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产床上的虞,木偶般的望着头顶上的无影灯,机械地任几个医生护士捆手缚脚,输液量血压打麻醉针,一系列准备工作就绪后,虞便听见他们交换器械时发出的碰撞声,随后虞感到腹部被剖开,一层又一层.........
头顶的无影灯在慢慢的膨胀,变宽增大,溶入虞的视线.恍惚中,虞觉得它正渐渐汇成一枝百合,摇曳风中的百合,呈现出冰清玉洁的矜持,心底涌出一种难言的感动和久远的相思。
"哇..........."婴儿的啼哭,拉回虞飘远的思绪.虞感到体内一阵轻松,那枝百合渐渐隐去消失.用脸贴了下护士抱过来的女儿,虞便沉沉睡去。
在寒冷和颤栗中醒来,刚缝合的伤口渗着血,上面还压着个用于止血的沙袋。虞想侧过身,可伤口的痛楚令她皱着眉终止了自己的想法。无限痛楚中,虞又见到了那枝百合,在冷风中颤微微地问自己:"你真的好吗?"虞的泪便一涌再涌.那是她险些儿就接受的的一株带露的百合,想到送花的人已失去了馈赠的权利,虞有意将那株百合丢弃在荒草疯长的山路。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近床,询问她的感觉,叮嘱她要下床活动,要及时给孩子喂奶。虞望着医生,无力的笑笑,又转向婴儿床上的女儿.女儿睡着了,小脸蛋在襁褓中若隐若现,一家人围在婴儿床的四周,谈论着有关那个孩子的主题。
主题!!虞的心一阵紧缩,是的,孩子才是主题,而她,仅仅是个引题.她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中心.她从来都在为别人而活,别人从没有伤害过她,而她却一直因为别人深深的伤害自己.她的一生,都因了她的善良而注定要充满遗憾,.有如那枝百合,那枝被她丢弃在山路上的百合,还有那双深深地长久地凝视自己的眼睛,.只有在那株百合和那种眼神中,虞才有那种被重视的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让虞觉得自己的丑陋,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虞放弃了成为主题的机会。
"你真的好吗?"百合的诘问逼近虞.虞在昏睡。"我....很好!"虞略一迟疑后说.而后却是珠泪如泉涌,眼泪揭穿了虞的谎言,虞的伤口随心的紧缩又一阵难忍的痛.虞忍不住哼了一声."怎么了?很痛是吗?忍着点!"丈夫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虞抬眼看看他.却已不再流泪.他的关切太迟了.自己快临产了,他却带着另一个女人游山玩水,自己在家里寂寞无助时,他却与另一个女人玩着麻将消遣时间.从那时起,虞的心就开始冷淡.也是从那时开始,虞开始想起那株百合。
与心爱的人相守一生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与不爱自己的人相守一生是一件愚蠢的事,而与最初珍爱自己最后弃之如履的人相守一生却是一件不幸且悲惨的事.我就是这不幸而悲惨的人,虞想。
虞的目光投注到襁褓中的女儿身上,心里默祈着,真希望女儿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幸福幸运的生活一辈子。
如果有来生,我会选择那株百合,来弥补今生的失之交臂和舍弃。
虞微笑着见那枝百合渐行渐远。
本文已被编辑[一剑霜寒十四州]于2004-11-14 15:39:1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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