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工作,周末打电话回家,说下午回来和母亲共进晚餐,母亲显得很高兴,反复地叮嘱,记得早点回来。我习惯性地应付道,知道了。挂了电话,我的心久久难以平静,因为习惯了在外生活,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故乡的一草一木仅仅保存在我的记忆里,而母亲的容颜想必已经又衰老了许多。想到这里,我的心觉得很酸涩,我突然想到这个在外的儿子似乎亏欠了母亲许多。
干完工作,我连忙就往寝室赶,收拾好衣物,我踏上了归家了旅程。谁知上苍并不眷顾我急于想归家与母亲团聚的心,一路上汽车排成了长龙,好半天都难以挪动半步。我的心便开始慌乱起来,心里暗暗咒道,这该死的堵车!原本和母亲说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母亲见我还没回来,便开始着急起来。母亲是个忧心很重的人,通常这种情况她都会往坏处想,她总是担心会不会出车祸之类的。我经常劝母亲,您别总是往坏处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倒霉的事情。母亲总是不听,我最后也无可奈何。我想,这种担忧也是母爱的一种体现吧!既然母亲喜欢这样想,就由她去吧。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到电话,母亲果然很着急,问什么情况,我如实相告。母亲反复叮嘱,注意安全。
一个小时之后,停滞的车流终于开始解冻。到家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多小时。当我走入小村,天已经黑了。我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想到母亲那焦躁的表情,我便有些担心。果不其然,到了家门口,我终于看到了母亲。她站在门口正朝着我的来路张望,脸上写满了盼望和着急。在夜色的衬托下,她似乎像一尊仁慈的雕像,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我的眼睛终于湿润,这一幕太熟悉了。从小到大,母亲站在门口等待儿子归家的这个姿势从没变过。唯一改变的是母亲的青丝变成了白发,挺直的腰板变得有些弯曲,脸上的刻着岁月的沧桑。而她等待的儿子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成长为了一个男子汉。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母亲究竟要尝尽多少心酸,受尽多少磨难啊!
我走到母亲的跟前,亲热地叫了一声:“ 妈!”母亲的眼里露出惊喜:“你终于回来了,快,饭菜都凉了”说完,母亲就来接我的行李,让我去吃饭。而她却开始忙碌起来,忙着给我整理卧室,收拾床上用品。看着母亲那衰老的身影,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说不出的苦涩。我既幸福着,又带着苦涩。这就是我的母亲,把一辈子的心血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那些穿越数十年的琐事竟然串连成一条爱的河流,从我的生命的起源一直流淌到今天。我想,只要母亲活一天,即使我老了,她也不会忘却那份发自本能的爱。想想母亲对我们晚辈的付出,再想想这么些年我们所给予母亲的,两相比较,母亲付出的太多,而我们回报的太少。而母亲就像那樽雕像一样,在长年累月的奔波劳累中慢慢褪去颜色。我突发奇想,如果能给这樽雕像取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那叫做等待是最好的不过的了。是啊,母亲的这一生,便是为儿子等待的一生。
小时候,我很贪玩,如果没有人提醒,我必然会道天黑才回家。而每次回家,我总能老远地就看见母亲在门口等着我。当她看见我的时候,总是会牵着我的小手,抚摸着我的头。那一刻,我觉得母亲的受很温馨,很柔和。站在母亲的身边,我总觉得是那样的安全,那样的幸福,母亲的等待就是我避风的港湾。
年纪稍大一些,我去外地读书了。每个月才回家一次。那份享受母亲等待的时光就少了。但正因为少了,才显得更加珍贵。每次从学校回来,母亲总会站在熟悉的门口等待着我。在那段成长的岁月,我突然觉得母亲一天天的苍老下去。开始懂事的我,开始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做母亲的艰难。在那段身心巨变的岁月里,我每次看到母亲在夜风中等我的样子,我的心都会感动着,颤抖着。每一次感动,每一次颤抖,都让对母爱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
有一年,我生病了。昏迷的了很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就坐在我的枕边。因为担忧,她一脸的疲惫,一脸的憔悴。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我的心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妈妈!我深情地叫了一声!母亲见我苏醒过来,憔悴的脸上猛然出现一丝从痛苦中挣扎而出的喜悦。她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终于醒来了。”事后,我才知道,母亲在我的窗前,为了等我苏醒过来,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在那长久的等待中,母亲究竟要忍受怎样的煎熬,而那份煎熬中究竟要带着多少担忧,多少希望,只有做的母亲的才能体会。
现在,母亲已经很苍老了。但她已经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在门前守候。母亲在长久的等待中,始终都怀揣着一种浓浓的爱。这份爱是用不退色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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