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安静的教室里,老师端着书认真的讲述着《蒲公英》,虽然文很短也很梦幻,但洛木木却听的极为认真。
直到下课,洛木木都还歪着头一直想着:如果那两株蒲公英听了太阳公公的话,他们也不会干死或者被水淹死,它们的的生命也将如大众一样,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在黑黝黝的泥土里繁衍后代。
正想着,同桌的杨潇拿着笔戳了戳她的手臂,嘴里不屑的喊着一句话,三八线,你过了,把你的猪蹄子拿开。
这一句不友善的声音,打断了洛木木的遐思,她扭头,怒目圆瞪的盯着杨潇,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找死啊你。说完,还不忘用手甩一甩自己的长头发,把手里的铅笔放在鼻子上,傲慢的冷吹一口气。
那一年,木木八岁半,杨潇九岁,上小学三年级。
学校刚刷了新墙,老师拿着教鞭指着雪白的墙壁大声的警告着所有人,那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慎人。他说谁要是把这墙壁弄脏了或者刮伤了,后果自负。
木木捧着一小方盒子的蓝色墨水放在桌上,拿着刚买的钢笔吸墨水,同桌杨潇也把自己的钢笔拿出来,企图‘吃些’免费的油水。木木瞪着他,并恶狠狠的警告着杨潇,把你的臭钢笔拿开,不要弄脏了我的墨水。
杨潇缩回手,趁着木木不注意,一把抢过了她面前的墨水,拿着钢笔狂吸。一气之下的木木拿着自己的钢笔狠狠的威胁杨潇,臭蛋儿,你再不还我,我让你一身水蓝色。
杨潇打量着木木凶神恶煞的表情,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故意将钢笔放进了墨水盒里,气的木木咬牙切齿。随后可想而知,两小孩肆意的大战,墨水就如同插了翅膀的蒲公英,四下飞舞。
当晚,老师家访了两个小孩的家里,经过一番谈论之后,两小孩成功的挨了一顿揍并加跪凳子到十二点。这样的家教,在木木这些孩子的家长身上可谓是最常见的。
那一年,木木十岁,杨潇十岁半,上小学五年级。
操场上飞奔的人很多,木木站在篮球场边,不言不语的看着站在篮球中央抱着篮球攻向阵地的杨潇,鄙夷的吹了吹口哨。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神情酷酷的,脚下的运动鞋洗的铮亮,明晃的阳光折射在白色的鞋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在耀眼的阳光下没呆多久,木木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就像小时候一样,只要一晒久了大太阳,整个脑袋就会发胀,两条腿就会不听使唤。
木木….杨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木木用力的扭头往回看,只看到人山人海的篮球场被人堆围了个水泄不通。也没多想,一个人费力的往前走着,这些运动跟她注定没有缘分。突然,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脚下,刚想抬头,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木木记得妈妈说过,只有蒲公英才能治疗自己。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与蒲公英为伴,蒲公英开的季节,就是她可以飞扬操场的时候。除此之外,她都是站在阴暗的角落,羡慕的看着别人飞奔。醒来的时候,木木的床头放满了白色的栀子花,木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花,她并不喜欢,她喜欢那种可以随着风而飘的蒲公英,可以为了梦想为了自由而离开家的蒲公英!
妈妈来的时候,木木正在输液,那苍白的脸色让木木妈着实的心痛了一下。木木安慰着妈妈,只要等到晚秋,蒲公英开的时候她就不会在犯病呢。妈妈除了无奈的笑了笑,就是担忧的拉着她的手,无助的叹气。
那张印着病情的单子下来的时候,木木妈迟疑的看了良久,也始终没有明白这个叫杨潇的男孩子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木木付医疗费?
那一年,木木上初二,是三班的学生,而杨潇则是五班的学生。
时间渐渐流走,木木越发出落的水灵漂亮,杨潇也长成了英俊倜傥的少年。樱花开尽的季节,木木一个人穿着印满油菜花的休闲裤穿梭在田野间,独自寻找着那些随风而飘的蒲公英。
一辆吉普车开来,停在了路边,木木循声望了过去,眼里满是诧异。那个穿着白色运动装的少年看起来如此儒雅,打着一把墨紫色的太阳伞,在田野边的田坎上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后面跟着一个穿着西装,走路笔直的男人,这样的搭配,让木木一看就能想到是有钱人家的阔少。
看他们也不像是这里的人,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木木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手里刚摘的一朵蒲公英随着她呵出去的气,四下飞散,追着风的尾巴满田野的跑。木木一急,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回来呀….
这一声‘回来’可不得了,那少年没站稳,从田坎上跌落了下来,落在泥沼地里满身的污渍。后面的男人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木木愣在原地,傻笑了很久才木愣愣的走了过去,没事吧?
