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给新买的富贵竹修剪了叶片,加水,然后开了所有的灯。
浓郁的叶子在灯下发着亮光,我的眼里尽是绿色。进入生命的秋,进入季节的冬,在自己的房间有那么几棵青竹点缀着,心情自然亮了起来。
好象是看过飘然的《虚无竹》,当然,此竹非彼竹。而搁浅在我心里的《竹园之行》迟迟没有动笔。不能不说,那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自责。因为,我的心始终做不到高风亮节。情绪化严重得很。
所以,在花市眼花缭乱的花卉里,我选了作为陪衬的富贵竹,包好。
好久,我家都没有过新鲜的植物落脚了。墙脚的花瓶蒙尘了吧。很多的时候,我反而喜欢灰尘蒙在透明玻璃瓶上的感觉。不是为自己偷懒找借口。我是想,没有鲜花开在你的唇边,就上那些微尘陪伴你吧,也让你在我冷落你的时候不那么寂寞。
从什么时候我淡漠了鲜花?
想来是心情开始郁闷的时候。那是春天,正是春暖花开时。
那时候的玫瑰和白合开得正艳。我时常匆匆从花间掠过,不再象老早前停留,稍稍管不住自己,就把那些花啊、草啊,当宝贝似的捧了回去。
我家的客厅大,电视墙也宽敞,大小各异,形状各异的花瓶随意摆放着。儿子常常忘记了我的警告,花瓶打碎了一个又一个。《列宁小时候》打破花瓶的故事,儿子也跟着听了好几回。但就是不诚实。也怪啊,我一次都没亲自抓住过。不是儿子的作为还是谁?莫非是老公不成?:)不去想。我倒情愿是儿子干的。
特别想念那些紫色、金黄的、青白的、粉红的小雏菊,还有颜色各异的多头康。但小镇的花市已经不多见那些花的品种了。
问过原因,说是那些花的价钱太贵,不划算。而去年街上那些踩着三轮车兜卖鲜花的人,因今年秋季开始的创建全省文明卫生县城,纷纷不让进城。我的想念,就成了一种愿望了。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买了好几盆菊花,各种不同的颜色,花开的程度也不一样,品种当然也不一样了。那些花儿,在我的家安歇了两个多月。直到枯萎。可惜我没让它们活到今年。
我爱花,喜欢花,但却养不活花。花是通人性的,需要人的呵护。是我的呵护过了火吗?还是没有觅得花的心事?不懂花的语言?我竟然没有把盆栽的花养上过两年。
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而花市的花今年都没有盆栽的,盆栽的都用在街道建设上去了。
我只能买回那些富贵竹。我知道它们不会开花,但只要加水,可以养活很久。
我想,明年的春天应该还在吧。
我想应该是那样的。
(2)
洗澡,擦香。开灯,坐在窗前。
有清香在空气中游逛。我寻找着香气的来源。
手捧着,贴近鼻子,是我自己的手香。我的手,竟然可以那么的香!
白天同事说我想做狐狸精,浑身弄得香香的,想勾引谁呀!
