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帘向右掀开后亮光一点一点慢慢地从窗户漏进屋子,朦朦胧胧又有些潮湿,有些温柔又有些慈悲。这是拒绝接第三个电话和回复第二个短信的下午四点,肚子空旷寂寥却一点没有饿的感觉,就像身子明明很软很困但脑子却无比地清醒,我记得自己是早上十点钟才躺下的,之前的整个黑夜,一直在看博、评博、写博。
再从床上爬起来坐着用被子裹紧下身,头发随意撩起来扎在脑后,披着外衣围着围巾又开始写博和看博。写博是常常都会做的事,但看博,很少有心情也很少有时间来仔细听一听那些流淌在岁月中相同又相异的声音和呐喊。一直我都是这般自私地自顾自,一直小心翼翼地走在自己的轨迹里不问世事不看其他,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呆着,哪怕重复地一个人失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事和说话。从来我都没觉得这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或和别人有什么相似的交集。
昨晚,从嘈杂喧闹的饭局上拉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后,莫名其妙地一直就在看博,时间静静地流淌,没有声音,没有味道,也没有气息,只有微弱的灯光一直从晚上十点陪我亮到早上九点。九点的时候同事打电话来问我去不去参加葬礼,今天在殡仪馆里为另一个同事的爷爷送别。眼睛倦倦地看着打进来的电话,声音懒懒地说我下午点再自己去,却在挂完电话就将之抛之脑后,只在半睡半醒之中恍惚地记得好像有过这么一个电话和这么一回事,又好像没有,最终还是没有起得来前去参加。摊在床上的身子因为不努力和积极地被自己照顾,终于很软很软地卷着,半撑起来的身子斜斜地往右靠书桌的地方挪了挪,又半睁半闭着眼一页页地看别人眼中的那些精彩或落寞,哭泣或欢笑。
不休不止地一直从晚上看博到早上,下午又接着,这么多年,好像这还是第一次,那些看不见面孔和表情的隔着万水千山的声音,通过电波和网路,一声声地就响在我耳边。我想,那么是不是同样的,在某些百无聊赖的一个人的早晨和午后,我的声音也是不是也不时地被不认识的人听着,我的心情也时不时地被别人悼念着呢,否则我的博客和空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朋友在对我问候和祝福,好像,他们一直就很懂得我,也一直就在我身边一样。
如此想着,心里颤抖地摇过一丝丝感动,而一直看博,好像是感恩那些看不见的生命,也好像是对一直的冷漠调整状态,所以在别人看不见我的小小屋子里,关上门,闭着窗,披着衣,饿着独自,也一直坚持着发去我那些也许在别人看来其实并不需要的问候,和我看起来还算是贴心的温暖。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见之后真的身体温度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在看到发出的话之后都会和我一样感恩和暖意绵绵,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这世界每一个角落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洞,也有一双带着眼泪却努力不让它们往下掉的眼睛,而一直在网络上兀自高高行走的姿态,是该放一放,低一低的。我们栖息于网络,试图用文字来阐释自己的心情或说别人的故事,其实,一切,都只是因为在物质间奔波的疲惫,或得不到,或累累伤痕。我们说着,敲着键盘,不是为着寻求同情和关爱,不是为着找到红颜和知己,也不是为着升官发财,蜷缩在这个浩瀚又小小的世界,大概,只是因为有些话,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无以倾倒,也不可能倾倒。
有时候,温暖来自自己,也来自他人,来自声音,也来自心里。我一直一直是个特别怕冷的人,天冷的时候,穿多厚的衣服盖多厚的被子,我都觉得自己是一块冰,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就好像是一条条冰冻的河流,而冰的温度从心脏流到指间,又从指间倒回心脏。
盖着被子把电脑放在膝盖上打字的时候,同事给我电话说很冷。其实在公司里我们的话不多,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时不时地她会给我电话,说有些话好像只有我能听。她说话的时候,安顺的城市静静地浓缩在寒冷的包裹里,清冷冷的空气里摸不见一丝一丝温度,而贵州最冷的地方,非安顺莫属。握着电话我一直听她说着,耐心倾听的时候我看见时间一分一秒地从四点半慢慢划向五点半,而我除了听着,什么也不能做。
我相信,无论是在我们一起生活的城市,还是在那些我们都看不见的地方,谁和谁,都期待着春暖解开身体里的冰冻,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自觉或不自觉地,需要太多太多的温暖,那些期盼,就像蝴蝶一样在心里上下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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