我可以借你家的洗手间一用吗?少年温和的问着,两只手不停地抖扯着身上的淤泥块,身后的男人紧张的望着她。木木甜甜的笑了笑,领着两人往自己家走去。
那一年,木木十七岁,那个少年叫允言,跟木木同岁。
高三了,木木没在家乡住了,而是跟着爸妈一起来到县城,每天上下学都要挤公交车。只要一说起挤公交车,木木就头大,杨潇这家伙就像是个粘虫,木木读哪里,他也读哪里,而且高三也非要和木木同桌,气的木木差点咬破了下唇。
高三的学习既紧张又忙碌,学校所有的活动,木木都不在参加了。每天面对着那一堆堆的课题资料,她就咬笔杆,只有杨潇每天笑的龇牙咧嘴,得意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木木想,要是她是男孩子,她学起理科一定比杨潇更得心应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木木越是努力的学,成绩反而越差。没办法,面对这样的成绩,木木的爸妈实在无法接受,也许住校对她能有一定的好处。
每当深夜,木木总能想起还在灯下努力为她攒钱挣学费的父母,木木决定,一定要找人帮自己补习!
杨潇这人虽然是有些顽皮,但他在学习的时候向来不马虎,每每看他在学习当儿认真的样子,木木下定决心,补习的话,就找这家伙!杨潇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木木一说,他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这倒是出乎了木木的意料,本来她是准备好了让他取笑的。
每天晚自习下课后,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就只留下木木和杨潇两人还在专注的解题。杨潇说的有的方法,令木木很受用,离近高考最后一次考试,木木取得很优异的成绩。但尽管这样,杨潇还是没有对木木放松学习,每天让她至少要比别人多做十道题,这样才能保证她学的东西能够比别人记得多,记得牢靠!
填志愿的时候,木木毅然的选择了深圳的某一所著名大学,当时很多人就说她是痴人说梦,但事实证明,木木确实做到了,只零点五分之差差点就与那学校无缘。
临走那天,木木在火车站台见到了杨潇,在短短两个月不见,他清瘦了不少,而且人也黑了。相互之间问候了一声以外,杨潇便上了另一趟方向与之相反的火车,木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隐隐约约的痛着,虽说不上明显,但她能明确的知晓自己的心口在作痛!
打开随声带的行李,一本干净而素朴的书出现在她的眼前。封面是一个女孩站在阴空下,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地,其间一朵美丽而素朴的蒲公英正安静的开放着。天空中飘飞着无数的‘小羽箭’,迷乱了整个封面的空间,也同时迷乱了木木那颗脆弱的心。
书名很好听,是一个安静且略带忧伤的名字----蒲公英的秋天。木木的爸爸刚上完厕所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封面崭新的书,这是哪里来的?
木木沉默了很久,才抬头对上爸爸的眼睛,这是我之前买的。
第一次在爸爸面前撒谎,木木竟没有脸红,她不知道杨潇为什么要送这本书给自己,他为什么不当着面送呢?
翻开书页,字里行间的浓郁墨香随着文字一起散发。很美很美的意境,很纯很纯的爱恋,看到最后,木木的泪水再也经不住落了下来。爸爸看着这般脆弱的木木,担心的叹了口气,木木,你要长大知道吗?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你的身边,但是你还是要坚强,每个月,我都会寄一些新鲜的蒲公英给你。
爸爸….木木放下书,搂着爸爸的脖子,第一次放声哭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压抑很难过,尤其是看了那个故事,那段唯美而凄凉的爱情。
-------女主一直错过着男主给的温柔,直到最后,男主的死的时候,嘴里也叼念着女主的名字。女主说,蒲公英结果的时候,她就回来,可是,还没等到她回来,男主却死于非命,那时候,季节里的蒲公英刚好开了花….
