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人

这是一趟载满老人的班车

没人知道，为什么归家的路，是那样的瘦

而割过的稻田，藏匿了太多的故事

几位早已退休的教书先生，不经意地，就下了车

他们看见，一株小樟树调皮的扭动

此前，他们看见的，正是长城的秋景

和毛主[xi]的遗容，及政府的热情款待

他们像当年文革时候一样互搀着，静静地

一起走完前面最后一段路，归家

2猫的梦

白色或黑色的皮上，再描上灰色或黄色的条纹，便是猫了

它们将爪子藏于掌心，将身体藏于破落的花园深处

静静地做着丛林中的梦

它们在梦中爬行，撕咬，怒吼，剥树的脸皮；

老鼠被它们的胡须刺得鲜血直流

它们的梦被叮当的碗声敲醒

从花丛中钻出给高大的笨狗一个耳刮子

“呜呜”地吃饱后，舔舔爪子

回去，继续做梦......

3.番薯丝的冬天

笔直的杨柳河，在傍晚拐了个弯

夕阳垂垂地下落，用最后的一把光，点燃河边的路灯

河面很薄，经不起霜打

河水浇灌的方田，挖出了肥硕的番薯

是刀；是牙齿；是所有的餐具，刮他们成丝

晾在破竹板上

祥老婆子在竹板边忙活，将身体弯成一个月亮

用塑料纸将他们严严实实地护好

然而，寒夜的霜风，还是窃走了他们的梦呓

惨白的路灯光下，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最后，他们丝丝若苦味中，透出的微甜

只不过，是雪片的错觉

4.静夜之声

长长厚厚的夜里。所有声音都不算声音

几声犬吠，带着几颗牙齿，从一个方向，靠近又远去

又一声洪亮的犬吠，带着更加尖利的牙齿，飘荡

一时间，犬吠组成苍野，又压弯野中的长草

可以想象，一只没有杂色的黄狗，注视着黑夜

唤醒了村里村外，所有的狗的忠诚与威武

然而，一只硕鼠在窃笑；用各种方式打翻瓷碗

又仿佛有两只，在谈情说爱，或是高谈阔论

有一阵洪亮的犬吠，确切的说，是鸭栏中的呆鹅

效仿着鸭子的叫声，却传出那第一声犬吠

而，那群忠诚又威武的狗，到天明，也不会明白真相

5.重生

一杈杈桕的枝条，插于爬落的豆地上

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