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月初六，吉日

谁家的女儿今日出嫁

凌晨两点就起来装束

倦怠的美容师

被某些兴奋感染

精心策划一个时新发型

一支娇艳的百合

正要开放

深秋的早晨

那些打鸣的鸡起的格外早

聚一陇火

乡亲们围绕其间

聊一些无聊的闲话

往日幽静的小院

此刻热闹非凡

独坐床头的新娘

被流淌的幸福充盈其中

静

出奇的静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和八里外迎亲的鞭炮声

二

百鸟朝凤的乐曲

由远而近

迎亲的车队已然在望

手执红绫的喜总

不时燃一支炮仗

欢笑的人群

挤满了各个角落

鞭炮爆响

惊吓了身穿婚纱的新娘

在众多陌生的目光里

不知如何行步

她不能自己

任由伴娘的牵扯

她不能反抗

也不愿反抗

离别的泪痕还留在眼角

却有笑容爬上了她的脸

遮掩了昨晚的倦意

欢笑的人群

连同可爱的村落

在鞭炮和乐曲声中渐行渐远

从此家不再是家

她的家在另外一个地方

三

看得见的村落

看得见的人

她望见身穿吉服的新郎

早已候在门外

婚车伴着礼曲

徐徐开到新郎的家门

热闹的人群散开

一个大伯哥

手执烧红的犁铧，淋着水

围绕婚车转了一圈

一个大嫂

将布满喜庆的糖果

洒向围观的人群

新郎鞠了一个躬

她便被请下车

平凡的人，俗气的婚礼

被依次遵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其间夹杂着喜总大声呼喊

某个亲戚的名字

前来，钱来

，，，，，，

然后下跪

婚礼的高[chao]

在新娘的疲倦中结束

从小到大

今天下跪的次数最多

雷同儿时的游戏

这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开始

四

花灯初上的夜晚

喜宴之后的宾朋

打着酒嗝散了

闹洞房的顽童

还留恋窗外

被婆婆赶了又赶

洞房里安坐的新娘

听不见外面的喧闹

她听见

微醉的新郎

踉跄的脚步

扶着门框进来

帽子有点歪斜

衣冠有点不整

静

出奇的静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和新郎的脚步声

还有

旁边挑起盖头的那杆秤

跃跃欲试

五

喝醉的新郎

说着胡话睡了

不雅的躺在椅子上

鼾声不大却也微响

这是她不曾听过的

今后她会熟悉这个声音

第一次感受他身体的重量

椅子和床的距离不甚遥远

她把他进行一次艰辛而幸福的

转移

然后重新把盖头盖好

某些莫名的兴奋

让她丢失了倦意

一支红烛发着喜庆的光

燃亮了静的夜

背后有一只手悄无声息

忽然拥抱住了她

静

出奇的静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她听不见新郎的鼾声

烛光溶在幸福里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