学校里的生活很激情也很无聊,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斗嘴的人,世界都安静了不少。学校的后山有一块空地,里面长满了杂草,一直处在寂寞中的木木突然想去那里看看,寻找那种最为平常而又喜欢摆脱束缚的蒲公英。
入秋的天气里,多少有些寒气入侵。木木红着鼻头站在杂草丛生的灌木里小心翼翼的寻找着,那刚绽开的蒲公英被她剧烈的动作致使它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全身毛茸茸的羽翼纷纷脱落了一些,随着风,东摇西飘。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蓦然响起,木木抬起头,惊愕的看着眼前这张多少有些熟悉的侧脸。在阴灰的低空下,显得有些暗黑的右侧脸,嘴角多了丝讶然。
谁也没想到,木木会在这里遇到小时候从田坎上跌倒在泥沼里的允言!两人相互对望了很久,然后咧嘴同时笑了起来。
允言家很有钱,但允言并不喜欢这样的家庭,他认为是束缚,是枷锁,没有一点的自由。对于这样的允言,也许是出于开始就认识,对木木来说,无疑就多了一份亲切的感觉。
一下课,整个教室就像一窝麻雀炸开了锅,闹得不成样子。木木扭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贴在自己旁边的玻璃窗上一边哈气,一边在哈出的气体上写字。看着那些弯弯扭扭的字体,木木就笑,笑的两个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然后放下手中的笔,跑到走廊上和允言发上几句牢*。
这样安静的过了一年,大二秋天的时候,木木收到一封奇怪的来信,里面装着很多用蒲公英藤蔓晒干的草绳,编织的很美,戴在手上也不失优雅。木木就属于那种霸道而单纯的女生,总会笑的很纯真,就像太阳,只觉得她有温度,而感觉不到她的悲伤。
大三情人节的前一天,木木收到了一份礼物,署名是允言送的。打开盒子的瞬间,木木惊呆了,里面是一条天蓝色的小巧公主裙。同寝室里的女同学都捂着嘴说她福气好,有这样一个帅遍全校的男生追求,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木木知道,她和允言只能做最好的朋友哥们,其余的,都是多余的。木木低着头,皱了皱眉,上午她才从门卫室取来了一封信,里面装的全是用蒲公英藤蔓晒干编织而成的心形手链和戒指。
那一夜,木木失眠了。
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个信封是杨潇寄过来的,尽管信封上没有注明地址及寄信人的姓名。木木想,如果他真是杨潇,他一定还会寄信过来,到时候,只要给门卫说一声就好。
果然,没出三个月,门卫又找人托话给木木说有同样的信寄来了,问她是签收还是不签收。木木想也没多想,丢下一脸愕然的老师大步跑出了教室,看着依旧没有地址及寄信人的姓名,木木很干脆的对着送信人说,如果没有寄信地址及寄信人的姓名,我都不会签收,麻烦您多走这一趟,谢谢了。
木木的话果然起了作用,没过多久,那封信又原封不动的寄了回来,但这次的信封上,明显多了两行字。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木木欣慰的笑了笑,这家伙,跟小时候一样调皮。
写回信的时候,木木只写了简短的十六个字。她觉得,以杨潇的聪明,应该能猜到她的心思。
快放假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去海南旅游的团队。木木想了很久,心里也挣扎了很久,这样纠结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放假。木木踌躇着走进了那个旅行社,推开门她就想自己一定不会后悔的,那边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自己喜欢的大海,这一次,就当是为多年一直懵懂的心境画上一个圆。
这次意外中,木木知道了允言也要去海南,两人携伴一起坐上了那列火车。木木想不明白,像允言这样有钱的公子哥为什么放着舒坦的飞机不坐,偏要选择坐漫长而又难受的火车?
一路上,允言提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拉着木木往人群少的地方走。一坐到座位上,允言就开始耍宝一样的翻出所有的零食,木木真的是吓住了,那大包小包的行李箱里面,装的全是吃的玩的。木木打电话给杨潇说,自己已经回家了,问他何时回家?
杨潇无奈的笑了笑说,今年他还不想回去,他想在海南打两个月的暑假工,为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多挣一些。木木就笑,说臭蛋儿长大了啊,知道给妈妈减轻负担了。
木木只记得在记忆里的杨潇只有妈妈,她曾经傻傻地问过爸爸,说杨潇怎么没有爸爸,爸爸就笑着摸木木的头,说等木木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可是后来,木木长到了十五岁,她才知道,杨潇的爸爸跟妈妈离了婚,杨潇就是一个单亲家庭呢。
那边的杨潇也笑,让木木回家记得玩开心些。挂了电话,木木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握着手机,又打了个电话给妈妈说可能会晚几天回去,让他们不用担心。看着身旁一直静静观望自己的允言,木木一把抢过他手中薯片,一点羞愧之心也没有,嘴里一边噘着薯片,一边振振有词的说着,丫的,你就一个人吃啊…
允言尴尬的笑笑,随手又从包里拿出一包薯片,大嚼特嚼的说,这里还有,哈哈…..
木木无语,只能咬着薯片恨恨的瞪着允言,不客气的骂道,吃货。
两小孩一边斗嘴,一边狂吃东西。木木想,要是长期和允言呆在一起,自己也非得成为吃货,而且体重肯定超载。
允言吃完一包又是一包的零食,看他这吃相,木木就不明白了,他咋就不会长胖呢,自己只要每天多吃些东西,过一段时间体重决定增重,这也意味着长胖。由此感叹,木木觉得还是男生好,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吃特吃。
下了火车,木木就懵了,他们跟团队已经走散了,这也意味着她要多掏钱。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留允言的电话,也不会搞到现在手机没电还要到处问路。允言站在一边咯咯直笑,两只眼睛四处溜达,看到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走过,允言就会指着那女人的身段,再指指木木穿的牛仔裤,嚣张的冲着木木喊,你看看,那才叫女人,看看你自己,啊?
