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形盛,钱塘自古繁华。苏州还没有到,已隐隐约约听到寒山寺的钟声了。
已是深秋,绵绵细雨密密地斜织着,江南水乡如一幅长长的的画册,在车窗外展开。公路两旁的江南民居,散落在湖泊河流勾画的方格里。三五家十来户,粉墙黛瓦,婷婷玉立着。房舍多系二三层小楼,或依山而建。或临水而立,随形就势,错落有致,与周围的山水浑然一体,和谐自然,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给人以端庄、秀丽、轻盈的视觉享受。而北方平原上的民居则是密匝匝聚合在一起的村庄,周围有浓密的树木紧紧缠绕着,在远处是看不到农舍的,给人以阔大、粗犷、莫测的感觉。一家一户或一房之隔,或以半墙而界,即使隔行街而居,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前后左右,息息相通,声声相应,诠释了一句“远新不如近邻”的俗语。江南的民居之间相对独立,散而不远,近而不密,这种距离的美恰到好处,清爽而不孤寂,这也许是南北文化的差异吧。公路两旁的香樟树、桑树,高而细,迎面起来,又向后掠过,把一袭阿娜和绿色印在脑海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独特的气候和环境滋润了江南的纤细和录秀,北方则显得厚重而富于雄性了。
在枫桥边流连往返,俯身拾起张继的《枫桥夜泊》,细细品味,任联想驰骋,想象着他“高考”落榜时的心境。大概也正是深秋吧,一个满腹经纶,立志功名的书生,独坐船仓心情凄苦空灵,与苏州不期而遇。冷月当空,一地寒霜。在枫桥边徘徊良久,沧茫人生,乡关何处,诗人竟低吟出这千古绝句。他在排遣心底的无奈和孤寂时,不仅给苏州做了一个经久不衰的广告,也使人欣赏了他健康心理的柔美质地。这是诗人与苏州的缘分。不然,苏州会色许多。据导游讲,除夕寒山寺的撞钟权为日本人买断,对于一个初到南方的北方人来说,不知是迷茫还是疑惑。人们踊跃地撞着钟,祈求着“福禄寿”,轮到自己撞钟时,已心不在焉。要不是导游小姐惊劝“你已撞四下了!那就四大皆空了哟”。没有顾忌是否皈依佛门,只是在人稀处站立,任细雨摩沙,静静地听着钟声,渐渐心灵尘埃落定,耳际的嘈杂声远去,只有张继的影子在眼前晃动,真不知当初的夜晚他是在船是度过的,还是在寺里彻夜失眠。据说他是在一个高僧的指点下功成名就了。
夜雨朦朦,邀了同来的文友乘小船观苏州夜景。一包花生米,一壶酒,一叶偏舟,一路疯语,一夜酣梦,竟醉在了苏州的臂弯里......
(03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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