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的故事》　文/刘鸣

场1　破庙　时：清晨　和尚、老道士。

清晨，暮鼓晨钟。

放牛、放羊的人，在山间走过。

一个五十多岁的和尚背着破行囊，悠闲地走进庙里。

一个八十岁的老道正在打水。

和尚：怎么庙里住了道士？

老道：道观塌了。（老道不愿多说话）

和尚：是，塌了几十年了！

老道猛的回头，看了和尚一眼，

老道：是你？

和尚：是我。

老道：你回来啦？

和尚：回来啦。

老道面有喜色，

老道：不走啦？

和尚：（放下行囊）不啦！到啦！

山下溪水潺潺……

场2　军政家属大院　乔父、乔母、乔音

乔母：乡下不比城里。东西都不是现成的！我跟你爸是熬过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也放心！

乔父：我的情况也不好，上面还在调查???你的事，我插不上嘴。总之你好好熬两年，回来后说不定能分配！！

乔音默然无语。对于未来的事，她即将面对的生活，她既不好奇，也不恐惧。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随遇而安。

尽管和乔音一块下乡的知青有很多，但却只有她一个被分配到这个小山村……

场3　山村、破庙　红卫兵、老和尚、阿难等

一对红卫兵怒气冲冲的冲进破庙。

佛像、蒲团、香炉等被砸毁；经书被烧毁。红卫兵高呼：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老和尚被毒打。阿难在一旁躲着。红卫兵看也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拖走了老和尚。

场4　山村　老人、阿难、余爱国、传话人

阿难帮助老人堆好柴火堆，

老人送给阿难一顿饭。

余爱国走过来。

余爱国：阿难。

阿难：唉。

余爱国：那座庙啊，不拆了！

阿难：嗯。

余爱国：你可以继续住那儿！估计没人管。

阿难：行嘞。

传话人跑过来。

传话人：余爱国！余爱国……

余爱国：咋啦？啥事？

传话人：村长叫你……

场5　村长家　余爱国、乔音、村长

村长：乔音同志是上面派下来咱村儿的知青。这是咱村儿以前的小学老师，余爱国。

余爱国：你好。

乔音：你好。

村长：乔音同志是知青，干部！不能凑活。这样吧，乔音同志，你暂时先住这个学堂吧。

乔音：好。

场6　学校　余爱国、乔音

余爱国：这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学校，早就停课了。

乔音：老师和学生呢？

余爱国：校长是小资，被调查了。学校就停了。孩子们回了家，老师本就不多，走的走，散的散。学校也就空了。

乔音：那你呢？

余爱国打开一间房子。

余爱国：你就住这儿吧，这是以前女老师的宿舍，条件还不错。

乔音放下行李。

场7　破庙　阿难

阿难回到寺庙。

阿难将灶台收拾好。

阿难将自己的住处整理干净。

阿难整理佛堂，佛像的头没了。阿难索性用一块破布将佛像给蒙了。

阿难在佛堂里背经。

场8　学校　余爱国、乔音

乔音收拾整理好床铺和卧室。

乔音出来打水洗脸。

余爱国提着一桶水过来。

余爱国：村里井少，山上的水也远。你以后用水不方便，就说一声，我帮你挑。

乔音：谢谢了。

余爱国悠悠的走了

乔音困难的将水桶提到屋子里。

场9　山间，小溪　阿难

阿难背着一肩柴火，来到溪边。

阿难洗洗手，又捧了一捧水喝。

阿难见到一只螃蟹，轻轻地抓住。

一不小心，手被夹了一下，螃蟹又掉进水里。

阿难摇了摇头，背着柴走了。

场10　学校　乔音

乔音烧火做饭。

乔音被蚊子咬的烦了。

乔音发现蚊帐上有洞。

乔音缝补蚊帐，被针扎了手。

乔音将蚊帐撕了，乱扔东西，抱着被子哭。

场11　学校　乔音、余爱国

乔音提着水桶走出学校。

余爱国见房间里没了人，又看到被撕裂的蚊帐。

场12　农家　阿难、余爱国

阿难将一包东西交给余爱国。

余爱国将一个篮子给阿难。

场13　学校　乔音、余爱国

乔音将水倒进脸盆里。将头发散开。

余爱国敲门，乔音说：进来。

余爱国看到乔音，微微一愣神。

乔音：什么事？

余爱国：山里蚊虫多，咬的难受。你的蚊帐是旧的，我找了一个新的给你。

乔音接过蚊帐，眼有些湿润。

乔音：谢谢你！

余爱国：没事！应该的！（拿出那包东西）这是庙里的黄香，可以熏蚊子。

乔音：哦，好的。

余爱国：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我也没别的事，就先走了！

乔音：要不，我送送你吧。

余爱国：不了，晚上路难走。再说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乔音：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余爱国：好，好。早点睡啊！

余爱国出去了。

乔音脱掉上衣，准备洗头。

场14　破庙　阿难

阿难在念经。

阿难忽然神色慌张起来，向佛龛底下看去。

场15　山间小溪　阿难

阿难背着柴，再次来到小溪旁喝水。

阿难向溪里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阿难想走，又放下柴火，去掀溪里的石头。

场16　小溪上游的水潭　乔音

乔音提着水桶来打水。

天气炎热，乔音想用溪水洗洗脚。

清凉的溪水让双脚非常舒爽，乔音禁不住又脱掉衣服，去洗澡。

水很凉，乔音先是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慢慢习惯，将头发浸湿……

场17　山路　乔音、阿难

乔音洗完澡后，下山。

乔音整理着还很湿的头发，让它散开，接收阳光。

阿难上山，与乔音相遇。

阿难笑了笑。

乔音瞥了他一眼，二人擦肩而过。

场18　庙堂　阿难

阿难在念经，忽然打了雷，要下雨。

阿难又向佛龛望去。

场19　学校　

打雷下雨，雨幕下的房子。

场20　山脚　阿难、传话人

阿难在山脚下行走。传话人过来，看见了阿难。

传话人：你咋在这儿？快，跟我来！学堂那边的房子屋顶塌了，你快过来帮忙修吧。

阿难：好。

传话人拉着阿难就走。

场21　学校　乔音、余爱国、阿难、工人等。

余爱国：你没事吧？

乔音：没事！我那房子还好。

众人在忙碌着。

余爱国：没事就好！我们会修的结实一点的。

阿难：爱国，木头不够用了。

余爱国：已经去村长那儿去取了。

阿难点头走开。

乔音：他是谁？

余爱国：哦，他本来是个孤儿。被庙里的和尚收养，但没有出家。老和尚被抓进牛棚了，他就留在庙里了。以前我们但凡有工事，都是老和尚帮忙的。现在老和尚不在，就把他叫来了。