紧接着,是木木杀人一般的眼光扫射过来,扯着允言的耳朵杀猪一般的嚎叫,我是女孩,不是女人!!!
晚上两人在酒店里过夜,木木睡在允言的隔壁,酒店的隔音超差,一说话就能听到。正当木木昏昏欲睡的时候,隔壁传来敲墙壁的声音,木木不耐烦的吼道,大半夜的你抽筋啊?
木木,我睡不着…..紧接着,是允言弱弱的声音。木木捂着嘴,突然笑了起来,一个大男生,在异乡居然不敢入睡,真是丢人啊。木木披上衣服,打开自己的房门就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允言一进屋,就抱着木木大声说着,木木,我害怕了。
要不,我们喝酒吧。木木轻轻的拍着允言的肩膀,安慰式的开口。允言把头埋进木木的颈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一起去买。
两人坐在地板上,喝了不少的酒,允言开始说浑话了,木木,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有很多次,我都想去你家找你,但是我忍住了,爸爸说,如果没有能力让喜欢的人得到幸福,就算相爱了也无济于事呢。所以,我就期盼着快些长大,呵呵…
木木红着脸,身体一阵燥热。拉了拉身上的衣领,让领口更加敞开了些,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小p孩啊,你懂什么呢,蒲公英都还没成熟,我们就没长大呢。
木木,你喜欢杨潇对吗?允言淡淡的问着,眼里落满了哀伤。木木扭了扭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边上,我有些热,你把窗户打开些好不好?
允言站起身,走到窗前,轻轻的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凉爽的海风大肆涌了进来,木木扬眉,蠕动了几下嘴角,竟酣然睡了过去。清晨醒来的时候,那张熟悉了上千次的侧脸却出现了在自己眼前。听着他熟悉的呼唤,木木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反反复复了几次, 她才真的相信在她眼前的人是杨潇,而不是一起来的允言。
杨潇…..木木激动的呼喊着,呼喊而来的是杨潇一如既往温暖到暖入心房的怀抱。木木拿出自己以前收到的信封,将所有的蒲公英草绳、手链和戒指倒在床上,指着这些东西认真的数落着杨潇,这么大的人,还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你真是幼稚到不行。
我幼稚,你呢,明明打电话给我说回家了,但是,人却悄悄的跑到海南来了,要是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杨潇宠溺的用手刮了刮木木的小琼鼻。木木扬起脸,将自己的小拳头举了起来,他姑奶奶的,谁敢找姐姐的麻烦,姐姐让他好看。
你啊…杨潇没有再说别的,将自己提来的口袋放在床上,木木拉开被子赤脚站在地板上,眼睛瞪大了看着杨潇耍魔术一般放了一条水蓝色灯笼式的小洋裙在床上。木木呆了,脑子也跟着空白了,这个….你拿来做什么?
给你啊,你穿上它一定很好看呢。杨潇得意的冲着木木扬了扬眉。木木尴尬的笑了笑,她想起了那条被她放在箱子底下的公主裙,眼角突然晃向了窗口,嘴里喃喃问道,允言呢,他去了哪里?
杨潇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倏的就僵硬了。木木知道,她说的这句话,伤了杨潇的心,但是话已出口,没有办法再收回了。
木木,你知不知道,你就像蒲公英一样倔强,掘强的让我心酸呢。杨潇低沉着声音,双眼默默的凝视着木木,然后很认真的问,木木,‘不慕红花不羡仙,绣绒吐雾舞流鹃。’这句话,是你写给我的,可是,如今….
