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之生,外交缘起。初所谓信使者,传他国之令,成诸侯之交。渐有使节,臣一国之内,务职于外礼,辅政于朝庙。例若西周,有宗伯司门之吏,相胥译述之职。因国体有限,其交甚微。夫至春秋战国,列国雄起,分合日烈,加之游说之风盛行,故邦交亦深。真交突显,其果颇丰。葵丘之会,平丘之盟,晋楚西门,是为外交之大成。观史而叹,强之所强者,弱之所以弱者,外交之功不可不察也。虽有成矣,未为体制,非以专职,且其面狭窄,其质一也。自汉唐以来,外交之要旨始显。重于交往,频于吐纳,规模日大,成就辉辉。西域之使,丝绸之路,中西得交,文化得流。又专以鸿胪客曹,其体渐全,其职渐专。
夫古往今来,数千年矣。时界乃外化之根,利益乃外化之基。时界不同,其形异哉;利益所趋,其用不同。今以观之,世界各国交往日盛,利益争夺日趋激烈。故外交亦生变矣。一则维护主权,和平共处;二则开放交流,扬长避短。准则惯例为今日外交之新体,伸张约束为今日外交之新用。
上之所述,启于题解。余读此篇,感思颇多。
文题之命,点拔引思。烛之武者,文人之身,何能退秦师哉?“退”字提挈文领,武之所能全在此也。秦晋围郑,国之危亡矣。蒙狐之举荐,武不顾私利,临危受命,即赴国难。其舍己为国之忠,可敬可佩。君从狐言,谢其所失,遂受之以命者何也?狐之言使其信,武见秦君则师必退。
武与秦伯之言,乃文之精华。由是而知,其能在乎外交者有三。既为说客,武所求者乃使所说者信其言,依其行,则事成矣。武审时度势,知祸起晋矣,秦为其随,晋欲灭郑是要,秦图小利为次,故取秦也。武与秦伯言,语出谦恭,言辞精辟,句句入秦伯之肺腑。其一,武之胆正,知山有虎,偏向行也。陷郑于亡境,消秦之顾虑,故秦伯愿听。其二,秦之所好者利也,武之所言无不虑秦之利。其三,还于郑存,则秦利可图;陷于郑亡,则利为晋图,故秦始忧。其四,秦利为晋所图,可忍;然其欲害于秦,是可忍孰不可忍矣。由此观之,武言之起伏,意之层递,迫秦伯心防。起先愿听武言,进而生乐,乐而生忧,忧而生惧。惧利之无加反为晋害,则不如从武之言,退兵一隅,固守一方,求于安也。
烛之武外交之能人也,一人当担将帅,寸舌当抵千乘。其能者所在以舌退师,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夫外交之臣,素养有三。一则谓之忠心,舍己报国,其心不二;二则谓之策略,审时度势,有的放矢;三则谓之辞令,犀利之,精道之辩。此素养者,乃饱学历练之功,非易之能得也。
余回想温家宝之言于记者,深悟“话有三说巧者为妙”之理。记者问于总理,有何见于台湾问题?总理未有深谈,仅语重心长言及《富春山居图》,愿其合璧以展。众所周知,此图半存于大陆,半存于台湾。总理之殷殷希望,盖在其中。此言甚是妙哉,余常回味之。
文思至此,余联想武辞命之言,斯感颇深。吾曾闻之,武之年富,未能有用,是谓怀才不遇,心有郁结,故辞君命。吾不以为然也。古之文人达客,不遇者实繁。或政治阴弊,奸臣当道,是以不遇;或政见两道,不为所采,是以疏避;或朝代更替,旧臣见弃,不为所启;或自隐山林,远于庙堂,是以举荐不知。诸如此类,史书所载,盖云怀才不遇之士也。武之所处,称其怀才不遇则非也。武之年富,君所不用,怀才至老,为君所用,此过者在于君也。君纳狐言,既知其过,遂当面致谢。虽为老骥,其志未钝。武不失臣节,以己之才,救国于难,抱负终成,史册流芳。由此观之,武非怀才不遇也,乃机遇之迟到也。
是为文人才士,须善察时变,忠思报国。不得志时常思修身养性,著书立说,即使不为所用,亦不为悔。故有之推国藩之臣,身处乱世,然其言上贬国弊,下治为家,家训家书鉴于后世。得志之时,更须谦逊进思,竭之所能,耗之以命。远有诸葛孔明,三国鼎立;近有稼先学森,国防强盛。夫今之为政,人才甚重。故身为学子,便乘此机,勤于学思,付之以行,则吾国必将更为强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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