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谢庄有个本拉登朱法强

发表于-2011年11月28日 中午1:10评论-4条

w市府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烟雾中笼罩着一张张凝重的脸。室内有死一样的静寂,空气都好象被冰冻了一样。方建国偷偷地看了一眼贾市长那张透着寒气萧杀的脸,尔后,他的身体就象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着,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时间,响起了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它的足迹好象根本没有从这儿经过,室内依然是一片死寂。几分钟的时间里,方建国感觉到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谢庄的拆迁,是市里的重点工程,这里将要兴办几个大型外资企业。这项工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其富民强市的意义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要指出的是,市综合执法局局长兼拆迁工作队队长的方建国同志办事不力,一个才六十余户的小小谢庄,居然拆迁了半年之久都没有拆完。我问你,方大局长,你是干什么吃的?嗯——!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是工作不负责任,还是能力有问题?……”贾市长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震耳发聩,字字句句如钢针利剑刺在方建国的心口上。接着,贾市长用冷峻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限你半月内完成谢庄的拆迁任务,否则,局长你就别干了”。前句话说得是一字一顿,后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方建国脸色苍白,木然地点着头。散会后,他目送着贾市长款步渐远的背影,身上还是冷汗直流。

沈麦从方建国办公室出来后,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发呆。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接着,他眼前浮现了局长那张怒不可遏的脸,耳边又响起了他电闪雷鸣的斥责声:“限你十日内把谢庄谢三得家房子给我拆了,工作进展情况要一日一报。完不成任务,市里撤我的职,那先我把你执法大队长的帽子给摘了,一级撤一级!”

以往,拆一家的房子,对于业务精、能力强的沈麦来说,是小菜一碟。今天,接受这个任务,他是一肚子的苦水,正想吐苦水时,他看着局长那威慑的目光,只得又把苦水强咽回了肚子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用猛抽烟的办法来为自己减压。

拆迁工作队,实际上是沈麦负责,方建国只是挂个名罢了。半年来,沈麦在谢庄鞋都磨破了两双,谢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庄子里的男女老幼,每个人的脾性他是了如指掌,他自然了解谢三得这个名不见经传,却又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个人,市长都对他知根知底。

谢三得,五十来岁,体态偏瘦,腮帮上长满了胡子,样子长得很象一个世界名人!他身上是脏兮兮的,活象本拉登逃难钻地洞时的那副熊样。自9.11事件后,有人不通过派出所的户籍民警,直接把他的名字给改了:

“拉登,上哪去?”

“拉登,最近有女人和你那个了没有?”

“拉登,美国佬正在抓你!”

“……”

他在人们的调笑声中,先是抓了抓头,然后乐呵呵地笑了笑。接着,在人群中找个地方蹲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听着别人闲扯淡,听到高兴时,又乐呵呵地笑着。他在众人面前不好说话,只是偶尔说说,但说话的声音特小,象一只蚊子在叫。虽然他的嘴老偷着闲,但手却一直在忙活着:摸胡子,抠指甲,抠鼻屎壳。

别看拉登这熊样,但他的人缘好,是一个蚊叮蚁咬不生气,脾性非常好的一个人,庄子里的大人小孩没一个人不喜欢他。当然,最喜欢他的还是土地,他是一个干农活的好手,每年地里的庄稼都比别人多收几成。老支书如花似玉的女儿翠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嫁到了他穷得卵子敲板凳的破家。婚后,他曾过上了男耕女织,如董永和七仙女一样神仙的日子,美得他整日里是神采飞扬。可是,好景不长,他的堂客仅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不久就去了阴曹,给阎王当皇后去了。从此,他变得很憔悴,整日里沉默寡言。

当然,有些场合他还是说话的,要么不说,一说话就会语出惊人。比如,他看到一些村嫂们时,总好凑上前去搭讪,说一些荤话,和村嫂们过过干瘾,开开洋荤。有个别野性的村嫂反过来调他:

“拉登,长年累月你不沾荤不沾腥的,长个东西有么用?”接下来,村嫂们七嘴八舌,嘻嘻哈哈,笑声一片……

他笑了笑说:“女人天天有,我拉登难道没有女人?”

“谁?”

“去问小布什”

“到底谁啊?”

他展开五指,“五姑娘呗——”还故意把声音拉得悠长悠长。话音刚落,他就被一阵笑声给淹没了。

“莫吹,年纪一把,有用么?”