乔音：哦，那这么说，他还不算是和尚。

余爱国：但是和尚的东西他都懂。

阿难过来。

阿难：你们是在说我吗？

乔音笑了笑，扭头走开。

余爱国：没，没有。

场22　山路　乔音，阿难。

阿难有碰上了乔音，

乔音挽着头发，不理阿难。

阿难继续向前走。

场23　山上、溪潭　阿难、乔音

阿难在庙里收拾

阿难向远处瞟去，忽然看见乔音在溪潭里洗澡。

阿难吓得缩了回来，又忍不住去看。

最后阿难索性一直偷看。

场24　村子里　余爱国、红卫兵等

一队红卫兵喊着口号走过，

余爱国在写着标语。

场25　山下、寺庙　乔音、阿难、红卫兵

红卫兵在山下游行，

一队被批斗者夹在中间，

老和尚也在中间。

红卫兵高喊着口号。

阿难正在偷看乔音洗澡，听到口号声。

阿难吓得躲进正堂，不敢出来。

山下：

红卫兵叫这些人骂孔夫子、骂佛祖……

被批斗的人不肯。

红卫兵痛打他们。

有个先生的手指被打断了。

老和尚：住手！住手！我骂，我骂！

老和尚骂了佛祖。

红卫兵高呼革命口号：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老和尚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场26　山下　阿难、余爱国、乔音

乔音走下山，

余爱国在喝斥阿难

余爱国：你不要再念了！让他们听见了，是要把你抓进去，跟你师父一起蹲牛棚的！！

阿难不理余爱国，继续念经。

乔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余爱国：哎呀！你要念就念吧！我不管了！不听劝！！

余爱国走了。

乔音想躲着阿难走过，忽然见到阿难脸上淌着泪。

乔音有些不忍。

场27　寺庙　阿难、乔音　

乔音：这儿就是佛堂了？

阿难：嗯。

乔音指着门口破旧的一尊泥塑

乔音：这是什么？

阿难：韦护！西天金身护法！

乔音：（笑）金身护法？

阿难：嗯，还有十八罗汉、四大金刚呢！

乔音：这些佛经里都有吗？

阿难：有的！师父说过，还跟我讲经书里的故事呢！

场28　牛棚　老和尚、红卫兵

老和尚被关进牛棚。

场29　山村　余爱国、阿难、老太

阿难背着药筐走过。

余爱国背着一担柴火走来，

余爱国跟阿难打招呼。

阿难回应。

余爱国将柴火背进老人家里。

余爱国：大娘，拆我放这儿了。

老太：唉！可累着你了！

余爱国：嗨！小事！对了，大娘，我想托你点事。

场30　山田　农民、乔音

乔音和农民们在山田里劳作，

耕牛在哞叫。

场31　溪潭　乔音，阿难

乔音下了农活，在溪潭里洗手洗脚。

阿难在山上偷看。

乔音开始解开衣服。

阿难忽然扭头，躲进庙堂。

阿难跪在蒲团上。

场32（回忆场景）　庙堂　老和尚，小阿难

老和尚：阿难，你要不要受戒啊？

阿难：师父，什么是受戒啊？

老和尚：受戒就是要成为小沙弥。然后做比丘僧。再然后，就是我佛弟子了！就像师父这样。

阿难：跟师父一样？

老和尚：对。

阿难：那要不要剃光头啊？

老和尚拍了拍阿难的脑袋，

老和尚：傻孩子，你现在就是光头啊！

阿难：可我的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唉？师父，那九个圆点子是什么？（指着老和尚的脑袋）

老和尚：这是我们佛门的戒点香疤。你要是受戒，师父也会给你点上的。

阿难：用什么点？

老和尚：香头烧啊！

阿难：啊？会不会很疼啊？

老和尚：这点疼算什么！要想成为佛门弟子，还必须手持四大戒律！戒贪、戒杀、戒色、戒酒！……

（现实场景）阿难跪在蒲团上。

（过去）阿难：我不要！不要！师父，我不想做和尚！不想受戒！

老和尚：好好好！不做，就不做吧！做了，也不见得正果。

场33　学校　余爱国，乔音

余爱国来到学校，手里拿着两个红丝编织的同心结。

余爱国敲了敲门。

乔音开门

余爱国：还……嗯……，歇……歇着呢？

乔音：有什么事吗？

余爱国：没，没有。

乔音：（笑）没事你来干吗？

余爱国：我??我??

将一个结塞进乔音手里。

余爱国：这个送给你。

余爱国走了。

乔音拿着结看了看。笑着摇头。

乔音随手将结扔了。

场34　山路　乔音、阿难

乔音碰上了阿难。

乔音：唉！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后来怎么样？

场35　庙堂　乔音、阿难

阿难：神秀虽然左右为难，但是因为五祖的命令，他还是作了一谒：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乔音：然后呢？

场36　余爱国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躺在床上，想着乔音。

余爱国手里紧紧握着另一个同心结。

场37　庙堂　乔音，阿难

阿难盘坐在蒲团上，

乔音在一旁。

阿难：六祖慧能身份低微，于是由做客的张别驾代笔，在神秀上人的谒诗旁作谒：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身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乔音：这两首诗有什么不同吗？

阿难：师父说，神秀并没有认清楚自己的本性。而慧能却可以，所以他得到了衣钵，成为六祖。

乔音：搞不懂。不过挺有趣的。

场38　山田　乔音、余爱国、农人

乔音和农人在干活。

余爱国过来了。

余爱国：我来替你吧。你去歇着。

乔音：不用。

余爱国：我来吧！你没大干过农活，容易累伤。

乔音：真不用！

余爱国：你跟我客气什么？

乔音：不是，真的不用，被别人看见不好！

余爱国：怕什么！这是山村，没那么多闲话！

乔音：你说到哪儿去了？行啦，真不用，谢谢你。

余爱国：我????

