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爱就是就堕落方芳88

发表于-2011年11月26日 下午4:04评论-1条

一股寒气穿透了刘晓军的心肺。路两边的云杉看上去黑压压的,树枝相接,形成了一个长达千米的黑暗隧道,隧道的尽头能看到灰暗的灯光。刘晓军放纵着自已的情绪,他已经处在严重的抑郁之中。他暗自思忖,生命的意义难道就是在这个阴沉沉的天气里独自奔跑吗?

刘晓军在窗户跟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写字台边,打算把要给项目添加决定性转折的内容记录下来。它不再需要进行把他继续拖下去的深刻变化,特别是不需要采取进一步与不动产相关的措施。新的一年开始了。他需要的是现实的、积极的展望,现在,他脑子里闪现出很多想法。

他记得,买了房子以后对冷梅说过:“等我弄出了眉目,你一定要来参观哦。”虽然至今一直没有看到任何眉目,可是这个情况她并不知道。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背。是一个女人,刘晓军吃惊地看着对方。“嘿,我认识你。去过你的公寓。”她说,“那是我见过的最酷的住宅。”

刘晓军终于想起来了,女人很年轻,脸上有雀斑,一头长工长工发的卷发,戴一副圆边眼镜,放光的眼睛闪烁着快乐。身本凹凸有致,匀称地分布在大约一米六零的个子上。她是去年让刘晓军的公寓变得生机勃勃的室内装潢设计师。

“哎,你变样了。”她说,“至少瘦了十公斤。我做梦也想像你这样。”

“还行吧,”刘晓军说,“只是身上的肉分布得均匀了些,那时我就注意到了。你是秦小桃小姐,对吧?”

“是,秦小桃。你的公寓后来装修好了吧?”

“怎样才算好了呢?”

“噢,那是一个典型的单身汉窝棚。所有的一切都很真实,改变它们甚至令人感到遗憾。傻瓜也看得出,你是因为一个女人才想装修它。那么,后来有情况了吗?”

秦小桃说话很直接。一年前第一次见面刘晓军就注意到了。

“嗯,”他应道,“可以说还在努力当中。对了,我现在不住那儿了。”

“什么,你不住那儿了?”秦小桃问。

“当时有一栋可以便宜买到的房子。在森,我赶紧把它买了下来。”刘晓军没有一分钟,就和一个完全陌生、靓丽性感的女人打得火热,谈笑风生,现在他和这个女人相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刘晓军感觉到他们在观察自已,情绪更加高涨了。秦小桃,她走进了酒吧,他从眼的余光瞥见了。瞬时他清醒过来;如果他今晚、今年或者以后无论何时,即使片刻以为,有人能替代冷梅,或能让他忘了她的话,此刻他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当发现了跟在冷梅身后的李国良,刘晓军马上恢复了平静,装作没有看见他俩的样子,心里很清楚,自已处在一个有利地位——他知道他们的底牌。冷梅在找一张空桌子,从他身边走过时,目光和他偶然相遇,她一下子愣住了。“嘿,冷梅。在这儿见到你真好。真巧啊!”他说。如果李国良不在,也许他是另一番样子。李国良夜里十一点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愚蠢的样子跑到这里来,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刘晓军的存在似的,尽管他俩相距不到一米。

回到家后,刘晓军坐在红色的扶手躺椅上,旁边的落地灯发出柔和的光线,他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一切,甚至开始思考起了人生。一年前他的生活死水一潭,后来自从自作自受买了房子以后,他一度以为会在忙忙碌碌、日常活命斗争里沉沦下去,但是,他挺过来了。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形。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即使是最小的变化,也是实施conquest的结果。事情在发展,他将负责使它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他启动电脑,在项目里又增加了新的一步妙棋:利用秦小桃作为诱饵。