杨潇,我没有,只是我觉得奇怪,我醒来他就不见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呢。木木小心翼翼的解释,此刻,她的解释是如此的苍白。但是杨潇却笑了,笑的嘴角微微上扬,木木,你穿上它吧。
站在大海边上,木木光着脚丫,任风撩起裙角。第一次穿上裙子的她,显得尤为苍白,她的皮肤,是那种白里透红的肌肤,总能让人联想起吹弹即破这个词。杨潇走在木木身旁,看着略显宽大的裙子,无奈的笑笑。拿着刚刚买来的遮阳帽带在木木头上,可是木木的马尾鬃梳得很高,头发笔直到腰际下方,杨潇顺手拉下木木的发带,认真的看着木木的眼睛,木木,这样长的头发以后就让它散开吧,老是束缚着,永远也没个自由。
木木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海风吹起自己的长发。
在海边玩了很久,木木感觉到头又开始有些昏了,身旁的杨潇正接着一通电话,木木索性坐在了地上,然后看着杨潇接电话。放下电话的杨潇面色有些沉重,他说,木木,你一个人先在这里玩玩,我有事先要去处理一下,处理完后,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木木沉默着,点了点头。看着杨潇离去,木木站起身,一个人奔跑在海边的沙滩上,她想,也许,自己在杨潇的心目中真的没有那么的重要呢。
想着想着,眼泪就开始涌出眼眶,长长的发丝随风而起,木木伸手想要将它们收进手中。长时间的处在阳光下奔跑,木木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伸出去的手,也变得模糊起来,眼前也渐渐的黑了,朦胧中,木木记得,她看到了允言痛心的脸颊,那焦急的眼眸。
再次醒来的时候,木木看到的是清一色的白,还有就是杨潇愧疚的瞳眸。木木淡淡的笑了,她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的区别,脑子很混沌,一如窗外的阴空。
杨潇说了很多很多,但木木一句也没听进去。此时此刻,木木才发觉,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她只是一株蒲公英,没有人会为了她而随风飘零。两天的日子里,木木一直呆在医院,她想了很多,包括这些年来和杨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表现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杨潇!
木木走的那天,杨潇买了很多东西,木木听着他尽心的嘱咐,总是淡淡的微笑着点头。目送杨潇离去的背影,木木叹了口气,回头就看到一脸苍白的允言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堆里,冲着她不停的招手。
那天,正下着绵绵小雨,允言脱下身上的衣服搭在木木肩上,拉着木木出了火车站。当晚,木木发起了高烧,允言抱着她进了医院。木木看着心急如焚的允言,泪水止不住下滴,他的侧脸,清晰的印在了木木的脑海中。
别哭啊,木木,你要是疼,就说。允言痛心的紧紧搂着木木,就像是自己最爱的宠物即将离去般伤心。木木无力的笑着伸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允言的脸颊,淡淡的说,干净的脸颊也别哭花了啊。
在医院连续输了三天液,木木才能正常的下床走路。允言心酸的捧起木木的脸,欣慰的笑了,太好了,你终于好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允言死活也不走,死活都要和木木一个房间,他的借口是,木木要是晚上想喝水了,没人帮她拿杯子。医院的医生就特意安排了一个床位进去,之前的允言都是趴在木木的床边上睡觉的。允言穿着特大号的拖鞋满房间的跑,在床上蹦达了几下,才倒在床上睡觉。
木木看着这样爱耍宝的允言,无奈的笑笑。第四天,两人才坐上飞机回学校。允言送木木回了寝室,在木木收拾行李的时候,允言无意间看到以前送木木的那条裙子,他央求木木穿裙子给他看。木木犹豫了好一会,才说,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一定穿给你看。
可是,那条裙子,直到后来后来的某一年,木木也没有穿上。
毕业以后,木木留在了学校考研,然后出国留学,这一切,似乎早就有了安排。前方等待木木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而允言毕业后则留在了家中,接管父亲所有的家业。
木木回家的时候,只听到妈妈说,杨潇的妈妈在几年前就已经搬走了,那时候杨潇的妈妈好像差点死掉了,至于杨潇的去处,没有人知道。
每每回忆起那天车站的离别,木木永远忘不了杨潇对自己说了什么。他说,木木,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了,你是属于大众里一颗蒲公英种子,而我,就是那两颗种子的其中一颗,我们是没有交集的。
回国那天,允言开着保时捷到机场来接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木木觉得如此平静与温馨,她想,这辈子和允言在一起,说不定也能幸福呢。
坐在咖啡厅里,听着木木一直安静的发牢*,允言还是如以往一样,只是俊朗的脸上明显多了些沉着与稳重。木木端着爱喝的英国咖啡,眼角都是笑意,允言的一句话,差些将她呛死,木木,我们结婚吧。
那夜,木木又一次失眠了。
结婚前夕,木木拉着允言回了自己的家乡,木木说,蒲公英都是很念乡的,要是哪天蒲公英离家了,她也会在离家的前一宿问候曾生养自己的土地。允言摸了摸木木的长直发,嘴角都是淡淡的余笑。
婚礼那天,木木穿着美丽而又洁白的婚纱端庄的坐在家里,等待着允言的出现。可是,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允言却始终没有再出现。到了晚上,木木坐在镜前,潜意识里还是多了丝失望。
婚礼取消了,允言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痕迹。允言的爸爸拿着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过来,他说,允言已经去了美国,这婚礼从此都将不再举行,并祝福木木能够嫁的好夫婿。
木木将自己关闭在小房屋里,从此与世隔离。她开始幻想着写小说,写那些人们追求而又触碰不到的美丽爱情。换她的话说,就是要用简单的文字,叙述那些根本就不存在而又美轮美奂的生死之恋,她疯狂的纠结着感情写下一本又一本的长篇小说。这些文,投放在网络上,引发了不少人的探究与谬论,自然而然,这些影响成了导演们眼中的dollars!
