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所幸,在这个斜风细雨的日子,还能从千百年前寻回一曲悱恻缠绵的小令,寄我此刻不醒的梦。只是不知,一朝梦醒谁来替,春愁过后恨消无……
常言独自莫凭栏,凭栏不思心伤,怕思量到头亦枉然。而我非词人,却不知从何时起,竟也沾染了词人这般「独自凭栏,借酒雕花」的忧伤意味。有意无意间,频将自己比作那倚楼听风的女子,极目天涯的痴人,不等一纸雁寄锦书,也等那人一声无言的顾盼。此时此刻,在黯黯天际之处,草色烟光的尽头,便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梦。
君若兰,早怜她,恨借明珠还。
君如梦,始相逢,镜花水月中。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恨不相逢」更让人遗憾的么?在花开正艳的时候,谁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又在明月探窗的夜晚,谁倚盼暖风吹梦到长安……即便如此,还是心生了「冷月惜照无情物,羡别画眉零落花」的怨恨。我不问,此怨何时了,此恨何时休,怨只怨樽前拾兰不是我,恨只恨君心早怜别家花。此生至此,已注定相见不逢时,纵得相逢,也只叹明月红花两相错。恨不相逢,不如不逢……
拟把疏狂若能图得一醉,哪怕举杯无对饮,至少也可免去我此刻千丝万缕的思愁。奈何情怀总是害相思,若真要理出个究竟,恐怕也只能道一句——天已凉,好个秋,又赋新词点旧愁,确是旧愁,欲语还休,道不尽是杯中酒……此生的错过,惶是要赔上一个轮回,即便来生再见,子不复子,鱼已非鱼,也等那人来问我一句——月已上柳梢,花是否开好。
凭栏意,意凭兰,恨不相逢韶年华。
恨得相逢来生路,却道无缘恨落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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