刘晓军穿上一身跑步衣服,又站在衣柜镜子前看自已。小肚子不见了,腿部肌肉比去年发达多了,臂膀上虽然并不全是肌肉,但没有脂肪层积。脸变得窄长,又有了轮廓。与一年前的他相比,这是另一个刘晓军,他健壮,刚毅,体重因为每周三次持之以恒的慢跑减轻了十一公斤。一个男人何时会有机会得到一个像秦小桃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好事不会经常碰到。拒绝她肯定是不礼貌的。刘晓军的想像力此刻肆意驰骋,脑子里浮现出她站在自已面前,慢慢地脱去套头毛衣,他把手伸进她的腰间,慢慢摸索她的身体。然而,当一切变得具体起来时,他强迫自已放弃这种念头,他可不想在零下四度的天气里奔跑时感觉到下身的憋胀,便把注意力又放在了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树叶上,一心一意地跑。

大约四点,刘晓军打开门,秦小桃走了进来。此时天色还亮,他们选择了这个时间,以方便她能更好地感受房子里的空间和色彩。他俩高兴地相互问好,刘晓军感到惊讶的是,秦小桃在房子里越看越沉默起来,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细微之处。上次在刘晓军的公寓里不用这样,她只需看一眼就够了。最后他们走到了客厅。她在这里环顾了四周好一阵子。“嗬,真是难以置信!”她说。“能使用起来,不是吗?”“不是,”她说,“正好相反。真是难以想信。没有人会买这样的房子,不过,这正是精彩之处。”“什么意思?”“它不实用,不完善,或许买下来也不便宜。不过,它很特别。”

“你说这话我就放心了。”刘晓军说,“请坐吧,我去拿些喝的来。”

“我看这里家具还是以前的风格。”他回来时,她说,“方向是对的,里面不应该把柜子橱子摆得满满的。不过客厅需要一两件上档次的家具。否则让人感觉好像在一个空的玻璃水族馆里。”

这个比喻很恰当。刘晓军告诉她,雨水从天花板好几处漏进来时,这里还真差一点成了水族馆;另外在内部装潢上,他的经济条件受限,因为每月最后剩下的钱还不够解决新出现的麻烦。

两人都沉默了。天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并排亲热地坐在体操垫上,感叹没见面的这一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给她续咖啡或者茶时,两人的身体不经意地碰了一下。她不会看不到,这个房子里没有女人住。

七点了,秦小桃看表时,天色已黑。“我得走了,和一个朋友约好见面的。我们今晚还要见面吗?她问刘晓军。他在秦小桃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犹豫片刻,他还是战胜了自已——他做对了。

“嘿,秦小桃,”他对她说了,“我得跟你说件事儿。”

“这样不错。用‘我得给你说件事儿开头,后面肯定没有好话。好吧,你说,我对任何情况都做好了准备。”

“你还记得,我在‘人间天堂咖啡屋’里说过,我为一件事还在努力当中?”

“是的。”刘晓军说,“就是她,冷梅。你现在生气吗?”

“不,看来你还执着于那件事。对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几个星期以来,跑步进展顺利。晚上睡在底层有大面积玻璃的临时卧室里——通过阳台门可走进花园——他总听到有什么动静或悉数作响,刚开始他觉得很没有安全感,甚至有些害怕,时间长工了,慢慢地习惯了,抛开了这些孩子气幼稚的担心。但是,星期六到星期日夜里的事,着实令他吃惊不小。

半夜里,玻璃窗了一阵阵敲击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怎么回事,此时敲击声越来越大。刘晓军向外一看,吓了一大跳!一个毛发蓬乱的黑影子紧贴着窗玻璃,高高地挥舞着拳头。这种情景他曾在一部电影里看过:眼窝空洞、穿着破烂衣服、另一只胳膊是铁勾子的幽灵,夜里敲谁的窗户,就给谁带来死神。那部电影叫《恐惧之夜》,这一刻他觉得电影里的情景都变成了事实。刘晓军绝望地伸手想去摸到一个能反抗,打死、砸死或戳死来犯者的家伙。他记得搬家时用的纸箱里还有一把螺丝刀,现在纸箱做了临时床头柜。刘晓军一把抓起螺丝刀,英勇地从床上嚬起来,手持床单庇护自已。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过去几个月里受了那么多罪,千辛万苦,不能就这么白白地结束。

“喂,开门呀!”幽灵喊道,“是我,刘温哥!”的确是他。

“你疯了!”刘晓军打开阳台门说,“知道现在几点了?”

