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物质匮乏的农村没能留住对美好生活追求的父辈们。稍微有点胆量的人都外出谋生。这便是70年代末掀起的一股外出打工潮。我的父母亦在其中。
父辈们满怀梦想与希望背井离乡来到了别人口中满地黄金的大都市,就业机会是多了,但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国企也并非什么正式的大单位。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在创业的道路上碰碰磕磕,最后总算稳定下来。
于是,作为父母的后代的我,虽在城市里降生却没有城市户口。成了农民二代,没能上好的学校接受教育,也不能享有同等的待遇。一间出租屋,父母早起贪黑让我厌倦了城市生活,别人口中的高楼大厦,满目琳琳的商品,美丽的霓虹灯没能留住我的心,小小的年纪便要回家乡求学。
我的家乡位于粤西偏远的一条小山村。有慈祥的老奶奶,毫无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她却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不喜计较,踏踏实实务农,热心助人,说话温柔,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对于我的回乡,奶奶欣喜不已,对我加倍疼爱。每晚我都是伴着她的民间故事甜甜入梦。从此我爱上了淳朴的农村生活。
那时候,村里保留着大自然最原始的美,家家户户都住在祖先留下来的冬暖夏凉的泥砖瓦房。没有自来水,全村人都得到村口那口大水井去取水,以供一天的生活所需。早晨,便是便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东边的太阳刚升起来,各家各户便拎着水桶带上自家的小孩有说有笑的迎着朝阳去挑水。在井旁边陆续排满了挑水的人,大家一见面便笑嘻嘻地打招呼,新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假若碰上挑水的老人,年轻人便会跑上去帮忙把水盛满,并送到老人的家,老人则跟在后面笑呵呵地说着客气话。取水继续在进行,水桶碰撞声,人们说笑声,小孩打闹声,奏出了一首美妙的乐曲。
每天早上我都跟着奶奶去挑水,盛满水后我便跟在奶奶背后踩着她的脚印回家,小路两旁长着说不名的小树,一到秋天路上便有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或许是村民挑水经过这条小路时洒下了太多甘泉,每次从外面回家总会在这小道上闻到一丝丝甜甜的清新。未到家门,就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家乡芬芳在迎接我这个离家的孩子。往下走,是一口鱼塘,鱼塘旁边有一颗高大的橄榄树。鱼塘里的鱼儿在早上总会排成队露出水面吹泡泡,我们则喜欢在橄榄树下捡那些香甜的橄榄用手掌摩擦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然而又想到那些鱼儿会不会也饿了呢?于是便和伙伴们把口袋里的橄榄不舍地轻轻抛下去,但是鱼儿却惊慌失措地游到水深处了。路过的大人们会笑着拉起自家的孩子轻柔地责怪:“笨孩子,那么硬的橄榄叫鱼儿怎么吃?它们是吃淤泥长大的”。我们竟也信以为真,天天跑到田里掏一把泥扔进鱼塘里……
家门前有一大片水田,一年两造水稻。泥土肥沃,每到丰收时节金灿灿的谷穗沉甸甸地挂在禾秆上,远远看去一片金黄,好不漂亮。收割后,这宽广的水田更是牛儿的天堂,田里的青草给成群牛提供了一顿顿饱餐。放牛娃则在田野里玩耍,捉蜻蜓,捕青蛙,玩得不曰乐乎。弄得衣服上满是泥巴,黑黢黢的脸是农家人特有的淳朴特征。水田的那边有一座高高的山,山上满是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有鸟儿在那里安家,也有蟒蛇在那里繁殖。村里的人会在农闲时上山砍柴或是砍些编织农具的竹子。山下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一年四季不断流。溪里的水体贴地冬暖夏凉。给村里的人们带来了许多方便——洗衣服、洗菜等。也给小孩们提供了天然的游乐场,摸鱼、抓虾、游水、嬉戏。
家在农村,依山傍水,一片宁静、一份闲情、一些舒适、一种安定。善良的村民,风景如画的村庄让我深深地眷恋着家乡的种种。长大了,不得不离开家乡外出求学、工作。只是,在交通发达的今天,家的距离却成了一张张难得的车票。忙碌的快节奏的城市生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喧嚣的大街有时候会找不到自己。车辆的鸣笛声、滚滚的烟尘使我厌倦大城市的生活,内心深处越发怀念起家乡的宁静与清新。
即将毕业,同伴都在忧心忡忡地寻找未来的路,我却从容淡定。并不是我有多大的背景,也并不是我有多优秀。只因为,我只想回家乡当一名平凡的人民教师。如农人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辛勤园丁。热爱家乡,享受大自然的美。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乡村的生活让我明白了心安便是归处的道理。人生匆匆,我也应该为家乡付出我的真诚和热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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