“天越睛越高,人越老越*”

又一响起了一片笑声,村嫂们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的性子很缓,庄里人说他是一个慢三拍。有意思的是,别人在签《房屋拆迁协议书》,他悄悄地站在一旁看热闹,好象这个事跟他没关系似的。到最后,工作组的同志问他:“谢三得,你到底签不签?”

他摸了摸头,眨巴着眼睛,脸上显出一肚子的心思。又过了半天,工作人员实在不耐烦了,又一再的摧促,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地把协议给签了。当天他就领回了补偿款。

领了钱,别人是张罗着如何盖房子,而他却是四处张罗着娶儿媳妇。为这事,他日夜操心,四处托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久,儿媳妇真的娶到家了。办完喜事的第二天,他带着一瓶老酒到他堂客坟前烧纸去了。在坟前,他喃喃地说道:“孩子他娘,我对得起你了,这些年我的确过得不容易呵!”接着,他哇哇地放声痛哭着,和刚死堂客时那样的伤心。哭声停歇下来后,一瓶酒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底了,他醉倒在他堂客的坟前。

签了协议的人家先后都把房子拆除了,唯独谢三得家的房子在一片废墟中巍然矗立着。这让工作队的人看得十分刺眼,工作人员反复劝他,好话说尽,叫他尽快拆除。而他总是默然地坐在门坎上,摸摸胡子,抠抠指甲,再然后抠抠鼻屎壳来消磨时间。工作队的同志叫他表态,什么时侯拆房子。而他从不把工作队的人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和他们抬杠子,拿他的话讲,“民不和官斗”,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逼急了,他才哝哝地说,钱都用在儿子的婚事上了,拆了房子没钱盖,说着,说着,两滴清泪流了出来,一副伤心可怜相。

领了钱不拆房子,这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工作队的办法用尽了,最后只好启动强拆。谁知,他一下子睡在挖土机前,心里死死坚持着:人在房在,房毁人亡的信念。就这样,第一次强拆以失败告终。为防止万一,他还学重庆最牛钉子户的做法,在房子上挂了一面国旗。工作队实行第二次强拆时,先取下了这面国旗。这可了不得,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他质问工作人员,凭什么取消他热爱祖国的政治权利!凭什么……他给工作人员们扣上了一大堆政治帽子不说,还死死赖在挖土机前滚了一身泥巴。后来,房子不但没有拆成,相反,他还得到了二十元的维权赔款。本来工作人员是给他一百元,但他只收二十元,他说,任何事都要讲个理,只要理通了,赔款可以少要;但不能不赔,不然就是我无理了。从此,谢三得声名鹊起,远近闻名。他就是凭坚定的意志和超常的毅力,把谢庄的拆迁工作拖了半年之久,让市里责怪方建国,让沈麦对他头痛又头痛。

沈麦脑海里在不停地放着幻灯片,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谢三得,谢三得,还是谢三得!尔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苦笑着,苦笑着这个让他好气却又恨不起来的的人。

提到以前,真让沈麦骄傲,方局长导领的工作队为w市的征地拆迁立下了汗马功劳,战功赫赫,被市领导誉为“梦之队”。事后,工作队员们吹捧方局长为“梦一”。由于沈麦业务精,能力强,被方局长看好,破格提拔他为综合执法大队大队长兼拆迁工作队副队长。这样,工作队员们又称沈麦为“梦二”。他率领的拆迁工作队每到一处,那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但万万没想到,这样一支拆迁王牌之师在一个小小的谢庄却吃了败仗,而且是败在了一个小人物的手里,是谢三得搅得他们在阴沟里翻了船。这让踌躇满志,要大展宏图的沈麦又气又恼。

