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柠檬草
(一)
晟然买来两尾金鱼,装在透明的玻璃缸里。一尾是黑色的,名叫黑蝴蝶,一尾是红色的,唤作红丹凤。
我趴在玻璃缸前静静地看着它们。白色的泡泡挂在他们的眼角,像是泪水。我说,你看,它们在哭。晟然说,别傻了,鱼怎么会哭?会的。我坚定地说,它们的眼泪和水融在了一起,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晟然对我的突发奇想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是一个奇怪的孩子,经常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被人认为是怪人。
我叫许小米。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被父母抛弃,7岁那年是晟然收养了我。或许我应该叫他养父或是叔叔,但是我更喜欢叫他的名字。
晟然很有青年才俊的味道,不仅长相出挑,工作也让人满意,更重要的是性格温和。我知道有许多姑娘暗恋他,但他本人却没什么特别的表露。我曾暗地里问他为什么不找一个陪伴一生的人,他笑着说,难道你希望我给你找一个像恶毒皇后的后妈吗?
我当然不愿像白雪公主一样了,更不愿有别的女人和我分享晟然。
晟然一直坚持送我上学,他希望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享受学校的生活。所幸在这15年里一直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直到今年。
初夏,我的病情毫无预兆的加剧了,在不知第几次突然晕厥后,医生要求我住院。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一直闹着不肯。在再三保证不会乱跑和坚持每天治疗后,我被予许在家休养。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寂寞像妖怪一样攫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呼吸不畅。
晟然坚持为我四处奔走,在我15岁的生涯里,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办法治疗我的病,尽管我们都知道治好的希望渺茫。但是在我面前他从不流露忧虑的表情,总是温和的笑着,就像三月的太阳那般温暖。而我虽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很害怕下次晕倒后,我就不会再次醒来。
晟然不在家时,我会从衣柜里翻出他的衬衫,套上,大大的衬衫一直长到膝盖,和他的人一样他的衬衣也有着淡淡的柠檬草味道,闻着熟悉的气息,会让我觉得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孤单。
我喜欢光着脚丫在木板上嗒嗒地走,看阳光洒下一层金辉。
这个夏天有点漫长,漫长得让我怀疑究竟自己能不能看到热烈如火的红枫。
看着窗外一个小孩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耳边充满银铃般的笑声,我很是羡慕。一直以来,我很想知道奔跑的滋味,迎着风自由的奔跑该是多么的惬意啊!每当要跑800米时,班上的女生说羡慕我不用跑时,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天知道我是多么希望在跑道上驰骋飞扬啊!
(二)
第一次见到皓时,我正趴在阳台上涂涂抹抹,画板上是歇斯底里的尖叫。仿佛冥冥中注定一样,我抬起头,那个明亮如天使的少年就这样闯进我的视野。
他从窗台上爬进来,见我一直盯着他,腼腆地笑了笑,有些害羞。他说,嗨,你的画很忧伤。我愣了一下,这个少年是晟然以外第一个看懂我画的人。通常人们都说,你应该多画点明媚点的,他们只看到压抑的画面,扭曲的人体,看不到我的忧伤寂寞。
我突然对这个少年充满好感起来,没去计较他为什么从我家阳台上爬上来。
就这样,那个下午,他一直静静地看我画画,静到我几乎忘了他的存在,这是我发挥的最好的一次。在我终于画完之后,我才想起他,他一直盯着我的画看了很久,我以为他被我的画吓到了,正要将它收起来时,他轻轻的说,你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语调是那么温柔,眼神是那么的纯真,有那么一刻,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我从来不哭,即使有时治疗真的很痛时,我也从不哭。而现在我却想要放声大哭,只为这一句温柔的关心,只为懂我的这个人。
从那时起,他时不时地会过来看我,还是从阳台过来,有一种执着的偏狂。我们有时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着天空,想着心事;有时他会给我讲世界各地的见闻,很多都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有时他会给我带一些特别的小东西,像奇形怪状的石头或者颜色艳丽的标本什么的。
每当看到他时,我的心情就十分愉悦。在他面前我只是许小米,真正的许小米,既不是乖宝宝许小米,也不是怪异的许小米。在他面前我可以大声的欢笑,想哭就哭。他会认真的看我的画,认真地听我说话,那双大大的眼睛总是笼罩着流光溢彩。
我并不打算把我患有心脏病的事告诉他,尽管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像别人那样,不是过分的小心翼翼,就是老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喜欢,他摸着我的头说,许小米,你真的是一只狡黠的米老鼠,让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哥哥。
我没把认识皓的事情告诉晟然,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三)
于馨是照顾我的护士,是个温柔和善的姐姐,每当打针时,她总会问我疼不疼。我只是摇着头说,一点也不疼。不是不疼,而是和心脏的疼痛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了。她总是疼惜地望着我说,你真是个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馨姐姐是个很感性的人,做化疗的时候,看我受苦我还没哭,她倒先哭了,大大的眼睛哭得像兔子,红红的,于是我不得不安慰她。
实在是疼得厉害了,我会让她给我唱一首歌谣。她唱的歌很是好听,并且声音甜美,情感细腻,充满温柔。听着歌声,痛楚就会真的减少很多。听她唱着,我就会想如果妈妈当初没抛弃我,也会像这样给我唱好听的歌谣吗?
