺整理了一下,帮它把扎在肉里的刺拔了出来。然后一不小心扎到了手。血珠就渗出来了。我说,好你个毛毛,第一次见面,就让我放血喂你呀。拔掉刺之后,毛毛绿色的皮肤上就多了几个洞,不知道几天才能长好,估计会留下消不去的疤痕。
曾经我跟z说过,仙人掌其实没有刺,那是他的叶子,只是它不善于伪装,所以叶子长得很小。有人说仙人掌耐旱,其实它不是耐旱,不是不缺水,而是外表虽然坚硬,可是内心满是柔软的水。
前几天位姓同学看到我发了一个无比down的心情,评论的内容是问当初那个阳光、自信、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哪儿去了。良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我已经为一个人拔光了身上所有的刺,那伤痕累累,只留待自己枯萎。
我太了解他,了解到让他心惊肉跳,觉得我在监视他。我自己也没有勇气再走下去,只好就这样煎熬着。
我不说非嫁你不可,但是如若有一天我也嫌弃你,怕是没人要你了。
相望于彼,不若相濡以沫。
那仙人掌的花语,正是,相濡以沫。
?
打算寒假之前再写一篇日志。正好张明天结婚,就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挖出来了。
把这个题目写下来的时候。姬说,觉得有点那个。我知道她是说有点招摇。我说,我心敞亮,又怕什么?你看了内容便知。
一直以来,至于我写的文字到底怎样,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我只知道喜欢观察,敏感,而且富于幻想。我喜欢所有闪耀着灵光的东西,但是也容易触动神经,突然伤感。就像z说的,很有诗意,思想很浪漫,但是脾气怪。我知道我有时候真的是特别泼辣。
有同学建议我去写评论,大概她的意思,是我的话有时候很毒辣,呵呵,写出来的评论大概很够味儿吧。
考研与否,明年的这个时候何去何从,我不知道。我是不会轻易考中文专业的研究生的。因为我知道跟文学有关的人大多不幸,也许是迷信,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个忌讳。
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已经淡出研究生考试的考场,明年的此时此刻已经可以放空自己。也许在山区的某旮旯受着冻,给小孩子们讲课。
至于明天,后天就知道了。
现在只需要像以前一样骄傲地活下去,就够了。
既然,今天对于明天只能无可奈何,现在管他干嘛呢?
顺其自然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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