不怪“梦之队”无能,而是谢三得太狡猾!沈麦在心里这样宽慰着自己。其实,真正拆不了的原因是什么,他心里明白:目前,国家出台了禁止乱征乱拆的相关政策,取消了行政强拆措施。而一些地方官员嘴里高呼着富民强市的口号,心里想的是自己的政绩,喜大好功,对想征的照征,想拆的照拆。可是,征地拆迁没有强制措施作保障,只能靠耍嘴皮,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对方死磨硬泡。虽然舌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又能将活的说成死的,其能量和作用又是无法估量的,但碰到象谢三得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死脑子,舌头既杀不了他也剐不了他。上面口口声声说,要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要把他们的思想统一到市领导的决策上来;要讲究政策,要搞和谐拆迁。和谐,和谐,谢三得家的房子真的就能在和谐声中自然倒塌了?官僚!高调!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们上嘴皮往下嘴皮那么轻轻一碰,可难坏了下面我们办事的人:不拆吧,不行;拆吧,又拆不了;拆不了,挨批评,遭责骂;拆出了问题吧,你们一推干净,该死的还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他窝了一肚子的火,但有苦不能言,有火不敢发。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叹着气,叹着叹着,眼前突然又浮现了方局长那双布满火药的眼睛,耳边响起了他电闪雷鸣的吼声:“市里撤我的职,那我先把你执法大队长的帽子给摘了”倏尔,他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了,象一根冰棍,就连呵出的气都成了雾霜。

怎么拆?他端着张苦瓜脸,在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他拼命地吸着烟。看着烟雾,他神思飘邈,幻觉中,谢三得家的房子在一场自然灾害中突然倒塌了。正窃喜时,烟头烧到了他的手指,一阵剧痛又将他带到了现实状态。慢慢地,他想起了方局长的话:“怎么拆,自己想办法,只要把房子给我拆了,可以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手段;但不能动粗,出了问题唯你是问!”他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忽然,他如醍醐灌顶,冥迷通窍,眼睛闪亮,嘴角扬起微笑,屁股激动得一下子从沙发中腾起,让他倏忽之间站了起来。接着,他一人开车去了谢庄。

他一改往日的常态,刚进门就把笑堆在了脸上,“拉登大哥!”

“哟!沈大来了,坐!坐!”虽然谢三得说得是声情并茂,但声音仍旧很小。

“拉登大哥,你很烦我上你家里来吧?没关系,我们今天不谈拆迁,只拉家常。”

“哪能呢,苏月!沈大来了,上茶!”

苏月是谢三得的儿媳妇,嫁过来不到二个月。苏月的底细,沈麦在谢庄早有耳闻,她虽有着花容月貌,可是,以前是当过别人二n的。这样的女人吃完了青春饭,到了言归正传的年龄,就要找个人家叶落归根。这种女人谁家要?人活一辈子都想抬起头来做人,活出一点尊严来。可说来也怪,姻缘往往天注定,就在谢三得四处托人为儿子说媳妇时,经媒人一说,一拍即合,小拉登迷上了她的花容月貌,不嫌她的曾经,和曾经的曾经;她也只好在万分无奈和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嫁到了这个穷得叮当响的破家。婚后,小拉登在路近做点零工,苏月赋闲在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事做。

苏月端着茶,满脸春色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沈大来啦!”

沈麦朝她笑了笑,然后用眼睛偷偷地打量着苏月……

苏月有一头乌亮乌亮的披肩长发,皮肤水灵水灵的,眉眼表情丰富;微笑中,红红性感的嘴唇,恰到好处地开启着,露出了整齐炫白的牙,真可称得上是笑容如花;水蛇腰一闪一闪的,高跟走路奶子晃,牛仔露出屁股沟……

俗话说,十个男人九个色,而沈麦是色上加色。许多人都知道,他的小二子野得很,碰到漂亮女人就精神十足,总想搞侵略扩张。拿他的话讲,“人生的指南针藏在裤裆里”。他在这方面有特异功能,眼睛毒得很,什么女人能搞到手,他的判断是十有八九。他在市里有不少的情妇,一是凭借手中的权力;二是他的确很有女人缘,长得象电影演员黄晓明,很有男人味。

“沈大,喝茶!”苏月的声音象掺了蜜一样的甜。苏月在弯腰中乳根露了出来,两团白光炫目。

沈麦趁接茶之机,捏了一把苏月的手。

苏月不吱声,反而笑得更甜了,脸上一片春色,眉眼里似乎有好多话要说。

沈麦看在眼里,动在心里,把握握在手里。他想,如果把苏月睡了,从小处讲,可以悦己;从大处讲,为革命工作不惜牺牲自己的*体;再者,让苏月和他形成统一战线,这就等于挖了拉登的墙脚,何愁拉登的房子不倒!

