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探索

阳春三月的一个晚上，倾盆大雨从天而泻，闷雷阵阵窃响，狂风呼呼地刮着，开县城镇楼房的门窗没关紧被风拍打得“叭叭”直响，人们心中一阵发怵，夜里辗转难睡，彻夜不安。

第二天各大媒体就纷纷报道了暴风雨“偷袭”给城镇带来的经济损失，其中经济学家估算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损失最为严重的是莱江大桥的倒塌，损失大约高达上千万，并且还严重阻碍与魏镇两岸的发展，其中还死伤十几号人。

莱江大桥是六年前省级拔款资助建筑的，当时省级政府建桥是为了促进与魏镇的经济发展。为了使这座大桥尽快完成，王省长把任务交给了当县的严县长，严县长那时很受人们的爱戴，他光荣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后，当即向王省长承诺：要做就要做得最好！

严县长接手这个方案还没落实下来，县里大大小小的包头工立刻忙起来，一拨一拨地送礼上门，拉项目，谈合作关系。可是严县长不吃这套，当面申明：这项工程花落谁家他自有主张，无须送礼、拉关系。想趁机赚钱的人都知道严县长是铁了心的硬汉，他们送礼未成只好拍拍屁股走人。

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严县长办公室里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他小舅子，他妻子的弟弟若常寿。若常寿是县里小有名气的包工头，很多人见他跟严县长有关系都将建筑工程承包给若常寿。一来二去，若常寿腰包里塞了不少钱，钢筋楼房建了，家用电器添了，还娶了个大学生做老婆，若常寿尝到了不少甜头。邻家都说若常寿姐姐嫁给了严县长他也跟着享福。

若常寿在严县长办公室的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说：“姐夫，我姐现在过得怎杨了？我很久没到你家看望过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吗？”

“很好！常寿你不用担心，她呀，永远是那么年轻。”严县长知道若常寿不是个等闲之辈，那里有钱就往那里钻，现在肯定是在绕圈子，严县长直接说：“常寿，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若常寿是个办事的人，早料到严县长会看穿他的心思，他从衣兜里陶出一个牛皮纸包放到桌上，说：“姐夫那个工程的事，能不能……”

严县长一脸的严肃：“你以为这是什么啊？快收回去，那事我会考虑的。”

若常寿没有收回牛皮纸包的意思，他劝说严县长：“姐夫，这项工程资金雄厚，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免不了会在里面大做手脚揩油水，亏你还是个知识份子，在里面赚点利益谁会知道啊？”

严县长听了若常寿的话正要发火，若常寿又接着说：“当金社会女人是个时尚购物狂，爱打扮，大手笔，不多賺点钱，也许哪天你的娇妻对你变心投入他人的怀抱也说不定呢？再说没钱谁会巴结你啊？工程的事你好好考虑再打电话给我吧。”

若常寿甩下这话空手离开了，严县长明白若常寿的意思，但那是违法的事情，他是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呀。几个晚上，严县长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若常寿也给他姐姐打了电话，叫她劝严县长把工程承包的事交给他。严县长思来思去，最后决定还是顾及妻子的面子与亲戚关系把工程承包的事交给了若常寿。　

一个月后莱江建桥的事就动工了。大桥图案的设计是严县长当面出台请的一位年过七旬的桥梁专家茅开渡设计的。茅开渡设计了大大小小千百来条桥梁，桥身坚固、耐用，为国家做出了不少贡献。建桥那时，城镇的人个个欢呼雀跃。

新闻报道后引起了省领导的高度重视，没想到拨了那么多款修建的莱江大桥六年就倒塌了。省委书记开会当面批评了王省长，并要他查清此事，功底于过。王省长接受了批评，答应尽快查清塌桥之事给上级领导和人民一个交代。

开完会，王省长就致电问了当年修建莱江大桥的总指挥严县长。严县长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地说：“我们是按桥梁专家茅开渡设计的图案建造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正想抽空去询问他呢。”王省长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挂掉了电话。

严县长和王省长通完电话后冷汗出来了，他马上打电话给了小舅子若常寿说了塌桥之事。若常寿听完严县长的诉说，心里也发慌。两人考虑了一下，最后在电话里达成协议，当晚催人杀害年过七旬的茅开渡。

