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看枕边的钟表，已经七点了，窗外亮白很少。

起床，赤脚落地，不披衣，打开层层玻璃窗。

原来，窗外雾色重天，我无法看清窗外的景物。雾已在窗上结了花，此刻，正大把大把从我开的缝隙扑面进来。停留在我的周身，从有到脚，一阵冷颤。

一阙没有词牌的长短句，自窗口成群而来，溅到无韵的脚边。是雾？是诗词？有声？无声？

我是要做什么？是要看窗外依约再来的清晨么？那无边无际辽远深阔的世界，东南西北中，我此刻置身在何方？

南方，还是天蓝蓝水蓝蓝么？北方已经银装素裹了么？同一片天空，不一样的季节。

而我的天空，我的窗外，繁花已经落尽，秋天就要向我挥手告别。我也寂寞里游走了整整一个秋天。

太阳在自己的挣扎和我的努力下，终于涨着红红的脸，缓缓地从地平线上爬了上来。而我也需穿衣着装走出家的门。

街静人稀，深秋的风拂过，细细地追逐我的发端、我颈上的白丝巾。在我敞开着的风衣的怀里，随风翻飞的是深深浅浅的樟树叶子，冷冷的黄。

我是要去哪里？去追逐季节的末稍？去追赶上班的列车？有模糊的低语穿过最后的雾纱，在季节的末稍正在酝酿着一场风霜潜在的变化。繁花落了，秋尽，雪花会妖娆而来。

*2*

雪白的梅花，覆雪的小径，在一些新旧的诗画里反复出现。今冬的第一场雪会在刀郎的歌声里栩栩落下么？

所有的寂寞，只不过是前人句子里的惆怅气息。但我冬天盛开着的洁白的花朵，是在伤秋里落下的种子。

一幅水墨画已在墙上了。黑白的主色，缀着点点朱砂，腥腥的红。

面对着水墨的主题，那大片大片的空白处，是一种寂寞的留白么？呵一口气，呼吸会在冷冷的空间结成白霜，一点一点渲染在画纸上，雪，此时也无声飘来。而梅，在自己的空间静静绽放，自开自落。

在花前，我是一个痴人。

梅开在雪里，雪开在诗里。

惟有梅的暗香，可以与人的心灵等高。

一些诗词里，淡淡传来超世的气息。令人清明，令人歉卑。

雪在飘舞，梅在燃烧，一种情结在燃烧。只有我在花前蛰居吗？聆听一种声音悄自滑落。

雪润湿的境界楚楚动人，连梦也无尘。世间，在此刻的熏陶里，还有什么可以纷争的呢？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呢？

冰雪消融，落花成泥，清香如故。

谁说梅寂寞冷清了一季？

我分明做了你一季的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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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