苏月在一旁暗自兴奋地坐着,默默地听着沈麦说话。

“拉登大哥!我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你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你不拆房子,其实你是有苦衷的……”

“是的,是的,当大官的人就是不一样!别人认为征地拆迁是好事,但对我来说是一个灾难,不征地,我还不愁生活,离开了土地我是一样不会,又没个手艺,外出打工吧,年纪又大了,唉!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哇?我整日里愁成了病,象游荡神一样,在庄子里东游西逛的,别人笑我,谢三得,吃得,喝得,干不得。一点土地补偿费,我全用在儿子的婚事上了,拆了房子儿子和儿媳住哪?我倒好说,只要到堂客的坟旁支个窝棚就行了……”他破天荒的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说得是垂头丧气,说得是老泪纵横。

沈麦听了他一席话,开始心里也有点酸楚楚的。转而,他想到了自己帽子,于是,他就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莫存妇人之仁,否则,房子拆不掉。一般有帽子的人,往往心冷些、硬些、无情无义些。帽子很神奇,同时也会使人变态。

“小妹,你呆在家里也不是一个事,一个穷家不易,你也应该为你的男人和公爹多分担点。我在市里给你俩口子找分工作如何?”

“谢谢沈大!谢谢沈大!”苏月兴奋地说。

“恩人呐!”激动的谢三得在一旁附和着。

沈麦人脉很广,在一般人眼里他是手眼通天。他立即拨通了一个私企李总的电话。对方答复很爽快。沈麦在电话中反复叮嘱,一定要把苏月安排一份轻松体面的工作,把苏月的男人安排当保安。

“行,有你沈大一句话,我还敢不照办。只是,往后还请沈大多给我帮助帮助……”

沈麦的手机按的是扩音键,把苏月乐得是心花怒放,谢三得在心里也是感恩戴德。

“小妹,要不要现在就去看一看工厂的条件如何?”

“嗯”,苏月欢天喜地地跟沈麦上了车。

望着远去的汽车,谢三得哝哝地说道:“好人呐,真是好人呐!”

他带苏月去厂里看了一下,苏月对工作和厂里的条件都很满意,沈麦也在市里落实了她租房子的事。接下来,什么也就顺理成章了,他和苏月该发生的故事都发生了。市里离谢庄只有几公里路程,傍晚他才把苏月送回谢庄。在车上,他和苏月山盟海誓了一番,双方约定,做一辈子的情人。当然,他也对她交待了一项重要的任务。苏月表示,一定回去好好做她公爹的思想工作。据她透露,小拉登一切都听她的。沈麦听后,乐了,他在心里想,这女人一旦被男人睡了,脑子里马上就会进水。

“公爹,工厂条件不错,住房也租好了”。苏月又转过身去挽着他男人的胳膊,“明天我俩一同去上班”。这女人真是一个绝顶演员!

“好人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呐!”谢三得紧紧握着沈麦的手。

“谢谢沈大!”小拉登也在一旁感激地附和着。

沈麦看了看小拉登,心里说,你知道吗?今天我打了苏月四次冲锋,开了她三次火,小子,你不姓谢啦,你姓王!接着,他又看了看谢三得,然后,在鼻孔中轻轻地哼了一声:拉登,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仿佛感觉到,这房子在他的哼声中动摇。

“局长,你放心好啦,我保证提前完成任务。”

“好,事成之后我为你庆功!”

回市里的路上,沈麦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方建国通着电话。

第二天下午,沈麦在办公室里接到苏月的电话,她告诉他:她昨晚和她公爹吵架了,她男人也帮她劝他,可是这死木头就是劝不醒,他说拆了,没钱再盖房子。今天,她和他男人一早就搬到市里来了,现家里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这倔驴!如果你们真的要拆,就拆,我俩口子保证不讲多话。沈麦听完电话,一下子就瘫在了沙发里。他苦思冥索着,但始终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为了减压,放松自己,他又约苏月在一个地方云里雾里疯了好一阵子。疯足了,苏月依偎在他的怀里,就象找到了真正的归宿一样,有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说来奇怪,男人和女人在一块,男人会特别有灵感,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心生一计,嘴角上慢慢地爬上了一丝诡秘的笑。

华州浴室,水气如烟云弥漫,“空水共氤氲”。

谢三得喝了一肚子的酒,躺在浴池中,轻飘飘的,有如幻如梦的感觉,处于一种说清醒又不清醒的状态之中。一个小姐全裸着身子正在为他搓背擦洗。

恍惚间,他听到这个小姐嗲声嗲气地在自己的耳边老重复着一句话:“先生,洗好了,去打炮吧”

