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天，我已不再有梦，

我的梦，常常徘徊在冬天的边缘，

随着她的走远，我已无可留恋。

——题记

一

某年的冬天，乡村的牧歌声悠悠传来，她站在那时的田野上，对寒冷的高空进行观望。那时我就在你身后，其实她并不知道我站在她身后把她观望，她并不了解冬天里这个少年将目光注视向你时的表情。

我们以冬天的名义注意到了对方，冬天，你知道冬天是冷酷的，只有我们两颗少年的心在彼此温暖着。我并不惧怕那个冬天的那场雨以及雨后的那场雪，心里只是在想，雪后的大地失去了绿色的景点，我们的游戏是否会变得空洞了呢？然而没有，我的少年时代又添了许多关于雪地的记忆。

她总是那么的从容，似乎要把我们的那些经历演绎得平平淡淡，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世界远远不只是冬天、田野、南飞的大雁和那场绵绵的冬雪。那时候她开始留恋大雪、树枝还有我们经历过的每件事，这是当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多年以后，当又一个冬天的夕阳暖暖照着我，而她已不知身在何处时，我才悟出了那个冬天那场雪的重要。我感觉你就像那片片飘忽不定的雪花，把人们的思想牵引到纯洁清凉的境界，留给人们一尘不染的印象。而我，已度过了悠悠的十八年。十八年啊，雪地中我美丽的女孩，我冬天里无穷无尽的遐想，时间愈久远，愈使我思绪的快车回光逆转，似乎想要立刻飞回我那遥远的乡村的那个下雪的冬天。

二

我难以忘却在那凛冽的寒风中，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使一种温暖的感觉在我脸上驻留了整个冬天。1982年我十三岁，在家中算是还没长大的孩子，父亲的威严起了作用，我被罚不准玩雪。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场雪啊！童年的伙伴都被准许出到户外，捧起一地的晶莹，捏成雪球“开战”，而我呢，只能望着满地的积雪站在那里发抖。直到今天我还弄不明白，我的发抖是缘于雪花飞舞的冬天的天寒地冻还是慑于父亲严厉的警告。

就在父亲的声音传来之后不久，她的声音像银铃般从雪地清晰地飘进我的耳朵：你难道不可以用其它方式玩雪吗？来，我教你。于是我与她携手走向雪地，于是我们把从天而降的满地雪花重新抛向天空，于是那个冬天的银色世界中又多了两个快乐的生命，于是冬天不再是冬天，冬天不再寂寞，于是……

起初，父亲对未成年的我们对于雪花的共同钟爱表示了警告，那时，也许是父亲因为怜爱我的身体，但当他看到那个眼睛很美丽，身体很纤弱的小女孩玩雪的劲头并不亚于他的宝贝儿子时，他作出了我意想不到的妥协：不就是想玩雪吗？尽管去吧，冬天里的孩子要坚强。

感谢父亲，在我十三岁的那个冬天，把我的生命以“冷酷”的方式投向生活的热情，投向大自然多年不遇的银色世界；感谢女孩，我冬天里的快乐伙伴，是她把我引向雪地，把我的童年演绎得如此缤纷！

感谢那个冬天里的那场雪，它激起了我生命之中的诸多期待，使我悟出了诸多生存的意义。人生除了花香鸟语、艳阳暖月，还有水瘦山寒、冰雪万里。“温室”这个事物对人来说，是不含任何战斗热情的；而“温床”却只能使人慵懒、消极而惧怕生活中本来就存在的风浪。

而那个女孩呢？如今也许她正在某个风口上，迎风而笑，随风而歌吧？

三

冬天的我们是如此地不堪寂寞，仿佛与生俱来的热情足以将冬天的积雪消融。

我不明白除了把我引向雪地之外，她还能了解我什么，我是那样的沉默寡言，只有我的内心是狂热的，而她却因何而知？我在冷冷的冬天千百次把她的微笑摄取，然后细细地去读，力求能懂，哪怕是点点滴滴，我也会选择在她的明眸间去窥视一个未知的世界。

朋友啊，有你在，冬天并不算得什么，我会淡淡地说：冬天，只是冬天，并不意味着伤心和失落，一年中三个季节伪装着的世界可以离我们很远，不去提及亦可使眼前的空间变得轰轰烈烈。

是的，是真的，我不止一次把她那年离去的身影与大雪联系起来思念。如今大雪不再，空气中弥漫着不祥和伤感，她准是循着雪路走远了。要不然，我为什么再也看不到雪花以及雪地中的她了呢？

我的诗句变得如此冗长，秋天刚过，许多人的心情都已沉重，我记得她说过要回归四季，而她的逃避又足以说明什么呢？我发现她不是在离开我，而是在远离自然；可是，可是除了大自然，她又能去往何方呢？

我在苍茫的天空下的田野里站了足足整天，我把她来时的路望了又望，生怕她已忘却曾经的少年。如今的我已长大成人，希望她看到我时还能记起。她应该不会忘却我眉间的忧郁，这忧郁会时刻跟随着我，直到她的出现。

晚风阵阵吹起，我的身旁满地的落叶，在风中瑟瑟发抖。月亮不知哪里去了，天空变得很高，清而冷，我是无法捉摸得透了，我只有看定这个迷离的夜色，把地上的酒瓶拿起。酒的醇香优雅而不失体面地从我口中潜入，到那个热情的世界中去。

四

我聆听着风吹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冬天的脚步毫不迟疑地逼近，我读不懂自己的爱情，在风中如何艰难在生存。面前的路越来越泥泞，迷失的男孩走向黄昏……

怎样向她表达呢？我对落叶的爱胜过春天的花，我实在不能向她证明：冬天如此温暖，而春天却如此令我伤心！

第二个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我以及我的爱人，对于这个寒冷的世界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我把少年的时光写成诗集，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流行。而诗的本身，就在说明城市的语言并不动听。

夜晚，这个寂静的夜晚，来自远处的美好声音不停地回荡着。我在诗的意境中异常生动，把手中的笔指向蓝天。童年，我的童年已成记忆中的往事矣！

站在我的渡口，亲爱的旅人，你经历了万水千山，始到我的领地，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我是个极不现实的人，在她的泪水中留下过淡淡的忧伤。我每天都这样把思念埋藏心底，我知道自己的歌唱，该如何地令人感动。可我毕竟得走了，远离了她，还有这里宽阔的草地，以及那个记忆中的冬天。

乡村离我越来越远，视线无法触及，她可知道我的心碎了！我以冬天的方式接近她，接近大自然的声音，她在遥远的异地他乡，我希望她过得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地生存在每一个季节里。

2011．12．28．4：18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