乔音：你忙你的去吧！

乔音继续干活，不理余爱国。

余爱国无奈的走了。

场39　庙堂　乔音、阿难

阿难：孔雀大明王的肚皮被佛祖刨开，降于灵山，成为第二十四代佛陀。于是传言佛祖为孔雀所生，孔雀被尊为佛母，这一天成为佛诞。

同39

阿难：色欲诸天，是色界和欲界诸天。其中色界十七天、欲界六天。

场40　山间小道　乔音、余爱国

乔音从山上下来。

余爱国碰见乔音

余爱国：诶，你咋没事老往庙里跑呢？

乔音：我听阿难讲故事呢，怎么了？

余爱国：你一个姑娘家老进庙里成什么样子？

乔音：庙里怎么了？现在又没有和尚。

余爱国：这和尚道士都是四旧！都是要打击的！你老熏陶这些东西，迟早也会成为打击对象的！

乔音：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余爱国：我这是为你好啊，你听我的吧！

乔音：跟你说话真没劲！

乔音走了。

场41　水井　乔音、阿难、村民

村民走过。

乔音在打水。

阿难过来。

阿难：我来帮你吧。

乔音：不用了吧。

阿难：没关系的，路挺远，水也沉。

乔音：那行，咱一块走，你接着给我讲……

场42　庙堂　乔音、阿难

阿难：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乔音：什么呀？

阿难忽然警觉起来。左张右顾。

阿难过去，把庙门插紧。

乔音：你要干吗啊？

阿难钻到佛龛底下。

乔音很疑惑。

乔音：阿难，阿难。

阿难从桌下爬出来，抱着一个铁盒子。

阿难：这是师父拼着性命藏的。他说是留给我的。

乔音：什么呀？

阿难打开盒子，是几本很老的经书。

阿难：这里面故事可多了，如果被他们知道，会打死我的。他们把所有的书都烧了，就只剩下这几本了。

乔音：让我看看！

乔音翻了几页，不大能看懂。

乔音：还是你看吧，看完讲给我听。

阿难：好，但是你要保守这个秘密！

乔音：放心！他们不会知道的！

场43　小溪　阿难、乔音

衣服在溪水里漂洗。

阿难坐在一块大石上，乔音坐在旁边

阿难：佛经里说，世间生物，只有四种：胎生、卵生、湿生、化生。

乔音摇摇头：不明白。

阿难：胎生就是从肚子里生，像人一样；卵生就是像鸟一样，鱼也一样……

场44　村子里　阿难、乔音、余爱国、村民

一个小孩边跑边喊：狗子家抓了好多鱼啊！！

好多人过去围观。

狗子爹：哎呀！有个小潭干了口子，没想到潭里有这多的鱼啊！这下可以尝尝鲜鱼汤哩！

村妇甲：唉呀！还有一条金色的呢！

一条金色鲤鱼活蹦乱跳。

乔音挤过来看。见不过是一木盆的鱼，大小不一，顶多十几来条，那只金鱼也不过半斤。

余爱国：狗子爹可有福气啊！捞了这么多荤腥！

狗子爹：嗨！啥子福气！待会叫狗他妈全都下锅，大伙都来尝尝鲜啊！

村民：好！好！　都来！　喝鱼汤哩！

阿难在后面喊道：先等一等！

阿难挤了出来。

村民甲：和尚，咋啦？

阿难拿出粮票，又指着身后的柴。

阿难：大叔，这是两斤粮票，加一担柴！我跟你换这盆鱼，行吗？

村民甲：咦！你这个花和尚，还想开荤呐！

村妇乙：人家又没出家，算不得和尚！

狗子爹：娃！不是俺不换！只是俺刚才答应大伙喝鱼汤哩！这放出去的屁收不回！这样吧，你把东西收回去，想吃鱼肉，一块来喝鲜汤，俺让你婶给你留一勺。、

阿难：那，我只换一条行吗？

狗子爹：你这个娃！到底想干啥呀？

阿难：大叔，您就换给我吧！我不是想吃鱼！

村民：真可乐！换了鱼不吃，难道你还养着不成？

村民：就是！你这小和尚脑子坏了？

阿难：大叔，您换吧。

狗子爹：罢罢罢！这老和尚……唉！娃，东西收回去！你挑一条鱼带走吧！

阿难：谢谢大叔！

阿难把粮票收好，把柴留下，去挑鱼。

阿难把金鱼抓起来就跑。

村妇：唉！他把金鱼抓跑了！

狗子爹：算啦！金鱼银鱼，都是下锅的鱼！没啥好分辨的！

乔音跟了过去。

场45　小溪　乔音、阿难

阿难跑到溪边，

阿难将鱼放在水中，鲤鱼打了几下尾巴，游走了。

阿难在一边洗手。

乔音出现。

乔音：你在干吗？

阿难：放生。

乔音：放生？

阿难：对，每年这个日子，师父都是要放生的……

场46　（回忆）　小溪　老和尚、小阿难。

老和尚在放生。

阿难：师父，你在做什么？

老和尚：放生。

阿难：为什么要放生？

老和尚：因为出家人，要行善积福啊！《金光明经》言：古时有流水长者子救起濒死之鱼，与之水食，为其解说大乘经典，诸鱼闻经后，皆生忉利天

阿难似懂非懂的摸摸头。

接45

阿难：传说从前有个小沙弥，因为救起漂流在水中的蚁群，而得到长久的生命！

乔音：真的假的？

接46

老和尚：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只因迷妄因缘，遂使升沉各别以渠生死轮回，互为六亲眷属，改头换面不复相识。若能发喜舍心，起慈悲念，赎命放生者现世保病延生，未来当证菩提。