半天,他终于明白“打炮”是什么意思,他连忙摆手,“没钱,没钱”。接着又睡了过去。

“没关系的,有位先生给你买了单”。小姐一只手在推着他,另一只手如水蛇似的游到了他的敏感区……

翠翠那张好看的脸朝他笑着,接着朝他款步走来,怀里两只小白兔活蹦乱跳的……他激情地喊了一声翠翠……

他从浴室里出来,沈麦就用车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三得来到办公室后,完全清醒了,他老低着头,不敢看沈麦的那双眼睛。沈麦在一旁嘿嘿地笑着,笑得是阴阳怪气的。这笑声,如魔鬼在叫。

“拉登大哥,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哇!”沈麦又嘿嘿地笑着,“本拉登早被美国佬打死啦,今天这出戏叫做本拉登魂游夹皮沟。哈,哈,哈……”

谢三得被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沈大,今天我真是鬼迷心窍,这件事求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在庄子里抬不起头来,在儿子和儿媳面前不好做人”,他一双手合在胸前,朝沈麦不停地讨饶。

哼,你要脸就有办法,不要脸我还真的拿你没办法,沈麦心里乐开了花。接着,他说道:“是呀,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他如一个艺术家,在不断地调整着语速和语调,说得是抑扬顿挫。

“别,别!”谢三得蹼嗵一声跪在了沈麦的面前,头跟鸡啄米似的,“沈大,求你了,一定不要说出去,请你给我留下这张老皮”

“那你的房子到底拆不拆?”

沈麦的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犹如五雷轰顶。谢三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今天一大早,沈麦就找到了他,叫他去看他儿子和儿媳妇的工厂。开始,他不愿去,心里老担心工作队的人会把他的房子给拆除了。沈麦好象看懂了他的心事似的,对他说,你不同意,没有人敢搞强拆,强拆是犯法的;再者,你家虽然穷,如果你不在场,他们随便拆你的房子,到时你说你家有价值连城的古董,这能说得清吗?就这样,在沈麦的一再劝导下,强拖硬拽地把他带到了市里。到了市里,沈麦说,先别忙去工厂。接着,带他去了一家菜馆。沈麦一杯接着一杯的劝着,喝得他是天旋地转的,什么时侯到了浴室,他到现在都想不起来。

谢三得在心里恨着沈麦,但看着他那闪电的目光,狰狞的面目,软了,连连说道:“我拆,我拆”。

“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说完这句话,谢三得就蹲在沈麦的办公室里嘤嘤咄咄地抽泣着,比死了父母还伤心,比死了堂客还难过。

瑞安国际大酒店里,弥漫着《美酒加咖啡》的轻音乐,气氛十分浪漫。方建国兴奋地拍着沈麦的肩膀,“不错,不错,你他妈的给我长了脸,三天就完成了别人完成不了的任务。来,大家为捣毁拉登老巢而干杯,为我们的大功臣干杯!”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一片凄凉。谢三得如丢魂失魄一般,他木然地看着一地的残砖瓦砾,悔恨、伤心齐袭心头。他在心里不断地呢喃着,翠翠,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他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恨不得要把那小二子一刀给割了。过了许久,他又看了看远处以前的庄稼地,庄稼地现都被平整好了,马上就要动工建设,他一脸迷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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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诠释生命点评:

小说以拆迁为背景,官与民之间的矛盾非常贴近生活。小说刻画人物鲜活,把一些庸官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特别是本拉登——谢小三的形象,更代表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低产阶级处于社会的生存状态。小说立意深刻,语言纯熟,故事情节环环相扣,不失为一篇耐读的好小说,推荐了。

文章评论共[4]个
gaogao高原-评论

作者所写的就是当前社会那些真实的现象,腐败的官员们以拆迁征地而谋取暴利,让本拉登这样的人物无处安身,人在做,天在看。 欣赏了,冬安。at:2011年11月28日 晚上7:29

朱法强-回复谢谢高原老师的点评。 at:2011年11月28日 晚上7:51

把酒当歌-评论

欣赏佳作!at:2011年11月29日 早上9:21

朱法强-回复谢谢把酒当歌老师的点评和鼓励。 at:2011年11月29日 上午1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