在没遇到皓之前,一直是馨姐姐陪着我,只是最近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大大的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每次看着我总是欲言又止。
我说,馨姐姐,你不用隐瞒,我知道我的病不会好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家一直都在努力,你可不能放弃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点头答应她,一定不放弃任何希望,她这才渐渐露出笑颜。
只是我的病真的还能好起来吗?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怕会有一次再也醒不过来。房间里的柠檬草似乎受到我的影响,叶子一片片的慢慢凋零。
那是今年夏天晟然送我的礼物,我见它小巧可爱就一直放在窗头。
一天,皓来看我时,我正躺在床上打点滴,他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没什么只是感冒了,不得不打点滴。我让馨姐姐不要把我的病告诉他,我不想多一个人担心。
馨姐姐犹豫了一番,也就由我去了。只是我得答应她好好配合治疗。她知道我总是偷偷地把药倒了,我一直以为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她那么细心。
不是我不想变好,而是我不想自己真的变成一个药罐子。每天不光要吞一颗颗五颜六色的药丸,还得喝药水,胃口也差了许多。
晚饭,晟然做了玉米排骨汤,许是知道我胃口不好,特地做了我爱的菜。不管白天多忙,晚上他总是会抽时间陪我。我知道他很忙,尤其是最近,巨额的医药费一直压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多加班来赚取医药费。并且他总是往不同的医院跑,一旦听到对我的病有用的消息,不管多远他都会去。
看着他单薄的肩膀变得越发瘦削了,我很心疼。我不能劝说他放弃,只能努力保持快乐。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俩人,少了谁都会活不下去。
(四)
于是更加努力地配合治疗,就算吃了会吐,也要塞进去。或许是我的努力被上天看在了眼里,又或许新的药有所有效力,我的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也许我能撑过这个夏天,这样想着心情便愉悦起来。
而皓的到来让我的心情更加愉悦。他拉着我的手说,米老鼠,我带你去看你白色的风车,你一定会喜欢。我忘了说了,这是他第一次从正门进来,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暂时将和晟然的约定抛到脑后,匆匆地换上鞋,第一次放纵自己的心。
我们欢快地跑了起来,跑过热闹的街道,跑过安静的田野,白色的棉裙像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风吹拂着我的脸,犹如妈妈温柔的手,我的精神从没这么放松过,尽管我脆弱的心脏已不适宜地一阵阵卒痛起来,我强咬着牙,不打算放过这个好机会。奔跑在草原上,好像在风中飞翔。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我看到皓放大的慌张的脸,他的嘴唇不断蠕动着,我却听不到一个音节。我虚弱地笑笑,我不想吓到他,结果事与愿违,我还是害他担心了。
再一次醒来,我已躺在病房里,晟然坐在床边睡着了,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已冒出了胡渣,眼窝深陷,那般英俊的人一夜之间竟变成了这样。
我抬起手想抚摸他的脸,手臂上的输液管妨碍了我。他睁开眼,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随便乱跑!这是他第一次冲我大吼。
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我真怕你就这样离开我。说着,他便像个孩子般哭了。
我摸着他的头说,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皓推门进来,看着我一直不停地道歉。
