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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孩子(散文组诗)贵州陈微凉

发表于-2011年12月26日 早上8:41评论-1条

■(贵州)陈小江 

一阵大风刮过,山腰里就进入了新年。守望的眼睛,随雪花飘落,比关节炎还疼。成打的乡愁,醉不了流浪的心。电话沉默,不说一路风和雨。爆竹,把心爆得四分五裂,奄奄一息的牵挂,满是惶恐和不安。 

关于村庄的只言片语,短信里被父母一次次的修饰和篡改。二十年的疼痛,让我们无法保持清醒的头脑。一个趔趄就来到年关,口袋里的三分冷和寒,加重了半生的孤独和落寞。 

一辈子都在走动,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某天被大风刮回故乡,那时候的我们共有一个名字,叫落叶归根。 

年关 

有人杀猪,有人宰牛,有人还在路上。无牌无证的面包车,也欢天喜地的在山路上颠簸,似乎想把一年的孤单和寂寞,都抖出来。老鸨爬上田坎,叫丧一般喊醒每个清晨与黄昏,比抬老祖父上山时还要凄凉。 

年关到,新年换旧年。一屋子的空气,比寒风还凉。怕冷的都一个个爬上半山腰,用泥土取暖。弱不禁风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高一声低一声,喊着半生的苦难,咳出带血的贫穷。 

烧纸钱,滴敬酒,把老得只剩下名字的祖宗一一请出来,让他们在年味渐浓的民俗里,保佑儿孙健康成长,牲畜四季平安。 

雪花 

我突然想哭,这样的命名,我不止一次说过。抱着自己取暖,是我对爱的诠释。远方,有雪花飘落,纷纷扬扬,覆盖了来时的路。摇晃的人影,用自己的方式制造幸福。开门,关门,一生都在路上。 

还在 

焦家坝还在,患有关节炎和偏头疼的父母还在,去年抬上山的老祖父还在,还在都还在,还在多好……仿佛不曾分离,不受人世奔波之苦。 

故事里的老鸨,被弹弓击伤的翅膀还在,只是它不知玩弹弓的少年,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右腿。罚他面壁思过,扭他耳朵的父母,双双在癌症中去了后山。还在的半死不活,不在的提心吊胆。 

路才走了一半,话还哽咽在喉,电话里的消息,瞬间打蔫一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子。离家时还在,上山下山,犁牛打马。只是一个转身,便物是人非。 

庄稼还在,鸡鸭鹅还在,老屋还在,还在还在,都还在,还在多好…… 

家 

家是屋后苦楝子上的喜鹊窝,扔出去的石子,至今仍脆生生的疼。 

是掏心窝子,哭天喊地,打死也不愿离开的地方。两条鼻涕,一双破鞋,勒紧裤腰带的童年,打上补丁后,丢失在老掉牙的村庄。电话里支支吾吾,发誓就算喝西北风,也不轻易回去的山旮旯。 

地图上找不到,小得只有几口人。像一个孤儿,被遗弃在黔西北高原。它的喜怒哀乐,无人闻无人听。天下的是雨,人流的是血,是汗、是泪……活着的目的,就是把一背一背的贫穷,背出大山,换回少许的柴米油盐和水果糖,含在嘴里,稀释现实的苦。 

尿要撒自家的菜地,牛粪要捡回家糊墙。两个洋芋是早餐,一锅酸汤外加半碗辣椒水便是主食,午饭吃也过不吃也过。拖拖挨挨中,能说话的就会守家照看弟妹,能跑能跳的就会放牛和打猪草。 

上学只为了能识个倒顺,家的孩子不做官不发财,书读多了也没有用。知识越多懒惰,越懒惰也就越穷。懂事了就跟亲戚朋友,叔叔伯伯出门在外,赚钱讨媳妇。 

家是咳出的眼泪,是土炕上温暖的冬天,是做错事时扭疼的耳朵,是受苦受难时喊出的那声爹,那声 娘 …… 

2011-12-19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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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白沙地推荐:白沙地
☆ 编辑点评 ☆
白沙地点评:

文笔细腻动人心弦,语言流畅,自然,朴实,情感丰富,感慨万千。村庄的孩子:浓浓的思乡之情又充满了对现实的感悟。年关:道出了乡村的风俗传统同时也说出了乡村的保守。雪:人生的感悟和生活的哲思。还在:对生活的无奈和怀念之情清晰可见。家:说出了乡村的人的观念思想落后,同时充满了感悟,耐人寻味。很有乡村气息的一组,问好作者,期待更多佳作。

文章评论共[1]个
绍庆-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问好朋友,祝福朋友幸福安康。(:012)at:2011年12月26日 上午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