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在哪里读了这样一则故事。说是一个剑客每当他的朋友落难,需要他救助的时候,他挂在壁上的剑就会从剑鞘中跳出寸许,铮铮长鸣。这个故事很美,美就美在这只剑成了剑客的魂,成了他的正义感,责任感的化身,成了他的良知。我们说剑客的美,不在于他的武艺高强,剑法超人,而是他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鸣剑之美就是军魂之美,在国家危急的时候,卫土有责的军魂总是令战士热血沸腾,冲锋在前。即使是一个小号手,也要站在高处,挺起胸膛,鼓起勇气,吹响号角,不惜倒在敌人的子弹之下,血染黄花。
描写军人之美,就要发掘在他们“亮剑”之前那种“鸣剑之美”。看一则故事。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的一部分战士,拒绝后撤,转向抗日。一部分青年军官,热血男儿,有的是讲武堂的毕业生,有的是投笔从戎的学生。他们怀着满腔报国护民的热情,追随张家父子,本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现在日本兵打进来了,他们却一弹不发,在抱着孩子的妇女,拄着拐杖的老人的注视中,向关内撤退,军人的耻辱像烙铁一样灼着他们的心。那时他们在锦州外围。省府在锦州。与攻下沈阳的日军相持。外公所属骑兵旅的连长萧向荣决定带一伙弟兄留下来抗日。外公是他的副手,自然跟了他。笔者在河村轶事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临行前,战友们备了些酒肉,在农家的茅舍里,弹剑作歌,不胜悲怆。
“我当兵当够了!”外公发言调子很低,“我们这算是什么部队!没有设防,没有部署,日本人在柳条湖炸铁路,挑事,我们还不戒备。等到人家打进了大营,当官的还要收枪,不抵抗。要不是战士们自发地和日本人接火,掩护着,北大营的整个旅都得让人家像宰羊一样宰了。你看他们,穿着衬裤往外跑,像上了人家的炕……鬼子一边放枪一边大笑……东撤山城镇,本是自家人,却不让进……这又往西跑,我们算什么兵!现在把老婆孩子扔给敌人,自己跑到关里去,干啥?戴个狗皮帽子,背个枪,一口关东话。口渴了,敲老百姓的门,人家都不愿给你开……我当兵当够了!可惜少帅,东北军在关内外,三十多万兵马,就算是和日本人碰脑袋,也要撞他个头破血流……”外公说到这,低头吸烟,再不愿说。
那壮士萧连长接着发表了一通即席演说,慷慨陈辞。说到激昂处,竟然割破手指,写下“少帅珍重,后会有期”八个大字,在场人无不落泪。之后,一伙人便在暮色中骑马涉过冰冷的小凌河。
时值深秋,金风飒飒,骑士们上了岸,纷纷向隔河相送的战友们举起马刀。片刻的静穆倾尽了国土沦丧的悲痛。
须臾,即策马挥鞭,扬袍东去,消逝在暮霭中
当我写下这段回忆之后,想,《鸣剑》的确是启发人创作灵感的美丽传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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