他说,米老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剧烈运动。我不该带你乱跑的。
我无力地笑笑,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吓到你了。
他突然紧握我的手说,米老鼠,你一定会好的,对吗?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看着他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味地点头,露出我最灿烂的笑容,是的,会好的。尽管我们都知道这次希望真的很渺茫。
原先的治疗也因为我这次的昏迷失败了,我的身体一直排斥药物,吃一点点饭也会吐,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如果境况真的不好的话,只能做心脏移植手术了,但是成功率就一成。所以我们都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五)
我套着宽大的病服,看着窗台上的柠檬草。这是我托晟然从家里带来的。看着渐渐枯黄的叶子,我的心隐隐有丝阵痛。
馨姐姐一直想给我换盆柠檬草,被我阻止了,我固执的认为这柠檬草和我是一体的,如果它能在这个夏天开出花来,那么我也能安然度过这个夏天。因此馨姐姐很小心翼翼的照顾它,她单纯的认为只要它好了,我也会好。
房间的阳光很充足,我却时常感到很冷。连带着叶子的温度也是冷的。
晟然想把工作辞了好好地陪我,被我阻止了。那是他很喜爱的工作,他已经为我牺牲了很多,不能连唯一的爱好也被我剥夺了。
皓又来看我了,这一次他为我带来了画具。
我笑着说,皓哥哥,还是你最懂我。他看着我,往日明亮的眼睛写满了担忧。
我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把我爱的人都画下来,那样就算到了天堂我也不会忘了他们。
对了,还没说谢谢你呢,谢谢你让我享受了奔跑,我抚摸着画具温和的笑着。真的十分感谢,虽然十分短暂,但也此生无憾。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语气中透着紧张,米老鼠,你不要那样笑了,笑得让我害怕,让我感觉你离我好远。
怎么会呢?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儿吗?对了,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我转过话题问他。
他沉默着,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做起了我的模特。他斜靠着窗台,面部有些僵硬。
不要那么紧张嘛,笑一笑。我撒娇道。
他无奈地说,你还真不好伺候。可是他却扯起了嘴角,淡淡的,看得出有些勉强。
阳光在他脸上温和的照耀着,为他蒙上一层细细的光辉。我一笔一画认真地画下他的样子,同时也努力地把他深深地刻进我的脑海里。这个少年在我最痛苦的时给我带来快乐,我很感谢他。
(六)
镜中的我,脸色苍白,本就较大的眼睛在瘦削的脸庞上越发突出,嘴唇呈现一片紫色。我勉强笑了笑,一脸惨淡,难怪他们会担心了。
我取出腮红细细抹了点,这还是去年生日馨姐姐买给我的礼物,一直没用,没想到现在倒派了用场。化妆品还真有神奇的功效,我的精神瞬间看上去好多了。
最近一段时间晟然很少来看我,或许是忙吧。我这样猜测着。作为养父,他真的很尽职,尽管那时他也不过20出头。
对我,他一直悉心照料着,同龄的孩子有的玩具,我一样不缺,甚至比她们的更好。我不该任性的。
皓来看我时,我还是站在门口。
他也知道这段日子晟然很少看我,对此他十分不满。皓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女儿病了也不来探望。
他只是忙,一旦空下来就会来看我了。我轻轻地说道。
但愿如此,只是他不要忙得忘记你就好了。他略带讽刺的说道。
他对我很好!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许是心事被戳穿了,我下意识地针锋相对道。
他现在都不来看你!你还帮他说话做什么?!皓也有些发怒了,声音是少有的严厉。
你知道什么?他那么忙!我怒吼到,吼完连自己都觉得自欺欺人。难道他也要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抛弃我了吗?
