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家家住小桥东,十二栏杆夕照红。
今日却从江上看,栏杆尽在画图中。
记不得这首小令的作者和题目,但她的轻灵和乖巧却留在我的印象中。类似的诗词也读过。“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都不是,斜晖脈脈水悠悠,肠断白蘋洲。”但那小令不像这词那么相思沉重。游戏文字。傍晚,青年女子倚栏望着彩云,满天霞色很美丽。一天她到了江上,回望自家的小楼,看夕照中的栏杆也很美丽。她想想自己凭栏的样子,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不禁有些得意。
这种“视觉变换”我们在古诗和现代电影镜头中却经常见到。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这样的手法在电影中出现,譬如用视觉转换的镜头交替展示对方的心态,便可使读者超越剧中人享受更深的情感体验。
我在《小镇风情》中描写木匠和绣女也用了这种笔法。
酒酿好了,封起来埋在地下,过若干时日打开,才好喝。一见钟情的爱,好像也需要时效的作用。整整一个夏天过去了,两个年青人熬过了多少不眠的夜啊!
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风景何尝不如此。自从小四认识翠儿,她那娇小的身影在棚里出没,这荒凉的大院也变得有了情趣。菜花间飞舞的蝴蝶,庭院里呢喃的乳燕,就连那在夏风中喧响的杨树也都变了样。似乎它们都成了快乐的精灵,在光波中款款摆动,在清风里低低吟唱……这晴丽的夏日多么美好啊!舒爽、温馨而生意盎然。
有的美学家说这是“移情”,有的美学家说“不!”;其实小四欣赏的不过是大院在他脑子里的“底片”。底片既在脑子里,免不了染上情绪色彩。
月儿升起来了,小木匠坐在工棚外面,他想起《西廂记》,想起翠儿爱不释手地翻阅绣像本的的样子。人约黄昏后,月上柳稍头,此刻若是能拉着她的手在园子里漫步,那该多么美妙啊!,这样想着,他吹起他的簘
晚上躺在炕上,月亮移着窗棂的影子。翠儿听见后院传来悠悠的箫声,她知道那是胡四吹的。箫声呜呜咽咽,像小河流水,诉不尽她的苦难……父亲去世那年的夏天,母亲带她回外婆家,在羿家桥的小河边坐了许久许久。哪里有活命的路?何处是安身的家?小河水汩汩的流,就像这箫声如泣如诉……莫非小木匠知道我家的命运?他如何能这样打动我的心!人活世上知音有几?郁郁的箫声带着苦情又化解苦情,像柔柔清风抚慰着往昔的忧伤。听着听着翠儿已泪水盈眶……
的确,这样的处理因有一对恋人的心理对照,产生了异样的美学效果,将读者在散文的享受中引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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