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回来没有?”咱娘微动一下嘴唇,娘的心里难受极了。
是呀!柱子,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从2008年到现在,2008年,俺不怪他,大暴雪呀,可是现在,他该回来的呀!每时速几百公里的动车都开到咱家门口了,柱子没有理由不知道的呀。
他老说,很忙。俺不知道他忙啥。自从咱娘病倒的那一刻,他回来过,才两天,说他极忙,撂下一沓钱就走了,一走就两年了。还叮嘱俺,要好好替他孝敬咱娘,自从咱爹下矿井出事以来,娘就病倒的呀!听村里人说,他下矿井的呀。俺心里担心极了,万一出事了,就丢下咱孩子和娘,孤儿寡母的,受别人欺负呀!
可是,咱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呀,迟早会垮掉的呀。娘老是想柱子,俺总打不通柱子的电话,不过幸运的是每一个都能收到他寄来的钱。在我威逼下,他才说出,他工作的地点,是做非法开采的,俺对他说:“非法的事情,咱不能做呀。会坐牢的呀。”他就是不听,总以咱娘病倒为由,需要钱,还咱娃几个,读书也需要不少的开支,再加上咱的伙食费,柱子的工资才够咱开销的。
可是,一两年过去,俺盼柱子,都盼肿眼睛,人家三姑六婆趁圩总挽着老公的手臂,可是俺挽着菜篮子,拣娘吃的中药呀。再苦,我也能忍受,可是,柱子呀!你怎么就不回来呢?
俺昨天晚上看新闻,说某地方发生了矿井倒塌的事故,总埋了一百多人,几乎无人生还,据播道,这是非法开采的矿难事故。俺担心呀!
那些农民工兄弟都回来了,他们的妻子高兴,像我们村,刘大飞,刘小能,刘老根等都回来的呀,他们和你一起同去的,俺去问他们,他们说和你到广州后就分散了,之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娘还卧床不起,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快来了,很快就回来了。叫娘放心。一天到晚,总是问你回来没有?都到年关了,她老人家好几年没有见过你了。
可是,娘没有等你回来,就闭上了眼睛,娘走的时候,眼角流出了眼泪,她是盼望你归来的呀。俺没有办法叫你回来,关键俺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村上的大嫂大婶对俺说:“你家柱子在外有女人的呀!他不想你这个黄脸婆了。”可俺就相信不会这样对俺的,俺没有什么对不住你。
娘,就要走了,我心里着急呀,家里没有一个男人为我承担任务。娘走得很孤单,有儿子像,没有儿子送终呀。
娘出殡那天,满天的雨雪飘落在俺的心头,挥洒不去。这是,我多希望你是我肩上的一片雪,哪怕什么也帮不了我,起码也能看着我,也该多幸福呀。可是,你不是那一片雪。
要不是,警察找上门来,我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呀。那晚的新闻,至今还在我脑海里躺着泪花。
你归不来了,连遗体也归不来了。只见人家送来了一埕骨灰。
那天,我彻底晕倒了,好心的警察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我才得以生存下来。俺对孩子们说:“你们长大了,千万别做有损国家或他人的事,会遭受报应的,你爸就是一个例子。”
孩子们,可争气了,大柱考上医学院,二柱也不赖,考上华南理工大学。毛毛,也考上高中,老头子,你可以安息了。
等到孩子们成家了,我就搬到你那里去住,你记得欢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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