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贪吃,贪玩的家伙。
十二月二十二是今年二十四节气中的冬至,从这天起,冬天最寒冷的天气开始来临。在我们本土有一个流传的习俗,就是在冬至这天吃狗肉。听说狗的一身是宝呢!狗肉可以驱寒,狗鞭可以壮阳,狗血可以辟邪。关于狗的成语也很多,像:狗尾续貂 ,狗头军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等,但大部分都是贬义词。我也总在想,既然狗有那么多的利用价值,而且它还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我们还要那样对它呢?我为这些人类的牺牲品打抱不平。
先前的几日里,天气很好,有太阳。我们早就约好了冬至这天去同事的老家吃狗肉,现杀现煮。而且还有个非常重要的现场,我们要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听先生的战友说春陵江河坝里出现埋葬五千年的宝贝。
才八点半,电话就已经响起。若不是紧急情况,或者必需的事情,我才没那么早起床。毛衣,棉衣,统统往身上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先生已经等侯一刻钟了,又为我找来帽子,最后还不忘了兜一把我喜欢吃的红薯干。
从家里出发到达同事家有四十公里的路程,我是前年去过的。因为马路改宽,这条省道修了将近三年了,还是不能全程贯通。一路的灰尘让我无暇欣赏两边的风景,四十五分钟后我们到达目的地——银河。
同事的家就在马路边,因为一家人都在外面打工,房子也久无人住。大门已现不出原来的油漆颜色,上着一把大锁,两边窗户上的玻璃大部分不见了踪影。站在外面不用踮着脚就能清楚的看见两张长椅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柜子的一角还挂着条黑不溜秋的毛巾。他说去他哥哥老八家。进门后就闻到一股柴火味,原来早就架起锅了,连水都烧开了。老八哥从里屋拖出个麻袋,有狗的体态,但是没有了动静。也许这会儿杨戬正带着它往天堂赶吧!他们准备把狗往袋里倒出来开膛破肚,我拉着先生赶快逃,他是心善的人,那么造孽的事他是不喜欢见到的。况且我们还有正经事呢!
经过一片沙田,路上见到三两个赶牛的大叔,他们说翻过前面那座小山就到了。马路不是很宽,山上的绿还是分外明显,落叶松那厚厚的一层咖啡色让人觉得冬季更是亲近了。拐过几道弯后,前方豁然开朗,春陵江就在眼前。被拦截成水库的河边有渔网围着,我们沿着河边小路往中心走,终于在河坝下看到一群人忙碌着。
再走近,四方形的地上两具并排的骷髅,枕边还有瓦罐之类的陶瓷品。听旁边人说是五千年的骨骼了,一男一女夫妻葬,看骨架个子不高,骨头已经成化石。看到平躺在地上的文物,不禁让我想起一个问题:每个人死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在很多年后会被自己的子孙 亲手刨出来供众人观赏。这可是挖祖坟呢!佛教的发源地,中国几千年的传统道德为什么在这里就不通行了呢?先生开玩笑的说:我们也有老去的一天,不如自己找个地方,然后在牛皮纸上写道“某某人于某年某月某日仙逝,葬于某地”,这样一代代的传下去,或许几百代几千代后,不用寻找就可以直接拿出来当古董了。话有些耐人寻味,关系到两代人的生命价值。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活着就是为了以后能有机会被挖出来,给想琢磨的后代一笔财富。
冬天的风会让你感到彻骨的冷,干涸的河坝显得空旷无比。裂开的土地像临垂的老人张着无力的双唇,诉说着对人世的留恋。
微斜的河坝,有不知名的杂草,小小的兰花没有因为自己的矮小而放弃献妩媚。他们是那么可爱,即使被羊儿,牛儿的践踏粉身碎骨也微笑着对待给与他生命的大地,阳光,氧气。
一群山羊在那里寻食,戴着暗花头巾的大嫂怀抱着一枝竹竿远远的望着。先生拉着我的手在河坝上奔跑,直向羊群而去。见到我们,羊大嫂热情地迎了上来,或许她以为我们是买羊的客户吧,向我们介绍起自己的羊儿来,黝黑的脸庞堆砌起的皱纹像开在春天里的花,并从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个苹果往我手上塞,我理所当然地谢谢了大嫂的客气,说就想摸摸小羊。大嫂赶紧跑过去拉了一只体型娇小的小羊,说这是羊群里最乖的羊儿了,你尽管摸就是了。谁知大嫂一松手,小羊一溜烟的跑走了,先生哈哈大笑,爱怜地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说:看我的。说着在杂草丛中折了几枝嫩绿的草尖,在手上挥舞,嘴里嘟囔着模仿羊的叫声。果不其然,那只小羊朝这边张望了,脚步开始迟疑地挪动着,我们镊手镊脚的靠近了它。先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草尖在小羊面前逗弄,我悄悄从侧面过去揽住了小羊的头,人脸和羊脸贴在了一起,先生抓拍了我和羊儿亲密接触的镜头,并美其名曰:羔羊美女。
沿着河坝旁的水库堤往回走,不时可以见到有野菊花在杂草丛中倔犟地伸出头来,黄灿灿的颜色在阴霾的旷野中显得很是惹眼,让我不忍心采摘。我想即使冬天的寒风再凛冽些,也阻挡不了它追求阳光的脚步,如歌的四季,它们也有自己的芬芳。再回头注视下面砖裂的河坝,用不了多久,春*泛滥的季节可以让它恢复以往的波光敛艳,可有谁还记得整个冬天那默默奉献了自己的杂草们?历史的长河奔腾向前,我们注定是那浪花一朵。
别了
河坝 古墓
别了
羊群 舂陵江
下一个春天我们再来看你郁郁葱葱的模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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