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的脚步慢了。那些树上的叶子

附和水流动的音乐

走进属于自己的家

正做来春发芽的梦

一个扛着尖嘴锄的老人

看着冬天。看着

那些田野里生长的油菜

老人锄头落下地

空气里响起冻土与铁

轻吻的爱恋

一个窝一个油菜苗

老人数着数

老人的锄头向前

老人的目光慈祥如前

颤颤抖抖的一双手

把油菜的根栽进土里

把人生最后的愿望栽进土里

那一根根油菜苗

被一双青筋露骨的指节

插进冻土的胃

二

霜落下来。雪撒下来

可是有些房屋炊烟没升起来

村庄。在这个冬天

有些羞涩的冷

几株零星的橘树

站在冬天的门槛上

那些农家房子。在等待着主人

一把把锁。在冬天

看雪静静往下落

铁的锁。被雪覆盖

被纯洁的思想淹没

锁芯里是否一颗心还在跳动

乡村。你是在遗忘

还是在崛起

只有那些雪知道

只有在外漂泊的屋主知道

只有那些挂在橘树上的果知道

三

风在吹响什么。冬天已经很冷

为什么还这样唠叨

油菜已经排成了行

没说出的愿望

正生长在土地的胸腔

那些气喘与咳嗽

是锄头的刀口切进土地

栽出的向往

四

这个冬天。其实不是很无聊

生长正悄悄向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