原来,那些话不是没有一点根据的。那香真的是从我的身上散发出去的。只是,他们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没闻到自己的手香。
俗话说,闻香识女人。
而我,是很少很少用香水的女人。说出来,女人mm们可能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香水有哪些品牌。
但我是喜欢香水的味道的。我总觉得,香水,香味,是一个神圣的结,我轻易不能去碰它。莫非,结开香水的情节,也需要一种缘分?而那缘分,还被封冻在心灵的某个地方,没有得到复苏。
小的时候,生长在农村,虽然家庭条件不是很差,但毕竟是在农村。那些烟脂花粉,带香的东西是不能常见的。偶尔在新出嫁的媳妇儿镜前有那些东西。
但都只能偷偷的想象。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做一回新嫁娘?可以把自己打扮得那样漂亮?新嫁娘在清晨的风中,散发出温柔的清香,比五月的栀子都要诱人。
儿时的小丫也是用过香水的。
那是爸爸从工作的县城带回的一瓶“百花”花露水。细长的瓶子,黑色的瓶盖,香水六月叶子绿一样的颜色。我喜欢极了。在妈妈的责备爸爸的话语中,我偷偷藏了起来。
儿时的农村人家,用香水是很奢侈的事情。妈妈虽然是小学教师,但思想还是那么的传统和接近农村的习俗。其实,那瓶花露水,根本不是女人专用的香水,只不是在城里,在大都市人里,被那些女人嫌弃和冷落了的药用香水,是用了止氧和避蚊的。
也许是一种原始和最初的情节。我彻底爱上了香水的味道和香水的颜色。只是,我很少洒香水在身上。虽然我又是那么的贪恋香水的味道。
上中学的时候,梅的家里有几棵长势茂盛的栀子树,每到五月,都开满了白花,那些绿的叶子反而藏在了花间。
去过梅家的,就为了看她家的栀子树。那时候的我,是多么想拥有几朵栀子啊。但梅说,花不能随便摘下送人的,因为有做香水的人要摘了去造香水。我就信了。因为,我觉得香水应该是和花香联系起来的。
但我偶尔在老师的房间却发现了梅送给老师的大朵大朵的栀子花。我走出老师房间的时候,我哭了。梅问我为什么哭,我没有回答。从那时候起,我远离了梅,不再理她。因为,梅是我们班唯一种着栀子树的同学。
从那以后,只要见到栀子,我就强烈的希望我能拥有。在长大以后的岁月,栀子已叫卖上了街道,我在花开的时节,我终于能频繁拥有那些花了。在我家的小园子里,也种起了两棵栀子树,只是搬了新家,不能跟随我了。
(3)
累了。抬头看看窗外,让自己的眼睛歇息会儿。
低头,再次捧起自己的手,嗅了好久。一种熟悉而亲切的香味。
仔细搜索,那是在我心里蓄了好多年的香味。一种深深的菊香,浓郁而不张扬,清新而雅致。哦,我记起来了。
那是我十二岁的冬天,爸爸给我送给我第一瓶雪花膏。圆柱的瓶子,高约十厘米,可能还不到。绿色的瓶盖,上面印着白色的字样“雅霜”,瓶身贴着的包装纸,画着一朵黄色的龙凤菊,好看极了。我爱不释手,这次妈妈没有责备爸爸给我买那些“奢侈”的东西。因为,我已经成大人了,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见了红的女孩子,可以稍稍打扮了。
藏了好久都没舍得开瓶。还是在一群女孩子羡慕的眼光下,小心翼翼打开了盖子,轻轻撕开封在瓶上的那层银色的碏纸。用小指甲沾了那么小点,慢慢贴近鼻子,闭上眼睛,嗯——好香啊!象菊花的香味。怪不得,上面画朵菊花呢。
小伙伴们那羡慕的眼神,足足让我得意和高兴了一阵子。但我没有象梅一样。给每个小女孩那么一点点雪花膏,让她们和我一样香过。虽然,我心里是那么的舍不得。
而银色的碏纸我是舍不得全部撕掉的。每次打开盖子的时候,我都只揭开一点点缝隙,够小指头进去就可以了。那瓶雪花膏,一直从冬天香到春天,都还没有用完一半。
我是那么的感激我的父亲。在我人生路上,女人第一次拥有的香水和雪花膏竟然是我的父亲送给,而不是母亲。
我是那么的感谢父亲,给我取了个“菊”的名字,连雪花膏,买的都是菊花的香性。我想父亲,是一种希望吧。总希望我能象霜一样纯洁一样的雅致起来。
我辜负了父亲吗?我不敢去多想那些问题。
当我再次闻自己手上的香气的时候,那香,从远处,从儿时一直蔓来。
开了窗,我的手终究是做了香奴,但我还是不会经常使用香水。
本文已被编辑[心情菩提]于2004-11-12 0:06:20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4-12-22 20:42:4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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