接45

阿难：师父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接46

老和尚：鱼儿鱼儿，快游吧！游到彼岸去。

阿难：师父，什么是彼岸啊？

老和尚：彼岸即是净土。是我们佛家的天国。身往净土，即受佛陀点化。远离颠倒梦想，一切苦厄。若达到彼岸，就可以超脱烦恼。

场47　村委会　通讯员、村长、余爱国

余爱国将通讯员带进来。

余爱国：村长！这是上面来的通讯员，王建恩同志！

村长：哦！你好你好！辛苦辛苦！

通讯员：村长言重了！这个我来呢，主要是因为，我们新的农场已经在邻村建成了！我来是宣布一下需要调进农场下乡知青名单。

通讯员递过单子，

村长：哦，好事啊！这是，好事啊。

村长接过，乔音的名字在上面。

场48　学校　乔音、余爱国

余爱国来到学校，踌躇不前。手中紧握着通知。

余爱国走来走去，无意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同心结，已经溅满了泥土。

余爱国叹了口气。

余爱国在敲门。

乔音披散着头发开门。

余爱国：这是通知，你可能要被调到邻村的农场了！

乔音：什么？

乔音结果通知。

乔音：还有七天就要去了？

余爱国：我们也是今天才接到的通知，村长让我来通知你。

乔音：我知道了。

乔音回屋，把门关上。

余爱国又气极，又无奈地走了。

场49　寺庙　乔音、阿难

乔音：我要走了。

阿难：你要回家了？

乔音：不是，是转到农场里去。

阿难：在哪儿？

乔音：骆驼岭。

阿难：那不太远。

乔音：可是我要离开这儿了。

阿难：啥时候走？

乔音：再过四、五天吧。

阿难：嗯。

乔音：你不去送送我吗？

阿难：不要了！你知道，他们抓了我师父，也在盯着我。不方便。

乔音：那你还有什么故事没说过？

阿难：（摇头）没了。我知道的都说了。

乔音：那你把上次那个讲完吧。

阿难：那么接着阿修罗讲？

乔音点头：嗯！

外面起了风，云压的很低。

乔音：我要走了！

阿难：我送送你。

乔音：我还会回来的。

阿难：嗯。

乔音：你再多看几本书！等我回来，你再给我讲！

阿难：行。

乔音：那咱们说定了。

阿难：诶。

场50　庙门外　乔音、阿难

阿难送乔音。

阿难：看着天色，不太好。我们走快点。

乔音点点头。

两人快走了一段路。天忽然响了几个雷。

乔音一害怕躲进阿难怀里。

大雨倾盆而下。

阿难：不行！雨太大，咱们回去吧。

乔音点点头。

场51　庙堂　乔音、阿难

阿难进屋，脱掉上衣，

乔音浑身都湿透了，瑟瑟发抖。

阿难换了一件干净的上衣过来，看见乔音。

阿难找了一件破旧的衣服

阿难：你换下来吧。

乔音点点头。

乔音解开衣服。

阿难连忙回过头去。

烟雾缭绕着破败的佛像。

阿难回想：切；乔音在潭里洗澡；切；乔音刚才躲在他怀里。切；乔音在洗澡。……反复切换两到三次

乔音的衣服刚换到一半，

阿难忽然回过头来。

乔音惊诧了一下，随即慢慢镇定。

阿难眼神很奇怪。

乔音慢慢放下护在胸口的双手。

阿难：我，还有一个故事要跟你讲。

乔音：说吧，我听。

阿难抱住乔音……

场52　外面的雨还在下。

场53　阿难与乔音的激情。

场54　余爱国的宿舍　余爱国，老太太（回忆）

窗户外面下着雨。

余爱国在喝酒。手里紧紧攥着同心结。

切换回忆镜头。

1：老太太将两个同心结交给余爱国。

老太太：这个可灵嘞！把它送你中意的女子，自己留一个，就能娶她过门！嘿嘿，也就是这个念想。

2：乔音将同心结丢弃。

3：乔音：（在山田）不用了，真的，不用你！

4：乔音：唉！跟你说话真没劲！

余爱国喝了一大口酒。

余爱国开门出去，将同心结扔在泥泞中。淋雨。

场55　庙堂　乔音、阿难、老和尚（回忆）

乔音、阿难躺在床上。

阿难：欢喜佛是西藏喇叭才供奉的。是崇尚爱欲的佛。分男身和女身，在西方被称为明王和明妃。

乔音：你们不是要禁止七情六欲的吗？还有四大戒律，第一戒色，怎么会有欢喜佛呢？

阿难：师父说；欢喜佛只是某种意义的象征性的表相，更能够利用“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佛祖说过??????

老和尚：阴阳双生，是万物的根本。我佛禁欲，本是违逆了自然。所以有欢喜佛。

乔音：啊哈！原来是这样，难怪。有了欢喜佛，才有你这花和尚！

阿难：我不是和尚！我没有出家。我想做，我喜欢的事。我不想被戒律约束。

乔音紧紧偎依在阿难怀里。

场56　牛棚　乔音、老和尚、其他人

乔音在去农场的路上

乔音看到了老和尚，疑惑的走过去了。

老和尚呆呆的发愣。

场57　农场　乔音、管理人员

乔音来到农场

管理员：你是乔音？

乔音：是。

管理员：好，我去帮你安排一下，你跟我来吧。

乔音：嗯。

场58　庙堂　阿难、小阿难、老和尚。

阿难向佛像念经忏悔

阿难回忆起老和尚。

小阿难不小心踩死了一只甲虫。

小阿难：哎呀！

老和尚：啊？阿难！你犯了杀孽！虽是无心之失，却也触犯戒律！快去向佛祖忏悔！快去。

小阿难：是，师父。（进屋。回头）诶？师父，怎么忏悔？

老和尚：罪过，罪过！背念一边金刚经，一遍观音心经！

小阿难：哦！

老和尚摇头。

阿难又回忆起乔音的笑声。

回忆起与乔音亲热。

回忆老和尚

老和尚：佛门四大戒律！杀、淫、贪、酒！

回忆与乔音亲热。

老和尚：戒色、戒杀！戒色、戒杀！

阿难汗水直流。

阿难：我不是和尚！我不是！不是和尚！不是和尚！我没犯戒！……

回忆乔音的笑容。

阿难：师父，我没有做错。

场59　学校　余爱国

余爱国收拾乔音住过的房子。

余爱国靠在床上。

余爱国唉声叹气。

场60　余爱国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的打包收拾。

场61　学校　余爱国

余爱国背着包来到学校。

回忆场景：1：　学校　余爱国、老师、校长、乔音、红卫兵、学生等

余爱国带着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

余爱国在教孩子们唱歌，讲课。

红卫兵气势汹汹的赶来。

红卫兵：谁是姓周的校长？

校长：我是。

红卫兵立刻将校长抓起来，架起胳膊。

校长：干什么？

余爱国：唉？你们要做什么！

红卫兵：这个姓周的！曾经用肮脏无耻的言辞，抨击过我们伟大的党！他是反动分子！把他带走！

红卫兵将校长押走，师生们不敢阻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红卫兵：这个学校暂时停课！都回家吧！回去！再不走，连你们一块抓！