“两点”。刘温哥说,“刚才在盖尔饭馆听说,出城朝阿尔腾贝根方向的路上交通检查。酒后开车回家太冒险了。我能在你这儿过一夜吗?你的门铃坏了。”

他看上去还没醉倒,天晓得他灌了多少酒。刘晓军无可奈何地从角落里掏出睡袋,把他推出了房间。

“你在楼上随便找个地方睡吧。我要睡了。”他说,然后躺下就睡。

而第二天清晨七点半,刘晓军醒来时,看见通往花园的阳台门开着。他朝外看去,大吃一惊。刘温哥光着上身,只穿着内裤,赤着脚气喘吁吁地在草坪上跑着。外面至少零下五度。一分钟后,他关上身后的门,站在刘晓军的卧室里。

陷阱“咔哒”一声设好了。她的胳膊像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他,刘晓军感到,她的舌头粗暴地闯入自已的嘴里。对突如其来的“进犯”,他始料未及,右手在前台费劲地寻找支撑,因为她差一点要把他从凳子上拽下来。某种自然的力量一下子控制了他,他无法逃脱,很快放弃了反抗。大约二十秒后,有人开始鼓掌了。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把他松开。

走到她办公室前,他推开门。冷梅坐在那里,姿势和他出发前的一模一样。他暗自问,她的眼神是否也像迷倒他一样迷倒任何一个人。他尽量稳住自已。

“嘿!”他说,“你这里感觉真好,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真的是为anwerb叫我来的吗?现在你对它可是比我更熟悉啊。”

“请坐吧。”她说,指指桌子对面的椅子,“你说得对,是因为别的事。这样也节省我们的时间。我想摆脱一两样东西。”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坚决,神态严肃,但并不感到压抑。

他想在她的眼里找到悲伤,寻找合适的话以表达自已的震惊,都没有找到。

“咳,”他说,“真替李国良感到惋惜。我希望,你能感觉到,我的精神负担有多重。”

“哦,从心底最深处。你不会相信,我的感情就要爆炸了”。他说,接着决定,不再这么继续等待了,便问,“你的决定和我有关吗?”

“这个你早就很清楚了。”

“好的。我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习惯了等待。不过,今晚我们出去走走也许不错。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是吗?那么就出发吧!”

“你需要散散心,”刘晓军说,“需要动力、活力和文化。你需要我,不是吗?”

她作出思考的样子。“嗯,也许这建议还不错”。她说,“好吧,九点,‘绿林’。吃点东西,随便聊聊吧”。

“好!”刘晓军说,“就这样。我来接你。我坐电车来,我想,我要喝些啤酒或者红葡萄酒,一会儿见!”他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来。

冷梅走到麦克风前,音乐响起了。她镇静地站在那儿,既没有挥舞胳膊,也没有摇头晃脑,她的目光平静如水,金黄的头发垂到下颌,红色的t恤穿在身上紧紧的,左边的肩膀露了出来。

“昨晚,当你躺在我的臂膀里,你像月亮都明亮闪烁,就像一万年以前。”刘晓军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即使并不十分明白它的意思。这一切太美好了,也来得太突然了!

