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索比堡》

二战。1944年。波兰

又一列火车吐完白雾停下

圆舞曲里犹太人和行李分别下来

男女老幼择优分开

德国军官的鞭子扭来扭去

乌克兰哨兵和狼狗

紧贴着铁丝网

十根烟囱中

有一根暂时不冒烟的

暂时不冒烟的被暂时扔在集中营里

战俘在德寇前昂首阔步

喊口令的叫萨沙，苏联军官

别着袖章的犹太人是管理犹太人的

手中多了一根鞭子

於是有了与鞭子等长的自由

德国鬼子从不同的号房或尸房里出来

裤袋里塞满金牙和人皮

萨沙鼓舞人们逃离

有一种比生命更可贵的事物叫自由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你们

为了保密，不再使行动夭折

一位叫卢卡的女孩充当萨沙的女友

她的眼睛栗色，满含淀粉的力量

卢卡静静地看着队员下棋

在夜棋的掩护下看萨沙沉着地布局

他把握棋子犹如她把握纽扣

她摸着他的纽扣

塞给他一件她赶制出来的衬衫

逃出去后在森林里会着凉的

萨沙的肩膀宽阔

看了看卢卡，答应把衬衫穿上

队员们分头去把鬼子干掉

现在，你们走出去吧

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走出去

从布满铁丝网、塔哨和地雷的死亡谷里出去

从咆哮着的渴望自由的心口里走出去

卢卡，我的爱人

我穿着你的衬衫，紧贴着我的胸膛

让我再干掉一个闻讯赶来的鬼子

让我随队员最后一批穿越坟场

前赴后继地冲向森林吧

卢卡，我不见了你的眼睛

我穿着你一生的衣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