2：　乔音在这儿将同心结扔掉。

余爱国回过神来。

余爱国带着东西进了乔音曾经住过的房间。

场62　小溪　阿难

阿难来到小溪旁，盘坐在石头上。

阿难眼神迷茫，远远张望。

阿难把手侵入水中。掬水来喝，

阿难把头侵入水中。

阿难抬起头来。

水中又出现了那只螃蟹。

场63　学校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在铺床铺，

忽然发现一个日记本。

日记名字：《》

余爱国翻开来看。

场*4　农场　乔音、阿难（回忆）老和尚

乔音在干活，

农场里有一个池塘，与外面的河流相连，里面养鱼。乔音干完活来洗手。

忽然看见几朵莲花的花苞。

回忆：　庙堂

阿难指着破败泥塑的下面，

阿难：这是莲花宝座。是佛祖和菩萨坐的。师父说莲花是花中的菩萨！有十种善法：

老和尚：远离尘污、不与恶俱、戒香充满、本体清净、面相熙怡、柔软不涩、见者皆吉、开敷具足、成熟清净、生已有想。

阿难：菩萨初生时，一切天人皆喜悦乐意护持。因为知道菩萨必能修习善行。比如莲花初生时，虽未见莲花绽放，但是众人都已生起已有莲花之想。阿音姐姐，你就好比莲花一般。

乔音回过神来，面带微笑

乔音拿着树枝试图摘一朵花苞。

场65　乔音宿舍　乔音

乔音手中拿着花苞，在翻东西

乔音：奇怪，哪儿去了？

乔音拿过一个本子，将花苞夹在里面。拿笔在那页上写了四个字：生已有想。

乔音将本子合上。夹紧。

场66　学校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在翻日记。

（此处应*入相关画面）

旁白：3月12日　风。　今天，爸爸心情怪怪的，不跟我们一块吃饭，躲在房间里，一个人喝闷酒。虽然他不说，可我知道，他是因为上面对他的调查烦心。上个月，他的战友被抓，遭到拘禁。上周，他也被停职察看。把一个堂堂共和国少将，搞得心灰意懒。说实话我挺为他担心的，可是我心里又不怎么发愁。我总觉得大人的事与我无关，懒得去管，也管不了！

3月16日　小雨　今天我们学校停了课，我们可能再也不去上学了。

3月18日　晴　上头下了指示，我这一届高三，要提前去下乡，做插队知青。安排马上就出来。可是我一直想去部队当兵。像爸爸一样，将来做一个女将军！唉???算了，我们永远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余爱国翻过一页。

5月　我将被分调到一个小山村里，听说这个村子只有我一个知青。我的那些同学都被分插各处，都离我很远。

来到这个山村，村长挺热情的，可能听说我是将军的女儿，对我挺客气的。可笑的是我爸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山路条件有限，写封信都寄不出去！我的宿舍虽然简陋了点，还是蛮干净的。其实想一想，这里也不错。远离城市的喧嚣、烦恼，没有一天到晚的大喇叭、小广播。挺清净的。噢，对了，那个领我过来的，叫什么余爱国，眼神怪怪的！好像总在盯着人！跟侦察兵似的，真讨厌！

余爱国看到这里，猛的把日记本一摔！表情奇怪。

场67　庙堂　阿难

阿难在看佛经。

场68　农场　乔音

乔音托腮冥想。　

场69　学校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扶头发。

余爱国叹口气，将日记本捡起来。

旁白：今天，又碰到那个小和尚了，确切的说，他不是和尚，没有出家。原来他叫阿难。他说，阿难是佛陀弟子的名字，是他师父给他取的。他还跟我讲了许多佛经的故事，我听都没听过。真的好吸引人……

场70　破庙　老道、和尚

和尚在大厅里找来找去。

老道：（进来）哎呀！你找啥嘞？难不成还有宝贝！

和尚不听，继续找。

老道：你要找啥？跟我说。

和尚从佛龛底下拽出一个蒲团。

和尚撕开蒲团，取出一个帆布包裹。

老道：嗯？还真有宝贝。

和尚：是，是宝贝。什么也换不来的宝贝呀！

和尚打开包裹，已发了霉。是几卷经书。

老道：（激动地）唉呀！好宝贝啊！抄四旧、打鬼神。不知烧掉了多少啊！你，你竟还能藏的住！好宝贝啊！

和尚：哈哈哈哈哈！（将经书撕掉）

老道：你干什么！

和尚：对我已无用，师父也死了！我还留它作甚？

老道夺过剩下的经书，好好收起，

老道：你不要！我要！

和尚叹气：唉……

场　71　山林小路　阿难

阿难去农场的路上。

场72　农场　乔音、阿难

乔音出来倒东西，看见了阿难。

乔音：你怎么来啦？

阿难：我想问你，你想听故事了吗？

乔音笑着，点点头。

乔音：你又有新故事了？

阿难：天龙八部。

乔音找个地方坐下。

乔音：说吧。

阿难：天龙八部是佛祖的护法神。以天众为首。有：天众，龙众，夜叉，

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和摩侯罗迦。经书上说：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天龙八部，是人类以外的八种生物。似人非人。代表着不同的性情、欲望和力量。

有着不同的宿命……

乔音在认真地听。

场73　余爱国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在翻看日记。

旁白：彼岸，我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真的有彼岸吗？阿难说：彼岸是想象的世界。那里是净土，没有烦恼的地方。那里有壮丽的宫阙，精美的悬圃，四周则环绕着弱水，长着各种奇花异木、珍禽异兽，并产不死之药。他说，彼岸与人间隔着苦海。人要撑着荆棘船，渡过苦海，才能到达彼岸。可是他师父也没有说出，彼岸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真想去找一找，如果找到了，就一辈子生活在那里。

场74　农场一角　乔音、阿难

乔音：你要走了吗？

阿难：该走了。故事讲完了。

乔音：那你路上小心点。

阿难：嗯！等有了新故事，我再过来。

乔音：好啊！一言为定。

阿难转身。

乔音：唉！

阿难：怎么了？

乔音：（手往西指）我来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个牛棚。

阿难：牛棚？

乔音：刚建成没多久。

阿难：那么。

乔音：你师父可能在那儿。

阿难愣住了。

乔音：阿难！

阿难：好，我知道了！

阿难要走。

乔音：等等！

阿难：什么事？

乔音从怀中拿出笔记本，翻开夹着莲花苞的那叶，取出花苞。

乔音：还记的你说过的，莲花十戒吗？

阿难点点头。

乔音：生已有想。

阿难：生已有想。

乔音：那么这个花苞，就代表着希望。

阿难：希望？

乔音：希望！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保存着希望。

阿难：那么你呢？

乔音：（沉默了一会）你，就是我的希望！

乔音说完转身走开。

阿难看着她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场75　牛棚　天黑　阿难、老和尚、看守人员

阿难来到牛棚，避过看守人员。

老和尚精神萎靡，衣衫褴褛。目光呆滞。

看守人员去休息去了

阿难：师父！

老和尚惊醒，看到阿难，满腹情怀，双眼噙泪。

阿难（流泪）：师父！

老和尚爬过来，抚摸阿难的头。

阿难：师父，我对不起你！！

老和尚摇摇头。

阿难：师父，我，我烦了戒！第一戒律！我……

场76　学校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在看日记

旁白：今天，我，我给了阿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切换镜头：　阿难与乔音的亲热镜头。