我的力气用完了,心脏又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我紧紧抓住袖口,努力不让表情泄露出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冲他发火。许是怕影响我病情,他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好吧,下次手术如果他不来,我会来陪你的。说完,他便走了,留下一室的寂寞。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如果真被皓说中,那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有什么意义。
那夜的我睡地惴惴不安,以至于没有发现黑暗中一直有双温柔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我。
(七)
我又一次将被推进手术室,这一次是心脏换膜手术,不管是否成功,这都是我最后一次手术了。
晟然还是没有出现。我有些害怕,难道他不担心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馨姐姐捧着那盆柠檬草来送我,它的叶子苍翠欲滴,只有几片叶子还泛着黄。
我微笑着抚摸它,还真是多亏馨姐姐了,它长的这样好。我知道这已经不是从前的那盆柠檬草了,皓用画笔把枯黄的叶子画成了绿色。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没点破。
我对馨姐姐说道,放心吧,我一定能出来的。她转过头去,眼眶红红的。
皓靠着墙角,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表情有点淡漠,我知道他在生晟然的气。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说道,加油!米老鼠,你一定会平安度过的。我重重地点点头,
终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灯光强烈得刺眼,我安静地闭上眼睛。已经太多次和死亡擦边了,我不再那么害怕。只是最后没有见到晟然一面,颇有些遗憾。
注射完麻醉药,困意渐渐向我袭来。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醒来。
似乎隔了一个世纪的长久,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我还是7岁,身穿白色的蓬蓬裙跟在晟然身后“咯咯”的笑着,他也笑着。他的笑容一如继往,和夕阳的余晖一样让人心暖。我们就那样快乐地大笑着,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只是不知为何,他渐渐地走远了,越走越远,小小的我追不上他的脚步。
我一惊,醒来后发觉已在病房里了,看来手术成功了。皓安静的趴在床头,睡着了。
我披上外衣,悄悄地走出门外,抬头看天,夜色已经渐渐降下帷幕,我抬头观看满天的星星,心情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是晟然还是没来。
(八)
在床上躺了两日,医生说新换的心脏十分成功,只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我很激动,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晟然。
我不顾馨姐姐的阻拦,拔掉输液管像电话亭跑去。心脏稳稳的跳动着,没有一丝不适宜,我很是高兴。只是下一刻一桶凉水浇了我的心。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器女声,我啪地挂断电话向病房跑去。
我要去问于馨,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了防止我病发的时候没人在身边,晟然的手机一直是24小时开机的,不会出现关机的状态。
一路上,我想过无数可能,我想过他可能有喜欢的人了不要我了,也想过他因公出差,可能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回到病房,我气喘嘘嘘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馨姐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我大声地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告诉我!说,是不是晟然出事了?
见瞒不过去了,馨姐姐说道,你先镇定下来,不要太激动,听我说。
我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他离开了。
什么?仅仅四个字,却宛如晴天霹雳,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离开了。馨姐姐又重复了一遍说道。他得了帕金森病,又一直忙碌着,等发现时已经晚了,他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死之前他把心脏留给了你。她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选择合适的词语告诉我。
我的大脑一直处于震惊中,脑海中不断地回放那句他死了的话。
她一字一句都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恨馨姐姐,恨她告诉我这个残忍的事实,又恨她现在才告诉我。
我强迫自己要静下心来,一定要静下心来。我忽略疼痛的心脏,逼迫自己好好回想这一个月发生的事。
原来他竟不知不觉地生了病,为了怕我难过,一直都没告诉我。帕金森病,得这种病的人肌肉会发生萎缩,渐渐地丧失功能,严重地甚至会瘫痪。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把心脏留给我,我道那么难得的心脏怎么会供应给我了呢?原来如此。
难怪他不来看我。
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他了,我发了疯似地冲出去,我不相信,我要找他,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你不会看到他了。为了不让你看到他难看的一面,他已经下葬了。
我的身子从墙上慢慢滑落,眼泪一直不停地溢出。晟然,你真是好狠的心,竟自私地把心脏换给我,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我摸着心脏,此刻它强有力的跳动声,击痛了我的耳膜。想到我一直盼望的健康的心脏竟是他给的,心不禁疼痛起来。
馨姐姐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他要送你柠檬草吗?她顿了顿,声音带着梗咽,因为柠檬草的花语是说不出口的爱。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是的太晚了。
自那以后2个月,我一个人呆着房里哪也不去,只是静静的望着那盆柠檬草发呆,它的叶子已经变绿了。皓和馨姐姐时不时的来看我,我也一句话都不说。他们只是静静地来,又悄悄地走了,看我这样,无奈的摇摇头。
他走了,让我照顾你可好?皓问道。
我没出声,房间里寂静极了,就在他以为我不会回答了,我说道,我已经长大了。
他已经离开了,事到如今不论我愿不愿意都要接受这个现实。
是的,他虽然离我远去,却给了我一双会飞的翅膀。摸着他的心脏,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连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那样来年的柠檬草才能开出美丽的花。
(剧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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