为了生活,木木出卖了自己书的影视版权,年迈的父母脸上终于绽出了一丝微笑。网友的每一个评论,木木都会用心的回复,认真的考虑,这些成了她生活下去的乐趣。新书签售会上,木木面对广大的媒体以及读者时,坦言自己是因为曾经受过爱情的伤才开始写小说的,但是没想过会有这么成功,当时只是想宣泄自己内心的悲凉以及恨意。
木木的爸爸妈妈看着女儿的又一次崛起,心里都非常的高兴。经过宠物店的时候,木木走进去,买了一只白色的波斯猫,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木木觉得,这猫的眼睛有些像允言的。它的毛,也像蒲公英的花绒,轻轻一揉捏,便会掉落下来。从此,木木出门再也不会孤单了。
那次在车站,木木刚好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抱着猫正要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木木躲在他的伞下,温谧的含笑着,眼睛习惯性的弯成了细细的月牙。
杨潇问,木木,这些年了,还好吗?
木木点点头,笑的很开心,但眼角的那抹忧伤还是没能逃过杨潇的眼睛。木木把杨潇领回了家,木木的妈妈端着水果惊讶的说着他的名字,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喊一句,臭蛋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哈哈,木木十三岁那年的医疗费是你娃崽子给的吧?
杨潇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咧嘴,都怪我小时候太调皮了,弄得阿姨现在才知道我的名字,呵呵….
看着傻笑的杨潇,木木沉默了。那晚的小说章节里,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装扮是以杨潇的性格镌刻的。木木一边打字一边高速的旋转着脑袋,这些年来,压抑的情感让她沉睡的爱情突然觉醒。深夜了,木木抱着波斯猫走在大街上,冷冷的寒风吹过,木木下意识的缩了缩脖颈,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耳罩,不然明天起来的时候,耳朵一定是红的。
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木木的脑中突然有了画面,曾经在海南与允言一路并肩走在路灯下的情景,允言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冻坏了自己,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前方路灯下,一片片白色的小羽箭随着寒风渐渐飘了过来。木木怀里的波斯猫挣扎着逃出了木木的怀抱,木木心惊的追了过去,末末…末末…..
整个世界突然就像下了一场雪,木木抬起头,满世界似乎都是蒲公英的种子。木木伸手,抓住了两颗种子,然后放飞,昏暗的路灯下,杨潇扬眉走了过来,木木…..
安静的世界,此刻就剩静谧的温馨。木木呆呆的望着夜空中的蒲公英,眼泪竟流洒了出来,那年车站,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我妈妈得了血癌,九死一生,我怕从此失去她,于是去了医院。杨潇的话,令木木心头一惊。但是,心动的时间早就过了,木木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含蓄的女孩,她要的不过是一场平平淡淡的爱情,一份简简单单的幸福。
杨潇拉着木木去了深圳,曾经那个令木木过的十分平静而温馨的学校。杨潇拉着木木直接去了一户居民住宅区,当看到那个满嘴慈爱的男人时,木木惊了,这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是杨潇离去多年的生父!
