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春办事，偶尔到老家一宿。

小时候，我家门前有条河。绵绵长长。流啊流不完！只要闲下来，村里的人们爱三三两两来撒网。10分8分钟，5斤6斤鱼就回家上了餐桌。借着点烧酒，祖辈们的老人是喜欢自给的说说古谈谈今。小不乐乎。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过去10几年，它就渴了，嘴唇都干了。水哪去了呢，鱼儿也不知道哪去了？被拦腰栅开，插上了秧苗。小河变成了田地。暖和的时节，虽还是有些青蛙，在稻地里玩耍。因为洒了药的庄稼地里，是没有害虫的。所以青蛙们也象失了业的小丑，显得象是个热过了的艺人，看是有人看，但是不再那么招人稀罕。停下车来，我指给靳哲看：“这就是我生活过的地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我跟我爸爸就好在这个地方用旋网打鱼，那时候鱼可多了，我不大会撒网，我爸爸说我撒的网叫轺车子。哈哈，不过有时候照样网着鱼了。”“那河怎么没了？”靳哲跟我一同来了长春，接着我问我。“后来水少了，就被改农田了呗。”

天空还是很蓝，蜻蜓们没有那么可怜，秋自古以来就有它们的一份，现在亦然。那股嫡传下来的自由和洒脱把这个季节装扮得仍然不失收获的景色。只是农人的镰刀有的下了岗。新兴收割机忙活得比牛还欢实。活也地道，弄得老干净了，真有点乐死人，气死牛。我记得老爸教我的割地的姿势，大弯腰，刀斜下，后手要低，眼看准，腿叉开，收刀要利索。想想我毕业刚学完dos命令，就出来了windous，刚费劲脑筋的背了那么多网址就又出来了百度搜索。这一日千里，日新月异的变化啊。也真的有喜有忧。不过虽然失去了很多让人留恋的传统的颜色，但想想人们生活节奏变快，变化着的更多是为着人们生活的进步和便捷，心里就多了喜悦和安慰。

一边吃着当年的新米做的饭，一边也在看《超级女生》。当问及老乡怎么也爱看这类娱乐节目时，一边忙活着给我叨菜一边道：电影都20来年不放了。除了看只播好事的《新闻联播》一年一次的有点盼头的《新年联欢晚会》外，你说你看啥啊？也好，什么爱看不爱看，你看不看它也演。大概中国太大了，空间大，市场大，该多出几个明星。绝对不是饥渴，可能也是需求。饭毕。晚辈孩子舀来一瓢水，我一鼓脑喝了大半下。别说，水味道还真好。我家旁边就是矿泉水和纯净水的加工厂。什么过滤几十层啊，加有用的微量元素啊。我其实还是爱喝老家的大井水。道没觉得多甜，反正好喝。

傍晚，是牧归时，大队小串的牲口群仍然不减当年。只是更集中更条理，不再是个放各的。而是几个老人管理着全村的各家的。别说，这些不会劳作的牲口们到是肥肥的也聪明的很，用不着归拢和引导，就各回个的家了。

突然，看到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是的，是熟人。那不是仁福么。

是啊，那是我儿时的一个伙伴，我们在一起玩keilou，一起放爬犁，一起扇piaji，一起堆雪山，打雪仗。是啊，那真的是他，是他。我还在他家住过呢，那一宿，我俩在一个被窝里，他妈妈还说，达莱啊，给小福做媳妇得了。说得我当时莫名其妙。但没以为然。睡着间，他一不小心碰了我的，给我弄醒了，就睡不着了，可是他却酣睡的很。还时不时的有点小呼噜声。我捅了他几下，他都没醒。那时候还没到青春期，对性别的分别也没有那么清晰和敏感。不过我们关系很好。

那次，去饮马河放马，就他出的馊主义，我们几个人分工。看牲口，打鱼，取柴，偷包米。这样中午饭就有了着落。可是玉风有些懒，他说要看牲口，就答应他了，我们其他人就各就各位了。当搜集筹备完了回来一看，玉风在那大睡呢，根本没管牲口的去向。一气之下，仁福出了个主义，趁着他熟睡时，悄悄的扒下他的裤子，用皮条把他的jj拴在了树枝上，而且还稍微用了点劲儿。之后大喊一声，只见那玉风飞一样站了起来，就跑，那曾想，把jj都给撸出血了，他坐那哭了老半天，大家才给哄好。仁福惭愧的和吓得直给玉风加鱼吃。在给他夹的同时，也没忘了给我加，还偷偷的给我使眼色，做鬼脸。

我家的马是个老马，每次回家都落后，为了赶进度，我就和仁福一起骑他家的马，我坐他前面，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攥紧纲绳，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就飞了起来。他人是淘气了些，但是很诚实和善良，除了偷个果，偷个豆什么的，祸害人的事还真不干。那次拣的一个鸭蛋愣给我家送来了，他说在大泡子边，眼看着从我家鸭子的屁眼儿下出来的。我爸爸说就算奖励他这个诚实的孩子的，把鸭蛋给他，他硬是不要。

不过，那天我妈妈留他在我家吃饭了，吃的不仅有那个鸭蛋，还有鸡蛋和鹅蛋，吃完，我俩又一顿疯，玩累了，他就在我家住了。他先睡了，脸和嘴都冲着我，他的呼吸和我呼吸混在了一起，他的唇距我的唇很近很近，我们俩的空间是那么的小，但是是那么的清纯。我们俩的世界单纯的只剩下呼吸的声音。他开始把他的一只胳膊放在了我的身上，他开始搂着我。可是他睡得很香。我还没有睡，我没有把他的手臂拿开。我开始呼吸着他的呼吸。体味着童贞（真）的简单和醇香。体味着懵懂少年时光。（多年以后，当我跃入生活，偶尔也想回乡看望一下，尤其孤房单枕时也有些遐想，要是回到从前，让仁福躺在我身边，或者让他搂着我......可是，当我看到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早就被生活左右和淹没了。他小时候的样子，我还清楚的记得。谈不上漂亮和帅气，但是他很可爱。很逗。这时，他该结婚了，该有健康可爱的儿女了，他该很幸福的。我没有招呼他，任凭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我是不要跟靳哲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夜色渐渐的露出了脸儿，椭圆的月亮象个矍铄无私的大更夫，一眼不眨的盯着场院，看着粮垛，吓唬着小老鼠。我有些困意，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见了我和仁福蹲在地上弹星星，梦见了我和他在用铁钩滚太阳，梦见了我们丢掉了衣物去大逛银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