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借工作之余，回家给老屋的对门帮忙。老屋对门的邓氏老太太以93岁高龄仙逝。其实按民间风俗我们平时把老太太称“对门姑”，或叫“姑”，因为她的夫家本来在蒲城，但她解放后一直住在娘家，也就是我们村。邓老太太生于民国八年，也就是1919年，经历了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土地改革，抗美援朝、合作化、大跃进。三年困难、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等不同的历史时期、可谓饱经沧桑、历尽坎坷。她的娘家本是一个财东，但硬是让她上辈人抽大烟抽得家道衰落。她后来和夫君成大叔，艰苦创业，开辟了一片天地，盖了七八间房，在我们村扎根落户。她一生养育了五儿四女，而且供大儿和最小的儿子都上了大学，在社会上担任公职。邓老太太为人和善，性格豪爽，和睦相邻，平时村里的人们，老的少的都喜和老太太开玩笑，叫她“佘太君”“老寿星”。老太太她家和我家可以说是世交，我记事时两家关系就很亲密，两家相邻种自留地，即使合着给地畔栽树，都从未发生过口角。在上世纪70年代，我家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她家都要帮助我们度过难关。邓老太太可能是前世积的阴德，他的儿女满都很孝顺，特别终日伺候的四儿媳妇，能对她卧病几年端药送饭，其贤慧有口皆碑，无人不赞。

昨天晚上，在邓老太太的灵前，家人、亲戚和乡亲们几百人为她举行了追悼会，连40年前在我们村插队曾在邓老太家居住过的几个西安知青也赶来吊唁。她的小儿科为母亲写了一篇祭母文，科提前让我看了一下，我只改动了个别字句。他说，这篇文章是他一边写着一边流着眼泪完成的。这篇稿子他说他如果念，会泣不成声念不下去的，最后决定让他年过70的大哥念。他大哥是已退休的中学教师，他的大哥念的很好，也是一边哭一边念，念完每一段都大哭一声“妈呀！”孝男孝女哭成一片，在场的乡亲也听得得无不落泪。祭文是这样写的：

“　亲爱的母亲大人：您驾鹤西游、离我们而去，儿女们知道，您离开我们是寻找我们敬爱的父亲去了！你的儿女及亲友、乡亲们都含泪为您送行。亲爱的母亲大人，慈祥的母亲大人，勤劳的母亲大人，伟大的母亲大人、历经坎坷含辛茹苦哺育我们长大成人的母亲大人，令儿女们终生思念，肝肠寸断，但今生再也难见面的母亲大人，去天堂的路崎岖不平，天路漫漫，儿女们倾注真情，祈求上苍，用它那日月的余晖，为您将脚下的路照亮，祝愿亲爱的母亲大人，一路好走，一路走好！亲爱的母亲大人：九十三年的人生旅程，您是怎样艰难的走到今天啊！七十年花开花落，七十载风霜雨雪，您用您那柔弱的肩膀支撑着整个家庭，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操持着整个家庭！亲爱的母亲大人，您一生含辛茹苦，任劳任怨，睡半夜，起五更，吃糠咽菜，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儿女长大成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十分，你却吃了十分！母亲啊，您是儿女心目中最敬爱的人，您是儿女心目中最伟大的人，您是儿女心目中最好的母亲！儿女祈求上天，来世让您再做我们的亲娘。

亲爱的母亲大人；九十三年的人生旅程，您带领我们兄弟姐妹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多少个斗转星移，将近百年的人世沧桑，您经历了多少凄风苦雨，你坚强的意志、豁达的性格，宽广的胸怀，勤劳、贤惠的的美德，让你和父亲带领这个家庭度过一道道难关，而且时刻感染着周围每一个人。儿女们从内心感激您您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教育之恩！亲爱的母亲大人，如今您的儿女们都已早为人父、为人母，儿女们将终生继承您老人家的遗志，发扬您的美德，牢记您的遗训，教育家庭后代：堂堂正正做人，兢兢业业做事，上敬天地父母，下爱晚辈儿孙。谦和仁义，勤俭持家，自强自立，和舟共济，努力做一个永远为你争气，争光，让您放心的、让您骄傲、让您自豪的好儿女！人常说，“百善孝为先”，羔羊跪乳，乌鸟反哺，作为您的儿女，我们自感惭愧，为您尽孝我们还远远做的不够！亲爱的母亲大人：儿女们央求您，请允许我们来生再作您的儿女，为您再次尽孝吧！

亲爱的母亲大人：不管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们都做您的儿女，永远是您的儿女！

亲爱的母亲大人：从今以后，儿女们再难见您的生面，再也不能为您端茶送饭了！再也不能听见你爽朗的笑声了！再不能听见你叫我们的乳名了！……母亲，您一路走好啊！

亲爱的母亲大人：你太劳累了，你静静的休息吧！

敬爱的母亲大人：您，安息吧，永远的安息吧！”

今天是为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下葬的日子——腊月初五，本来民间有“八十老，笑着埋”的说法，但是老人的儿女、孙子个个都哭得悲痛欲绝。我们将老人送到地里之后，回到村子，我发现我的这位含泪为母亲写祭文的好兄弟，把声已经哭噻了。他是县政府部门干部，正值干事的年龄，始终保持着农家弟子的淳朴善良、平易近人的本质。我给他要了一份他写的《祭母文》，并写上以上文字，来悼念和我家和睦相处五六十年，并曾经关爱过我们的这位“对门姑”，祈愿这位慈祥开朗的老人驾鹤西游，一路走好，一路笑声如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