当夜幕来临的时候，两位乔装的青年来到了淳香村。远远地，他们看见了茅开渡的家里灯光透明，唢呐、锣鼓、哀哭声连成一片，两青年上前打听才知道是茅开渡今天中午去世了。

原来茅开渡一直为国家不知疲惫努力地工作，当他在电视上看到自己设计大工程的莱江大桥倒塌时，头上一片眩晕、，胸口发闷地倒在了地上。儿女把他送去医院的时候，茅开渡已经没气了，医生检查完后告诉他的儿女说，他是因为过度疲劳，心血管疾病突发去世的，请他们节哀顺变。

因此，茅开渡的死讯便从淳香村传了开来。严县长和若常寿闻言此事，两人同时都舒了一口气。那天王省长本来通完电话就想开车去慰问茅开渡老人的，没想到突然临时要召开省级会议没去成。现在王省长得知茅开渡老人这么快就走了，心情十分悲痛又深感惋惜。王省长只好联系了科技馆的两位桥梁专家高一和艾漠一起去莱江塌桥地点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发现。

开车来到塌桥的地方，三人就走到莱江桥头，高一带头勘察起来。这座大桥只有中段断裂，而大桥头尾两侧却毫无损伤。艾漠仔细瞧了桥身的结构，无不佩服地对高一说：“这座桥设计完美，构造结实，我看不是桥身的问题。”

高一点头称是，然后说：“塌桥之事可能不关茅开渡的事，我看重点在承包这项工程和指挥人身的上。”

王省长一听，顾及面子和袒护严县长说：“没水落石出之前，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家访’，询问一下相关的信息，查出莱桥塌到底是人为还是桥本身的事。”

高一和艾漠同意王省长的意见，三人决定先到若常寿家里问问情况。于是坐上了轿车，一个小时后到了若常寿第二次搬迁的花园小区14号的家里。这花园小区环境优雅，装潢时尚，可谓是中级社会的有钱人才能住得起。

下了车，高一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门打开了，一个时髦的女人探出头来，此人正是若常寿的妻子红莲。红莲见到王省长大吃一惊，嗫嚅着说：“王省长您登门拜访有事吗？”

“若常寿在不在？我们找他商量点事。”

红莲知道王省长这次驾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没好气地说：“在，他在卧室里像死猪一样沉睡呢。我去把他叫醒，你们进来随便坐。”

三人进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红莲很快叫醒了若常寿，然后从冰箱里端出了一些水果，还亲自给他们仨沏了一杯茶。

若常寿在卧室里十分紧张，他急忙穿戴好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迎合着王省长说：“王省长亲自驾到，我有失远迎啊！”

“没事。”王省长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也不想绕弯子说，“我想问你一件事？六年前莱江大桥修建承包的项目是不是总指挥的严县长交给你承包的？”

红莲在一边听得出王省长话里有话，急忙辩护说：“王省长这塌桥之事可不关若常寿的事，当时他是按照上级领导的吩咐买材料听从指挥建工的。”

王省长解释说：“大嫂你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不必放在心上。”

若常寿心里冒冷汗，妇唱夫随：“项目是我承包的没错，但是我买的材料绝对没有掺假，全是城里最好的。您要是不信可以问严县长和那些建筑工人，我绝对没有说谎！”

王省长觉察若常寿眼神的举动，笃定地说：“这两位也是桥梁专家，他们断定塌桥之事与建筑无关，可能是设计出了问题，请你放心，在没有得出答案之前我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若常寿心平静下来，他笑着说：“这么伟大的工程，我怎么会昧着良心贪恋国家的财产呢？我绝对是个守法的公民！”王省长知道若常寿嘴硬，只好站起身来向他道别。

从若常寿的家里出来，王省长对高一和艾漠俩说：“我刚才看若常寿的眼神，觉得他有嫌疑。现在我们去找几个当年建筑的工人问问，到底若常寿说的是否属实？”

王省长、高一和艾漠三人费劲了很大周折才找到几个当年的建筑工人，他们向那几个工人询问了若常寿当年承包大桥项目买材料是否属实的事。工人们都心口如一说若常寿这人好，平时偶尔会买些好菜给工人吃，至于建筑工程买来的材料肯定都是货真价实的钢筋水泥。三个人忙了一天一点收获也没有，最后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几天下来塌桥之事一直在困扰着王省长。王省长为这事吃不着，睡不香，他不弄明白，怎么向死去的家人交代啊？难道让犯罪分子继续猖狂吗？王省长从不间断打电话联系高一和艾漠，但是他们也没有找到答案。