她的声音很动听,刘晓军仔细地倾听,努力听清歌词。在唱到“而我们都很渺小,在宇宙之下”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在冰冷彻骨的雨夜里,自已孤零零地站在没有屋顶的房子里的画面,接着当她开始唱副歌时,这幅画面倏地消失了。她看着他,目光坚定、明确。

“而你知道,我会一直在那儿等待,如果你需要有人可以依靠,如果明日来临。”她唱着,现在这些话在说他了。她只为他一人唱,在这个人声鼎沸的酒吧里,没有一个人没注意到这一点。

刘晓军觉得心里踏实极了,当那晚后来她回答了他最后那个问题——这个问题折腾了他很久,本来都不敢提出来。“我从来没有为李国良唱过歌,”她说,“很奇怪,是吧。”

“绿林”打烊了。他们相互告别,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相拥接吻。他们很自然地分手各自回家。他步行到火车站,去赶开往森米的夜间列车,她则坐电车回公寓。他们都想把某样东西留到以后。

星期六下午她来了。透过大门上的一小块玻璃,刘晓军看见那辆令人难以置信的黄色贝凌格在房前停了下来,他的脉搏跳动加快了。他曾告诉她,门铃坏了,要使劲敲门,几秒钟以后,他打开了门。

“你进来后,别吓一跳啊。”刘晓军说。

“你干了不少活儿嘛。”冷梅谨慎地说着,走进了过道。

“请参观吧!”他说。

她第一个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这栋房子里最令人感到绝望的地方。

“真可惜,”她说,“卫生间这个样子真是笑死人。不该就这么放着,要作为过去时代的纪念吗?”

“哦,曾有这个打算。”刘晓军说,“可是水管电线全都坏了,得更换新的,所以得把全部的瓷砖揭掉。”

接下来是客厅。她环顾四周。

“你从以前信的那个公寓里没搬来多少家具嘛。”她说。

“这是我以前所有的家具。”刘晓军说。他已经决定,从现在起不说假话。其实,说谎太费劲了。

“有时我觉得很遗憾,没有仔细看看你以前的公寓。”她说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个房间布置得不错,周围环境也很好。在这里人觉得好像在室内,又像在室外。”

刘晓军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他俩中间摆着一张边桌。

“住在这里你什么也不需要,不需要电视,不需要书。只坐在这儿,看着天慢慢黑下来就行。真是太美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设想过。这个星期就是这么过的。如果知道,有人将会来访,日子就很好过。在此之前,有时憋闷得几乎窒息。”

刘晓军打开了一瓶红葡萄酒,给她倒了一杯。她把嘴唇靠到杯边,抿了一小口,看着他说:“你知道我今晚不能开车回家了,我觉得头很晕。”

“哦——”刘晓军说,“你这个样子我肯定不让你开车。太危险了。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也许一会儿参观楼下,会找到过夜的地方。”

显然,这个夜晚一定会发生什么。和她的公寓相比,这里使人感觉轻松,“没有精神负担,”就像一个崭新的开始。仰天大笑9又喝了一些红葡萄酒,然后来到装了玻璃、被荒芜的花园包围着、只有幽灵能看清的卧室里。

烛光闪烁,音乐轻柔,他们默契地动起来,先是轻声低语,慢慢地,接着越来越激烈,那是醉酒一般的感觉。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欣慰,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以强有力的、有节奏的运动把她不断带向深处,直到她一声窒息的喊叫,倒在了他身上。

他经常梦到这一幕,点蜡烛的这一次干得非常漂亮,与去年的“地毯事件”完全不同——这次来得更强烈,但更令人放松;在第二个回合里,他看到了她明显的高[chao]症状。不知什么时候,他俩沉沉地睡了,一直到天亮。

刘晓军一直在心里磨着一把刀。老板李国良把他的女朋友“撬”走,给他升了职,这件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一天,刘晓军看见李国良开来一辆宝马小汽车,打开车门,冷梅躬身钻进去,留给他一个熟悉而完满的臀,那一刻,他感到天旋地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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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推荐:文清
☆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如果说爱就是堕落的话,
可以说是亵渎了“爱”这个神圣的字眼儿,
当爱变成堕落的话,只能说爱不存在了,
只是一种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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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蓉静儿-评论

欣赏您的美文!敬茶!!周末愉快!!at:2011年11月27日 早上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