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腊月》
进入腊月 风寒了旧人故事
梅花又一次暴乱 一群大雪
抖落一身素雅的香 悄悄
搭上行人的双肩 走远
那年腊月
我在十八岁的年轮上失重
那年腊月 她在梅香园里读书
——圣洁 如端坐云端的仙女
我背着一身危险 从泥泞生活中
赶来 也学着读书的样子
在梅香园的小角落里 想象春天的阳光
和满山小妖精似的花
想象 我是持枪的英雄 她是
落难的公主 直到
星海再一次喧嚣 直到路灯把我的影子
拉长成一条消瘦的河——河水沉沉的逆流
直到 我看见梅香园里的月
像被风击中的风筝 落在
别人的怀里
……
结束 没有结束的样子 那年腊月
在崩溃中碎成一世界的玻璃渣子
刺痛我和我卖橘子的三轮车 很多年
《进入腊月》
腊月是这个城市的病 等待
唤醒温热的记忆来疗治
腊月在腊月的热土上 是躁动的种子
处处盛开关于过年的素白色小花
在腊月 寒冷武装到牙齿 腊梅却
逍遥了法外 夕阳如橘红色的灯笼
村庄四处升腾灰色的牡丹花 和一枝
又一枝孤傲的清香
酒是腊月的主题曲 二大爷腰上的酒壶
多像仙翁遗落的宝物 琼浆玉液
一线落下 如白银的光 如横贯的虹
划过岁末的天空 和粗糙汉子的满面红光
在腊月 我那时可以想象自己
是一条鱼 或者一只麻雀
在田野里寻找野葫芦的家
顺便踩痛狗子的脚——他是我的敌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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