②真相大白

这天下起了大雨，高一和艾漠俩的心情郁闷不安。他们俩不查清真相，就有亏当一名合格的桥梁专家，而且茅开渡在地下也不会安息的。高一和艾漠穿上了雨衣，冒雨坐车又一次去了莱江大桥。

来到莱江大桥，高一他们俩穿着水筒鞋走了出来，冷飕飕的风吹得两人的脸颊通红通红的，寒风还时不时地往身上的毛孔钻，但两人一点也不在乎，一前一后地跨着步子在莱江桥上巡视着。

沿着莱江大桥一直走下去，一点发现也没有。当走到塌桥的末端口时，高一惊喜地发现被雨水冲洗石板上的白净泥沙，于是兴奋地对艾漠说：“快看石板上的沙子！”

艾漠闻言看过去，笑眯眯地说：“这下总算找到点证据了，一定是建筑工人没搅拌好，或者……”

“对，我想一定是有人为了省钱偷工减料的。”

“你说是若常寿或者严县长？单凭这一点我们不能够证明塌桥之事与他们有关啊？”

高一沉默着，沿末端口认真地勘察着桥身，突然几根大小沾着铁锈的钢铁映入他的眼帘。高一想到钢铁是很坚硬、光滑的，这才下几天雨啊，就算是六年也是不可能这么快在一天里导致桥塌的，而且偏偏只有中间断，两头却没有什么异常。高一决定把部分钢铁锯下来，拿回去鉴定钢铁的耐性。

高一回车里拿来了一把锯子，然后锯起钢铁来。艾漠莫名其妙，高一说：“我想那天我们问的那些工人一定受了恩惠隐瞒了什么？”艾漠听了高一的话，再看看钢铁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一边锯边说：“艾漠你还知道我们去若常寿家那天吗？他家住在花园式小区里，你说像他那样的包工头县里也不少啊，但怎么就没几个人住得起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艾漠“清醒”起来，他也回车去找了一个照相机，套上塑料袋对现场拍起照来。雨水依然下过不停，风也肆虐地刮着，可两人却风雨无阻，干得很起劲。

费了三个小时，高一将几根钢铁放进塑料袋里和艾漠一同回去科技馆将收集到的资料研究起来。

事情很快就揭晓了，高一带回这几根钢铁其实是不正规的厂家非法制造的。厂家为降低成本，廉价地将生铁打造成不合格的钢铁，为避开群众的眼线仿造钢铁的表面也十分逼。其实，钢铁里面生铁的密度还很大，容量也占居多，生铁也比熟铁耐性低，虽然生铁有泥沙搅拌一起，但是桥重量的支撑还时在铁上。一旦钢铁的质量劣质，沙石、水泥也掺合不够，桥的牢固性就降低，才加上这六年来出现不少风雨，风雨冲击着桥身，桥身的抵御能力有限才致使桥倒塌真正原因。高一和艾漠把结果附和相片一起传给了王省长，并建议王省长公布出来，让更多群众举报。

第二天媒体就披露了这件事，几天下来根据群众的踊跃举报，非法制造钢铁的厂家很快就“楸”了出来，并依法查封了。这些厂家常年累月地非法制造钢铁，导致了不少买钢铁建房子的群众受害，但由于当地政府腐败一直没有追究此事。而且据说这些厂还受到严县长的袒护，才进展得这么顺利的。莱江大桥中断的钢铁材料也正是因为若常寿贪污了建桥的钱财购屋，才低价售来的。

经过悉心的调查，省级下达命令将严县长和若常寿依法进行逮捕。严县长和若常寿闻言此事连夜逃亡外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人最终还是逃不过法网。严县长在江凌被捉获了；若常寿也在贵县落网。塌桥之事牵连了不少人，最高法院就严县长滥用职权挪用建桥公款、贪污和受贿罪多起依法判决死刑，若常寿贪污建桥公款购买别墅依法判决无期徒刑，其他人按情节严重处理。审判结束那天，群众们为铲除一大蛀虫个个拍手称快。

塌桥之事真相告白后，高一和艾漠来坐车来到淳香村后山茅开渡的坟墓里给他插上鲜花，并为人们爱戴的桥梁英雄深深地弯腰鞠了一鞠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