旁白：我有点怕，不，是很怕。可是我越是怕的厉害，心里就越是欢喜。这是一种放纵的*感！我感觉从我记事起的所有，一切的不开心，压在心里的东西，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我喜欢阿难！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感觉那一刻，我们仿佛，都到达了彼岸！

余爱国猛的把日记本甩开，在房间里又踢又摔，大声嚎叫，非常痛苦。

接75场　阿难、老和尚

阿难：师父！弟子罪孽深重，不知如何忏悔！请师父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老和尚苦笑摇头，什么也不说。

阿难：师父！

阿难痛哭。

老和尚拍了拍头，又指指阿难，摇手示意。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阿难：师父！弟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和尚挥挥手。

阿难无奈的走了。

接76　余爱国

余爱国双手抱头。

余爱国抬头，起身，捡起日记本，将那一页撕下来。

场77　农场　乔音、余爱国、管理员

余爱国来到农场，

余爱国找到乔音。

场78　农场一角　乔音、余爱国

乔音：干什么呀？

余爱国：你可能不想见到我。但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乔音：有什么就快说吧。

余爱国：我喜欢你！

乔音：哦。

余爱国：从第一眼见你，我就有种感觉，很奇妙。所以我一直盯着你看。

乔音：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余爱国：嗯。

乔音：好吧。你听我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而且你的文化素养也很高，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对不起，我接受不了你的好意。我们以后就当是普通朋友吧。实在不行，你做我干哥哥也行。

余爱国：（点点头）好！你是个好女孩。那我就以干哥哥的名义对你，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万一被别人知道，怎么办！你知道后果吗？闹不好是两条人命！！

乔音：怎么了嘛！说的那么吓人！

余爱国拿出一页纸。

乔音：怎么在你这儿？我的日记本呢？还给我！

余爱国把日记本交还。

乔音：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记！

余爱国：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小心一点！最好不要再跟阿难见面了！他的身份其实很微妙，搞不好就会和他师父一样！

乔音：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余爱国：不管怎么说，我都喜欢过你。阿难跟我也是好朋友。我不会害你们，东西也还给你了，好自为之吧！

余爱国走了。

场78　乔音宿舍　乔音

乔音将日记塞在床底下。

乔音发愁。

乔音将日记取出，放在盆里烧掉。

乔音出去了。

场79　办公室　乔音、管理员

管理员：怎么回事？

乔音：可能就是水土不服。没什么的。

管理员：那好吧，我准你两天假。

乔音：谢谢您。

管理员：你呀，就是愁得！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啊，想法太多！放宽心！我听说啊，你父亲那边，有起色了。你呀，也受不了多少罪喽。就当磨练磨练吧。

乔音：哎。

场80　寺庙　乔音、阿难、老和尚、小阿难（回忆镜头出现）

乔音跑到山上。

乔音推开庙门。

阿难在上香。

阿难两手结真言手印（回忆老和尚教他结手印）

阿难把香插进香炉。

乔音愣住了。

乔音：你在干什么？

阿难：供香。

乔音：供香？

阿难：供香，供香能祛除一切臭（xiu）气、不净。产生美妙乐（yue）受。是供养的圣品！

老和尚：以香供佛，代表消除一切生死烦恼，得到清净自在！

阿难：清理一切心尘、欲垢。

乔音：你还能清净自在？余爱国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哪还能清净自在！我们会被他们抓住，打骂、批斗、进牛棚的！

阿难：他？他……

老和尚：阿难，供香就是修持！就是悟道！供香一定要诚心！

阿难：供香一定要诚心！你跟我一起供香吧。

乔音：我没有心情！

阿难：阿音，我不是和尚，我没出家！所以我和你……，在佛祖眼中，算不得罪过！

乔音：佛祖当然不会责怪！可是我们不能！你懂吗？不能让别人知道！

阿难：我们错了吗？

乔音：我没有做错！你后悔了吗？

阿难：我不后悔！既然我们没有错，那么你先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我们供香吧。

阿难将香交给乔音，乔音想推辞，还是接了过来。

阿难：每年佛诞，师父都会供香，而且非常虔诚。香和彼岸一样，都是净土。

阿难手把着乔音的手，教她供香。

阿难：香有不同种种类。

老和尚教小阿难供香

老和尚：亦有不同供养。

阿难：但不论何种方式，都是对佛修持。

场81　水潭边　阿难、乔音

乔音：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阿难：我有罪过，必须忏悔！

乔音：你到底是不是和尚？

阿难摇头。

乔音：那你忏悔什么？

阿难：在家出家，都是一样。罪过就是罪过，我既有原罪，就必须忏悔。

乔音：什么罪？

阿难：（手往一边指）你看，看到什么？

乔音：好像，可以看到寺庙。

阿难：在你我相识之前，我不止一次在山上俯视，*窥你……我，对你有罪！

乔音回忆自己在潭里洗澡。

乔音：啊？你！

阿难：那时我并不认识你。我无意中见到，以为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我喜欢！师父说，佛法的本质，除了导人向善。还要追求美好的事物。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乔音气急反笑。

乔音：你！你真是个花和尚！还给自己找出一大堆理由！

阿难：我不是和尚！不是！若我是，罪过就更大了！

乔音很是无奈，哭笑不得。

场82　庙堂　乔音、阿难

阿难：我虽未出家，但始终是僧家养大的。佛家讲究缘法。修行，也是为了得到缘法。阿音，你就是我的缘，我的法！我喜欢你，我们本无原罪！所以，不管别人知不知道，都不应该害怕。

