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牛仔----读老巢《风行大地》

（一）

读这本诗集有点晚。读这本诗集刚刚好。　

说晚，是因这是老巢的第一本诗集已出版10年。说刚刚好，是因要在早几年看这本诗集的话，只会是把诗集当诗歌看，最多琢磨下诗意的语言表达及技巧的运用。而如今看诗人们诗集不能单纯的看诗歌字面所呈现的意象、意境、语言的表达乃至用字的考究等。而看的是诗里的气场，我实在不想说灵魂这个字眼。诗，是有气场的，就像每个人都有气场一样。我学习写诗歌以来用字相当讲究，和很多诗者一样诗歌里不乏意象意境，甚至还很美，就是单薄无气场感。看老巢的诗我发现他并不讲究用字，但有着强烈的气场感。时不时会有冲击波的微震。诗歌这一文学体裁最能表达诗人本身的气场，最直接，最纯粹。小说不能，小说离不开虚构，有着其他的文学元素在里面；散文亦不能，散文离不开叙述，太随意，太自由，形不成作者的文字气场，很难凝聚气场的那个点；只有诗歌，是的，只有诗歌。

自从踏上自己的诗路以来的几年中，频频看到诗者们纠结一个问题，什么样的诗歌才算好诗，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且不说，我想说是什么样的诗人是好诗人，个人认为，他（她）的诗里是否有着气场在，磁力有多大，我实在不想说感染力这个字眼。那么好吧，读老巢的《风行大地》诗集，不敢说其气场有多强大，但我实实在在感受到风行大地的动感，这一动感来自于诗人老巢本质里的一种气息----牛仔。对，他骨子里就是一牛仔。“流亡是我的美学”（老巢）

（二）

“就一匹马|就一袋口粮|就一条路　穿越草莽|...”

“你把家揣在兜里|钥匙　丢进风|就这样亮出一把刀|就这样忘掉一个人”（《就这样》）。

“我风尘仆仆抵达|我已老　皮肤陈旧|所有的路程在这里|碎成一把黄土”...（《年历》）

像这样的句子信手翻开这本诗集，到处都是。在现代人的意识里牛仔总是单枪匹马游走在空旷的寂寥里“从前我以剑的方式行走|从石头内部看见火”。抑或在夕阳消失在地平线时，一堆篝火旁“听一把吉他|淹没远方的水里”。牛仔总是流血不流泪“用我的血液点灯|他们的亮度取决于我”好大的气魄，这样的男人可以《放弃思念》“一切都在梦里|梦外　从容生长|悄然死亡...”。“一个人该怎样包扎|他梦里留下的伤痕|”。牛仔的气质里一向都是略带些许的寒冷，我实在不想用酷这个字眼。

《符合我寒冷的气质》

连日大风

风加雪

符合我我寒冷的气质

36年头一回溺水

又从水中抓住根源

抓住是想的

不用动手

风　吹得我零乱

零乱得随风飘落

雪花一样

岸　这句老话

适合这风雪交加的天气

由我说出

这是老巢写于1998年11月23日的诗，典型的北漂一族在风雪交加这个定格式场景的心绪，就这样被老巢轻轻一抹，只留下湿漉漉一道印痕，很快会风干，什么也不会留下，能留下的一定是不会风干的。一定是最真实的，哪怕这个真实有时是丑陋的、不堪一击的，真实的终归是美好的。

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诗人老巢也是独一无二的，他深知这点。在北漂艰难的岁月里，孤灯取暖，文字煲粥，在他的生命里可以称之为晦冥的时刻，你不能狭隘的去理解晦，也不能单方面理解冥，这是一个缺失的难题，没人可解，也无需可解，它存在着，不但存在与里克尔的体内，也存在老巢的体内，存在我们每个人的体内。所以，老巢也说：我爱我生命中的晦冥时刻。这本身就需要勇气，需要勇气活着，需要勇气爱着，需要勇气错着，需要勇气痛着，即使老巢什么都缺的时候，唯独不缺少勇气。

（三）

《人在旅途》

......

请允许我走到每束灯光外哭泣

哭我风波浪里的曾经

哭那些互不相干

又似曾相识的面孔

就因为来迟一步

你的过程已伸出足够的藤蔓

把你缠绕　请别急着与我交谈

独自漂泊这些年

我使用朴素的手势

简单的笑容和泪水

结交四季　又告别四季

走向你的历程

是一千次死去　又重新生长

请别急着揭露我蓄谋已久的

破绽　请用歌声陪伴我

做一次树　极温柔地扎下根须

再献给你　最初的叶子

......

在这首诗里的其中的三段里，第一段读的叫人心疼疼的，第二段却释然的那么自然，第三段就流露出豁然的练达。其实，不难看出诗人老巢早已完成寻觅已久的心灵归宿，早已抵达他精神的巢穴。在当今我们得到越来越多的物质里，同时也在缺失很多的特质，人性上的、观念上的流失好多向上明媚的东西。人们更多的向往回归，向往自然，诗歌也不应该列外。诗人老巢的身上及他的诗歌里就流淌着一股自然甘冽的具牛仔特质的秉性，在诗里，他有着罗伯特.金凯漂泊感伤的流浪情怀，有着一望无际的孤独充溢高焦距镜头里原野的深度。在诗外，脚穿些许旧的牛仔靴，简单的哈哈大笑，简单的喝酒，简单的划拳，这就是老巢；那份坚守、那份执着、那份豁达、那份豪爽、那份彻悟、那份单纯......我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一个最后的牛仔,老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