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今天下雪,洁白的雪花,为我再次轻轻拂去岁月的尘埃,为我开启记忆的窗,曾经珍藏心底的故事,随着飘舞的雪花,再次温暖我的生命。
生命中一路的精心收藏,点点滴滴都是生命最美丽甜蜜的守望。
那一夜,好暖,真的好暖。
那年我20岁,刚刚参加工作。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那夜雪下的好大好大,整个机关宿舍大院里静悄悄地,静的真的能听到雪花飘舞的那种轻盈妙曼的天籁之音。
那夜,屋外万籁俱寂。屋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生火点炉,唯一取暖的电热毯也因为电源插座坏了,无法使用。
我一个人孤零零冷冷地卷缩在被窝里,听着屋外簌簌飘飞的雪花声,更加感觉自己孤独无依,凄冷难耐。冰凉的泪水不自觉的盈满了双颊,几乎都要结成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暖水瓶里也没有一滴热水了,此刻的我好像被这个世界所有的温暖而遗弃了,真的好可怜。
这是我第一次远离家乡独自居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第一次度过这个寒冷冰冻的夜晚,我的眼泪哗哗的在流淌,此时此刻,我好想自己温暖的家,好想妈妈的那碗热汤面……
屋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我有些害怕不敢应声。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不会有任何一个熟人来找我。雪夜的敲门声让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害怕,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屋里有人吗?你在吗?我是住在你隔壁的6号”我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哦,是他,那个经常遇见偶尔打个招呼,却不是很熟悉的隔壁小伙子。
我冷的好像声音都在发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都睡了。”“哦,没有什么事,我今天下午没有看到你回来,现在看到下着这么大的雪,知道咱们屋里没有暖气都很冷,我想看看你是否吃过饭,我刚好做了一大锅酸辣汤,想送你一碗驱驱寒冷……”“请问,你家有热水吗?我想吃片药片,我可能有些感冒。”“你等会,我去给你拿暖瓶。”
我披衣下床给他打开门,他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飘着酸辣浓香的菜汤,一手拿着暖瓶,放在我床头柜上,麻利地为我倒上一杯热水,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些感冒药片给我精心配制。一边对我说:“一个人在外,不要逞强,有事给我说一声,感冒厉害吗,你先吃药,不行我带你再去医院。人们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何况你是一个女孩子,今天下午我都没有看到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动静,我还以为你没有回来呐,真的让人好牵挂啊……”耳边听着他那絮絮叨叨而充满了无限温暖关爱的声音,刹那间有种特别亲切、特别温馨的感觉,竟然没有了一丝一毫陌生的感觉。那颗对他存满戒备的心也在瞬间释然。
我就那样理当所然地被他精心照顾着,先吃了他给我配好的感冒药,然后又喝完那一大碗的酸辣汤,瞬间感觉屋里暖和起来。他微笑地问好:“感觉是否好些了,我做的汤口味还可以吧,哈哈……若不好喝,也不要介意哦!”我同样微笑地拿着空碗对他说“事实证明汤确实很好喝,你的手艺很好,谢谢你!”他对我说:“电热毯热吗?你冲热水袋了吗?”我说:“电源插座坏了,我也不会修,所以我也无法烧水,电热毯也是凉的。”听完我的话,他转身走出屋,一会就手拿修理电源插座的工具走了进来。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好似专业修理插座的师傅,我不由地赞扬他:“你好厉害,什么都会,真的是一个多面手啊!”他笑呵呵地回答:“男人吗?以后持家过日子,什么都要好好学习啊,艺不压身,不是吗?”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电源插座在他灵巧娴熟的操作下修好了。
他拿出电水壶装上水,给我把电热毯也插好。
我再次对他感激地说了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看着我笑眯眯地回答:“你再给我客气,我以后就不理你了,这点小事,都是举手之劳,何须挂齿。”有他在屋里,顿感屋里是那么的暖和。
他对我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下和你聊会天吗?”“可以啊。”面对一个对我如此热情关照的人,我哪还有回绝的理由啊。我说:“你请坐吧!”