乔音：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阿难：我不知道！

乔音：不知道？

阿难：佛祖虽然无所不能，却也有一百八十多种痛苦，三千六百多样烦恼！未来的事，我们又怎么可以预料的到呢。

乔音：烦恼，烦恼！我们现在，烦恼极了！

阿难：以前我不太明白，为何佛祖要禁欲！但现在我好像懂了。如果当初，我们不放纵欲望，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烦恼了？

乔音：你在说什么？没有了这种烦恼，却也许会有另一个烦恼！我们避不开的！你不是说，不后悔的吗？

阿难：阿音，我总觉得，我们在一块。仿佛要跟人世作对一样。注定无好结果。

乔音：作对便做对吧！我们不与他们作对，他们也要跟我们作对的！我不怕了！就算没有好结果，有个好开始也不错！

阿难：阿音！

两个人又拥在了一块。

场83　军政办公室　乔父、老首长

乔父走进办公室，敬军礼。

乔父：长官！735师乔云飞报道！

老首长：嗯！事都撇清了！

乔父：报告！都点查清楚了！乔云飞复职待命！

老首长站起来，敬礼。

老首长：欢迎归队！哈哈哈！

乔父也跟着了。

老首长：哎呀，回来就好。这几年全他妈乱套了！上头是不是糊涂了！查查查查查！能查出个球来！到把自己的老伙计坑了不少！

乔父担心的劝阻。

老首长：哎呀行啦！甭来这套！老子在自己的办公室发几句牢*！还能把老子怎么样？你小子，关几天禁闭就怂了？还中将呢！当年打仗的那股子野劲儿哪儿去啦？

场84　农场　乔音、管理员

管理员：乔音同志！恭喜啊！

乔音：您恭喜我什么呀？

管理员：我听说，你以前想当兵？

乔音点点头。

管理员：那我是有两件喜事！这头一件啊，是北京那边刚传来的信儿！令尊官复原职了，现驻重机动部队！第二件，你的特批调动令，马上就要下来了！过不了几天，你就可以去部队！实现你的梦想了！

乔音：啊？

管理员：啊什么啊？这是真的，我没唬你！

乔音：我知道，您不会。可是……

管理员：哎呀，可是什么呀！我索性，放你几天假，你就游山玩水的散散心，等调动令下来吧。

乔音：哦。

场85　牛棚、路上　乔音、老和尚

乔音满怀心事的从农场回山村。

乔音看见了老和尚，

老和尚闭目养神。

乔音注视着，老和尚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老和尚仿佛看出了什么，表情变化着。

场86　庙堂　乔音、阿难

乔音：阿难，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难：你能不走吗？

乔音：我，我做不了主。阿难，你跟我一块走吧！你也去当兵，我跟爸爸说……

阿难：不行！我会毁了你的！他们不会允许！

乔音：那该怎么办？我不想跟你分开！

阿难：我也不想！总会想到办法的！

乔音点点头。

场87　夜　牛棚　阿难、看守人

阿难偷偷的摸进牛棚，见看守人很多，只好回去。

场88　中午　溪边　乔音、余爱国

乔音来到溪边，

忽然发现一尾金鱼，正是阿难放生的那条。

乔音跟着金鱼追去　。

乔音碰上了余爱国。

余爱国：你怎么又回来啦？

乔音：来找阿难，怎么啦？

余爱国：你！快回农场去！你不能随便离开那儿！

乔音：我没随便离开啊！我放了假，等候调动。

余爱国：调动？怎么回事？

场89　上午　庙堂　阿难

阿难回来，盘坐在蒲团上。

接88场

余爱国：这是好事啊！你应该珍惜机会！！

乔音：那么阿难呢！

余爱国：你要怪就怪生不逢时吧！你们不可能在一块的！

乔音：为什么！

余爱国：没为什么！你们在一起就会害了对方！

乔音：我不管！阿难会想到办法的！

余爱国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乔音赌气也走了。

场90　农场　乔音、管理员

管理员：看！丫头。调动令下来了！三天后就有人来接你！先回趟家，就去部队，做个英勇的女兵！哈哈哈。

乔音：那么快？

管理员：旁人都巴不得这好事，你咋还嫌快哩！行啦！快回去准备收拾去吧！

乔音：嗯。

场91　庙堂　乔音、阿难

乔音：再过三天，我就要走了！阿难，我求你了！跟我一块走吧！

阿难：我~~~

回忆场景：　庙堂　余爱国、阿难

余爱国：你跟乔音的事，我都知道了！

阿难点点头。

阿难：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

余爱国：我不会说，不代表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一旦你们俩的事传到那群红卫兵耳朵里！你想过后果吗？

阿难：那我该怎么办？

余爱国：离开她，让她回去，她要去部队了，她有美好的未来！

阿难：我做不到！

余爱国：你必须做到！因为你不能跟她在一起！这个世界不能接受你们！

阿难：让我一个人冷静的想想吧！

接91场

阿难：阿音，你喜欢我吗？

乔音：当然了。

阿难：不管怎样，你心里都会有我吗？

乔音点点头。

阿难：我也是！无论如何，我们心里，都有着彼此！这已经足够了！

乔音：你什么意思？

阿难：你先回去，明天，我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乔音：嗯！

阿难回忆场景　小溪　老和尚、小阿难

老和尚放生。

老和尚：远离颠倒梦想，一切苦厄。若达到彼岸，就可以超脱烦恼。

阿难：师父，彼岸在哪儿啊？

老和尚指天指地，又指向自己的胸口，指向远处。

老和尚：这里、这里、又或是这里、这里。得靠你自己去找。渡尽孽海，方登彼岸。

场92　牛棚　老和尚、阿难、甲、看守人

天黑了。

阿难小心的爬过防线，狗在叫、心在跳。

阿难一路心惊胆战的来到老和尚这里。

阿难：师父，我该怎么做？您告诉我！

老和尚睁开眼睛，直摇头，在阿难头上敲打。

阿难：师父！我真的不想，不想失去她！师父，彼岸在哪里？

老和尚指天指地，又指心。

拈起一片枯叶。把叶子吹起，吹的很高，叶子随风飘落。

阿难一时看不明白。

老和尚张开嘴巴，阿难下了一大跳。

老和尚双手结万字真言，缓缓闭上眼睛，手一搭，再也没有睁开。

阿难：师父！

甲：别喊了！老和尚伤口感染，又不吃不喝！真以为自己是佛啊！

阿难：师父啊！我对不起你！

阿难哭。

甲：别哭啦！闹心。你要还有什么难事，我跟你说！你往左走，一直到头！有一个老道！他可是能看见鬼神的人呐！有难题，让他给你指条明路！去吧！

回忆场景　山上　老和尚、老道、小阿难

老和尚：这一山之顶，有佛有道。不可不谓是一种缘法啊！

老道：是啊！佛道同是修行人，理应多亲近亲近啊！

老道抚摸小阿难的头。

老道：这个娃儿生的聪明啊！

老和尚：唉！自幼没爹没娘，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接92场　阿难摸索着向那头走去。