听到校长说起那年木木的入考成绩,校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后来,木木终于知道了杨潇当时跟自己一样选择了那所学校,以杨潇的成绩随随便便便可以进那所学校,但是,杨潇却选择了另外一所靠海的大学。这其中的原因是,木木的成绩虽然能进那所大学,但是,在同分数的人中,肯定有人会落选,为了木木能够稳打稳的上那所大学,杨潇毅然的选择了让出名额。
这些难言的苦衷,竟不知不觉的深埋了这么多年,令木木的心都害怕的颤抖了起来。杨潇之所以毕业去当兵,完全是为了木木,他想着,努力的表现好,做个军官,也许才能配得上木木,这一别,八年过去,直到看到木木出现在镜头前的一刻,他才知道,木木还在原来的那所城市,不枉千里奔波赶来就为了一见佳人。
回到家的木木再也无法平静内心的慌乱,没错,杨潇所说的一切,都成功的打动了自己。曾经以为世间不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恋,不会有一心只为爱人而去的恋情,可是如今,摆在自己眼前的,却是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夜,木木一个字也没打出来。这一次,她对爱情有了新的诠释,以前都是自己任性而辜负了那些不再的感情,青春就拿来为这段感情埋单,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一年后,木木接受了杨潇的求婚。婚礼定在了晚秋季节,等杨潇退役后在这里最大的酒店举行。木木窝在家里,慵懒的对着电脑伸懒腰,看着点击直线上升的趋势,嘴角得意的扬了扬。一封匿名的邮件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木木睁大眼睛看了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封邮件跟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移着鼠标点击去看,才发现这封邮件居然是加密的,木木看到问题是那个人的名字,没有犹豫的打上了自己的全名。看到邮件里的内容,木木又一次哭了。
里面全是允言离开后写的日记,每一封都是痛彻心扉的哀绝。木木坐在电脑桌前良久,心痛一阵一阵加剧。原来,那年的婚礼,允言在家里晕倒,送到医院才查出得了白血病,为了挽回儿子的生命,允言被带到了美国去接受最好的治疗。才不久,允言已经撑不住了,多数时候都是在模糊中呼喊木木的名字。这一切,都被允言的爸爸花重金封锁了消息,这封邮件,最后署名是允言的爸爸发过来的,他们是在网上搜到木木的邮箱,发邮箱的目地也是为了圆儿子最后的心愿。
木木当夜去了户外,拿着手电寻找蒲公英,她知道,允言也是很喜欢蒲公英的。收拾好东西,木木订了一张连夜的机票,直接飞往了美国,一下飞机,便有很多未接电话。木木将手机关机,每天,杨潇都会打电话过来,问她一天过得怎么样,过的好不好之类的,只有关了手机,木木才能安心的面对允言,才能安静的陪着允言度过最后的日子。
木木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去了郊外的田野,看着田园开满的蒲公英,木木一束束的采摘着,用口袋将蒲公英包在其中,然后打车飞奔直往医院。进医院的一刹,木木呆住了,那个全身透着红色血管的人居然是曾经风靡校园的大帅哥允言?
木木的到来,令允言的父母着实惊了一跳。看着允言紧闭的双眼,木木上前,紧紧的握着允言的左手,满脸爱怜的吻了下去。泪水滴落在手背上产生的异样令允言的眉头皱了皱,嘴里低低的喃喃,木木…木木…..
允言,我来了,你快起来呀,我们去看那漫天的蒲公英啊,你不记得了吗?木木轻声柔柔的说着,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允言的脸颊,那丝滑一般的肌肤碰触起来竟是如此的舒服。
阳光洒进屋内,投射在病床旁,令床头柜上的蒲公英多了丝温柔,多了丝色彩。温柔的和风吹过,扬起了蒲公英的花端,整个房间内,都飘散着美丽的蒲公英。允言微微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含星光的木木,激动的想要坐起来,木木赶紧阻止道,别,好好躺着,你看,这些飘飞的都是你最爱的蒲公英啊。
木木…木木…..允言喃喃,嘴角泛着一抹幸福的微笑,眼里飘飞的都是蒲公英,美的美轮美奂,让人舍不得闭上眼睛。木木伸手,抓着一两颗蒲公英的种子,淡淡的笑着问,喜欢嘛?
嗯嗯…木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站在一块开满蒲公英的草地上,像蒲公英一样自由的仰望天空呢。允言欢喜的眨了眨眼睛,眼里充满了憧憬。木木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埋怨的娇嗔,允言,你就是坏蛋,每次当我醒来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我晕倒的时候,你就是影子,随时伸着双手接住我。这一次,你醒来还能看到我,那下一次呢?我们有多少个希望,多少个睁眼就能见到彼此的日子,你扳着指头数一数呢?
木木,在我没有能力给你幸福的前提下,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是那么好的女孩,长得这般清纯漂亮,读大学的时候,好多男同学写情书给你,我拿钱买通了和你相处最多最好的朋友,让她们把那些情书挡了下来。我害怕你会被人抢走,我害怕你会对别人动情,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对杨潇动情了,你爱上了他,这些,都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情。允言低垂着眼眸,安静的诉说着往事,嘴角一直残留着淡淡的苦涩的笑容。
允言,你就是坏蛋呢,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这样的整我,害得我以为自己长得太丑,没人喜欢呢。允言,你个大坏蛋,都是你,害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收到过情书,都是你!别人说,收情书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是你,都是你,让我错过了,人生美妙的一点微小的美好,你都要自私的给我剥夺,我恨你,恨你呢。木木流着泪,轻轻的拍打着允言的手背,心里的痛苦无人能理会。多年前的抛弃,几年后的执着,一切都是因为爱,爱的太深,所以伤的最深,痛过了自己,也痛过了爱自己的人!