他坐在我床对面的沙发上,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一盆绽放正艳的金黄色的菊花,在暖暖的橘黄色灯光下和金色菊花的映射下,看着他是那么的年轻英俊。说句心里话,我自从初春住进这个机关大院的宿舍到眼下飘舞雪花的季节,都大约多半年的时间了,平时大家经常遇见,都是微微一笑,点一下头,就算彼此打声招呼。因为那时,刚刚涉世不深,女孩的羞涩和矜持,常常让我面对陌生人就脸红心跳。平时大家都去一个公共的自来水管接水洗刷,也是相互彼此点头微笑而已,我从来就没有专注打量别人的习惯。所以,虽然大家都同住在一个大院,其实大家彼此相互间都很陌生也都不熟悉彼此。
今夜,是纷纷扬扬飞舞的晶莹纯洁雪花仙子把他偶尔送到了我的屋里,也许他是上帝专门派来为我传送温暖的天使。
我平生第一次和一个自己不是很熟悉的陌生大男孩单独在一起,而且距离如此之近,心里还是有种忐忑不安如小鹿一样欢跳的感觉,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思绪,真的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害怕?也许两种心情都有吧。
我说:“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没有想到他很调侃地笑着对我说:“只要你陪我聊会天,就是最好的招待哦。”
“好吧,你想说什么聊什么,你说,我听……”
“真的吗?你不会烦我吧!”
电水壶里的热蒸汽,飘着一缕缕的白色烟雾袅袅娜娜在屋里升腾飞舞。
我把自己的视线转到那盆金色的菊花上对他说:“你看,这盆菊花,开的多美啊,真好看,我很喜欢它,你喜欢吗?”“喜欢,我也很喜欢,我每天都看到你把花搬出去给它晒太阳,你知道吗?自此你第一天住进这个机关大院里,我就特别喜欢看你轻盈走路的样子,特别喜欢听你脚蹬高跟鞋走起路来那一声声踩在路面上清脆悦耳欢快的节奏声,特别喜欢看你夏天身穿那一件件淡蓝色、白色,米黄色、淡雅小碎花,紫罗兰颜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轻轻盈盈飘过的身影,你的影子好美,好飘逸,你是我眼中最亮的那抹风景线……”
“天哪,你真会夸耀人啊,我都被你夸得飘飘然了,我会有那么好看吗?我只是一个傻女孩而已。对你说句心里话,我真的从来就没有仔细打量过你一眼啊。”
他对我的话一点都不介意,依然对我诉说着自己对我的好感和欣赏。
他告诉我说,自己生活中农村,在家他排行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的学习很好,可是,家里无能供养四个孩子上学,于是他就提前退学顶替父亲接班进了省城来到了这所城市上班。为了供养弟弟妹妹上学,他省吃节用,为了在这个城市落下脚,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国棉厂上班的姑娘,这个姑娘长得不好看,个子矮小又很胖,他一点都不喜欢。但是父母亲都很同意这桩婚事,说人家姑娘不嫌弃你是农村小伙子就很不错了。人家姑娘的爸爸是国棉厂的厂长,人家妈妈是国棉厂工会主[xi],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若和人家姑娘结婚,你弟弟妹妹将来若考不上大学,还可以去国棉厂做临时工……面对善良淳朴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幻想,对未来憧憬美好希望的父母亲,他含泪答应了这桩婚事,他对我说:“你懂我的话吗?你懂我的心吗?我心里很苦,很苦……”
我懂,我真的很懂你的心情,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孝子,也是一个好大哥,你的肩上担负、承载着全家人的希望和梦想。你心里的这份难言之苦,只有你自己独饮独品,因为你是那么的优秀,在几千人的大单位,你一直是领导眼中的好苗子,你工作兢兢业业,人品人缘都很好,你是单位的先进活跃青年,你是单位的团支部书记,你能歌善舞,你的钢笔字,毛笔字都写得那么好你喜欢文学创作,你聪明思维敏捷,领导的发言稿都是你写的,你激情洋溢,你英俊洒脱,单位有那么多对你心仪的漂亮女孩,难怪人家厂长把你首选为自己的乘龙快婿哦……可是,谁懂你心底的那份苦啊?亲爱的朋友,你刚刚才23岁啊!你真的要付出自己的美好年华和不爱,去无怨无悔地换取全家人的美丽梦境吗?
那一夜,好静,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在滴滴答答,不懂人生的聆听。
那一夜,好暖,因为有份人间真情在默默守望与奉献。
那一夜,聆听的心一次次被感动。
那一夜,扣人心弦的浓情至爱如窗外的雪一样洁白无瑕。
那一夜,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干干净净。
2011年12月2号20点46分心淡如兰亲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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