场93　牛棚尽头　老道、阿难、乙

阿难：道长，道长！

老道：（疯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阿难：道长，我是阿难啊！

老道：管你阿猫阿狗！本尊已得道成仙！是极乐天尊！尔等妖魔鬼怪！幻化人形！速速受死！

阿难：道长！

乙：别喊了！小心一会来人抓你！

阿难：道长怎么了？

乙：疯了！

阿难：疯了？

乙：疯了！一来就疯了！真是的！老道辛辛苦苦化点缘钱，好容易将道观装修一新，立个衣钵。不想被这帮小红杂种一把火烧塌了！能不疯吗！

阿难：唉！

乙：唉？你是他什么人？

阿难不回答，扭头就走。

场94　溪潭　阿难

阿难痛苦大叫，跳入谭中，冷水浸体。

场95　农场，池塘边　阿难、乔音

阿难：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乔音：嗯。

阿难：你要认真听！

乔音点头：好！

阿难：从前，在云山深处，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溪流终年不息。小溪里住着一条金鱼，小溪的旁边有一座寺庙，香火悠悠。寺里有一只木鱼。木鱼在寺里呆的烦了，向往着水中自由自在的生活。而金鱼也想要居于庙堂之上，聆听梵音妙语、暮鼓晨钟。于是，他们共同去祈求佛祖，求了三天三夜。佛祖无奈，只得答应他们的请求。于是，金鱼在庙堂之上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干涸而死。而木鱼，在水中受风浪啄打、河水侵蚀，也渐渐腐朽，化为污泥……这说明有梦想是好的，也应该去努力。但绝不能逾越那不可逾越的局限！

乔音：你？

阿难：阿音，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

阿难起身就走。

乔音：你干吗去？

阿难：我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不能明着在一块，暂时不能。我会想办法，咱们还会再见的！　相信我！

乔音点点头。

阿难走了。

场96　寺庙　阿难

阿难在扫地。

阿难小心打扫庙堂、佛龛、蒲团、塑像。

场97　乔音宿舍　乔音

乔音一件件的整理收拾着东西。

场98　学校宿舍　余爱国

余爱国在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余爱国将两个有些脏的同心结用布包好。

场99　山下　乔音、阿难、红卫兵、乡亲

乔音背着包来到山下，想上去跟阿难到个别。

忽然听到乡亲们的吵闹声。

相亲：快去看啊！小和尚也被抓了！

乔音急忙跟过去。

阿难嘴角流血，被红卫兵押走。

甲：这是怎么回事？

乙：听说啊！这小和尚经常偷跑进牛棚，跟老和尚见面。老和尚死了！就查到他头上了！

丙：还给他定了不少罪呢！唉！可怜呢，师徒俩，一个命！

丁：你少说两句！当心连你也抓去！

乔音昏头转向，等人都散了，她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哭泣。

场100　村委会　村长、余爱国

村长：哎呀！余爱国同志！你反戈一击，举报小和尚有功！上头已经口头嘉奖了！还有啊，你的入党申请书，也给批准了！

余爱国：谢谢村长！

村长：谢啥？你这就是党员了！身份不一样的人了！你又有文化，过段日子啊！我们商量了一下。啊，就把你推荐到省城，去做公职！好好干，前途无量啊！比在这儿成天写标语强多了！哈哈哈！

余爱国：嗯。

场101　火车上　乔音、乘客。

乔音坐在回北京的火车上，托着腮望着窗外，目光呆滞。

场102　牛棚　阿难

阿难蹲在牛棚里，手中紧握着莲花花苞。

场102　牛棚　受护人员

一人喊道：小和尚跑了！

众人拉起警报。

场103　红卫兵搜山。

场104　红卫兵查庙。

黑幕　三年后。文革结束。

场105　牛棚　老道、甲乙等

老道等人被释放。

老道恢复了正常，径直走了。

场106　寺庙　老道

老道来庙里定居。

场107　（现在）　寺庙　老道、和尚

老道：你当时跑哪儿去了？

和尚：有一座山，从没有人爬过，山后有条河，也没有人见过。传说，谁能翻过那座山，渡过那条河，就能到达“彼岸”，那是极乐世界。

老道：嘿嘿！彼岸，极乐世界？你找到了没？

和尚摇摇头：没有，山的后面还是山。我翻过许多座山后，终于有条河。可河的那边，也不是彼岸。真正的彼岸，是在心里。

老道：哈哈哈哈哈！可笑啊！

和尚：可笑。

老道：你恨不恨于爱国？

和尚：为什么恨他？

老道：他害了你。

和尚：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老道：啊！为啥？

和尚：当初也是我告发了我师父。他把我养大，我却害他。因为这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是为了我好，我是为了阿音好。

老道直摇头：痴人，痴人！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见性本痴。

老道不语，去翻那本残缺的佛经。

佛经上有八个写上去的打字。

老道念道：生老病死，人生八苦；体秽神离，天人五哀。唉！??

和尚极目向远望去。

场108　山路　老妇（四五十岁）、媛媛。

老妇辛苦的走着山路

媛媛：乔阿姨，您歇一会吧！

老妇：好，好！反正啊，不远了。媛媛，前面有一个水潭，咱去洗把脸。

媛媛：唉。

老妇：余男这个臭小子！不陪我过来！倒麻烦你了。

媛媛：阿姨，看您说的。

终场　水潭　乔音（老年）、媛媛、乔音（青年、回忆）

乔音：媛媛啊！怎么样？

媛媛：嗯！水可清凉啦！

乔音：呵呵，阿姨当年下乡的时候，还在这儿洗过澡呢。可舒服啦。

媛媛：是吗？

乔音：那个时候啊，还没有余男呢。

媛媛害羞的问：您跟余叔叔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

乔音：是啊。唉！你余叔叔，来的快，走得早！没在我心里住多长时间。那个时候呀……

回忆：乔音在潭里洗澡。

阿难年轻的样子……

字幕：世间一切苦，皆如大准提。

（全剧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