木木…..我…爱你….最后的五个字,允言是一脸幸福的说出来的,他的脸上有泪,但嘴角却含着笑靥。木木伤痛欲绝的趴在允言的床边上,任由泪水横飞。安静的病房内,飘飞着无数美丽而充满自由气息的蒲公英种子,金黄色的阳光光泽,投落在地板上,渲染了一室的哀凉。
允言被葬在了一块开满蒲公英的草地上,他的骨灰是木木亲手埋的。坟头上,也被木木种满了蒲公英,在夕阳的映衬中,唯美而凄凉。回国后,出了机场的瞬间,木木麻木的往家走去,一辆车开来,木木仿佛听到了杨潇的声声呼唤,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在自己前方不足五分米的地方,一辆赛车猝然停了下来。木木想,要是没有那一声真切的呼唤,她可能已经躺在地上做了车下冤魂!突然,木木心头一痛,眼皮也没来由的跳动了一下,抬眼,前方,依旧车来车往。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短信接踵而至,木木一条一条的认真查看着。这些短信虽然已经看了很多遍,但是他的那份关切的心,才是真正令她感动的。人活着,能有那么一个人,不厌其烦的每天发着一样的短信来问候你,这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美丽的爱情。只是从前的自己,从不曾发现而已。
回到家,看到的是爸爸妈妈一张张凝重而又深沉的脸,木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爸爸妈妈身旁,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良久,木木才愣过神,杨潇在的城市发生了地震,而杨潇至今没有丝毫的下落。木木抓起手机,发了疯一样的拨打着杨潇的电话,先是没人接听,然后就转成了无法接通。木木闭着眼,正要往外跑,妈妈却拉住了她,木木,你要是去了,爸爸妈妈就真的再没希望了啊?
爸爸老泪纵横的也跟着哭诉,木木,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希望啊…
木木跌坐在地上,泪水又一次纵横,为什么每一次的幸福离她这么近却又这么远?以前买的那只叫‘末末’的波斯猫跑了过来,乖伲的蹭着木木的衣角,不住的‘喵喵…’直叫。
地震过去三天后,木木才带着行李去了灾区,初到灾区,那些残垣断壁、七零八落的肢体到处都是。木木忍着作呕的心态,快步往前走着,那些坐在地上一脸黒黝花脸的妇孺,失去至亲的可怜孩子,萧条的座座废墟,木木的心也在颤抖着,这是一座哭泣的城市,哭的整个中国都动摇了根本。
木木将自己随身带的所有东西都分给了这些流离失所的‘亲人’,每走一步的脚都在颤抖,生怕踩着那些不安的灵魂,令他们无处可遁,无处可安。在灾区逗留了两天,才找到了刚从废墟中扒出来的杨潇,木木一身脏乱的走上前,忍不住哀嚎的大哭了起来,杨潇…杨潇…..
木木…木木……杨潇听到声音,努力的回应着,尽管声音细弱的几乎闻不可闻。木木紧紧的抓着杨潇的手,像在给他活下去的支撑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医院传来的诊断,令木木当即险些昏了过去。
木木的爸妈赶来医院,听着医生最后的裁断,绝望的握紧女儿的双手,木木,放弃吧,杨潇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一刻,木木有些茫然了。如果爱在这里就此断停,毁的将是两个人的未来,如来让爱继续往前走,也许,葬送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幸福!木木的决定,让木木的爸妈再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女儿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推进深渊,一次又一次的远离幸福,这究竟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或者欠下的债?
从杨潇战友的口中得知,在杨潇受难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木木…….
也许是杨潇在昏死前的那一刻,心里还惦记着木木,所以会在危难的时候呼喊她的名字。这是木木心里想的,很庆幸,她没有违背良心而将杨潇弃于不顾。如果她真这样做了,那她的余生也将受尽良心的谴责!
一年的时间,木木搬着电脑坐在病房内,敲打属于爱情的美丽。每一个生动而单纯的故事,都镌刻着木木最初的纯真。一边写小说,一边照顾杨潇的饮食起居,没有灵感的时候,木木会坐在杨潇的身旁讲一些有关于他,也有关于允言的那些年少而执着的事。
木木抱着一大束的栀子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拿着剪刀正精心的修剪着枝条。整个空旷的房间里,馨香扑鼻。木木打来一盆温热的水,挽起袖子揭开杨潇身上的被子,慢慢擦拭着他上身的每一寸肌肤。木木淡淡的说着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也许是眼花,也许是错觉,她明确的看到杨潇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又莫名的动了一下。
医生....医生.....木木欣喜的大声喊叫着。听着医生的解释,木木知道,杨潇将在不久之后醒来,这又是一次意外的医学奇迹!
木木站在窗前,看着艳阳下的公园,心里泛着阵阵苦涩。
她记得,允言曾经说过,他希望自己能站在一块开满蒲公英的草地上,像蒲公英一样自由的仰望天空。
此刻,公园里的蒲公英随着春风冉冉飘起,慢慢的,一片接着一片,连成了世间最美好的最执着的守候….
-全文完-
▷ 进入760072354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