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不断的几场大雪不但冰封了山川田野,冰封了小路公路,也阻隔了出行和游玩的心情。本来是想在最近出趟门的,一方面看看跟自己生意有关的市场,一方面想释放一下压抑拘谨了一年的精神,好为整理好心态回归生意和生活做做准备。结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封闭了。多年的暖冬,让我很是适应,不但忘却了小时候在长春老家,那原生的尜尜干巴冷的童年,更不计较因暖冬而导致的气候变坏。其实还是喜欢暖和点的天气。莫非是因为衣服穿的少,莫非是我真的少了些锻炼,莫非是几年来的心冷一直没有得到温和?
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还是黎明前。老爸一如既往的找些活计干。这不单纯体现在他小时候和如今,就是在我的生意还算是不错的时候,他也坚持做自己的事。今天早上4点钟,他就伙同其他几个人给本市一个大户人家干日工去了。在西方国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该叫富豪,可是我不想这样称呼,因为政府给他们无息贷款几个亿,用来搞养殖,可是真正对口的资金不到2千万,其他的资金去向可以随意。听说买了上千垧土地。要是在旧社会就该叫地主。姑且还是叫大户人家吧。因为富豪他不配,地主又难听。听我老爸说,一天给100元,还管中午饭。饭菜也不错,待遇还好。那天省里干部还来参观了呢,说看了好几分钟,绕一圈就没影了。虽然早上很冷,但是老爸闲不住,笑呵呵的说,干活就等于运动了,还给钱多好。总比几十年前,干活还吃不上饭强。
我的生意还没有恢复,但是在家里待着很不舒服。两年来经历了不计其数的炼习,身心早麻木了。无数次的小招商,虎头蛇尾的谈判,听证会跟庙宇上香一样平静,拘留所跟家里床头没有区别,给妈妈做牵引,帮妈妈刷碗,机械的教女儿识字,孤独的丈量小溪流水,多少次梦里点收获。老爸和老妈少了许多唠叨,妻子也悉心的只顾她的工作,儿女们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只有我自己,越来越不知所措。偶尔徘徊在彩票站,偶尔偷看朋友家的店铺生意,偶尔上网搜索点希望。可是当傍晚时分才是自己最惆怅的时候,最为一个男人,做为一直以为该有所作为的男人,作为家里的脊梁,作为人生和世界观里还有好多好多需要填充的男人,我怎么突然迷茫了?
其实从小女儿身上,还是能看到我小时候的影子。她跟我小时候一样很要强。书店里卖的童话神话故事书基本上读完了,刚满三岁,可是她在读高尔基的《童年》。小学的成语,小学的格律诗歌,小学的字词的学习已经到了尾声。我跟她说话要基本用大人的语言。她很喜欢听我说:同学们,今天我公布一下这几天大家的测验成绩,排在第一名的同学是……是啊,孩子么,适合在激励和赞赏中成长。跟我小时候很象。那大人呢?当遍体鳞伤,大伤元气每个伤口还在滴血时,是不也需要关照和牵携呢?可是很多时候都没有,我就没有。个人综合因素导致,我不可能去争取来多方面的帮助。于是各种美好的机会,好多优惠政策不是跟我擦肩而过,而是跟我无关。我不恨自己没有一点基础,也不恨自己总是时运不济,还不恨人情世道有失公允,平静之余到觉得挺好的。可是生活是要前行的,尤其是那还没被完全磨圆的棱角,总还要继续摸爬滚打,其实,生活好象原本就该这样。
一天中午,因为没什么事,就先回家了。走着回去的,道很滑,很多地方象镜子可以照人。有时候要手脚并用。我很幸运,只摔了一个小跟头。左胳膊着地,肘部很疼,但没有骨折。进了屋,老妈问我是不很冷。我说,恩。过了一小会儿,老妈给我端出来鸡蛋汤说,家里没有别的菜了,不过鸡蛋汤多喝点,一会儿就暖和过来。我让妈妈跟我一起吃饭,可是她没吃。还别说,真管用。大概因为屋里本来就暖和,再就是因为汤是妈妈煲的。暖和过来了顺手点了遥控器,正赶上电视上直播雪后交通新闻。
老妈道:没什么大事,这几天就别出门了,道太不好,别摔着,犯不着。两年了,没赚什么大钱,咱们也活过来了。欠谁少谁的也不能要命,慢慢还呗。好时候过去了,现在一锹挖不出了井来,有命,好时候还会来。记得以前的跟头是怎么摔的就好。让身体好好的,把精神调整好。过了这个冬天也没关系。拟订个目标,哪怕小也行,不用在心里折磨自己。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去做也不晚……
我一直听着妈妈的话,没有知声,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今年的冬天真的有点冷,年关又近在咫尺。我飞快的清理思绪,咀嚼着妈妈的话。真的很奇怪,渐渐地清晰的一条小路向我展开,向我走来。我不要等到明春,我要用今年冬雪漂开新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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