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饭后正在街上遛弯,突然碰到了钓友张贺,他神秘地对我说:“哥们,钓鱼去吧,四家子的南大坑又有鱼了,我昨天钓跑了一条大的!”四家子大坑离城二十多里路,大坑东西宽约三百米,南北长五百多米,有人说水最深的地方有二十多米。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采石场。后来打石头打到了泉眼上坑里就灌满了水,并且从来也没干过。当年,山场的头头曾在这里投过一些鲤鱼苗,可是由于这里与外界隔绝,是死水,水不肥,鱼不爱长。刚卖票开杆的时候钓鱼的人不少。可是因为水太深,水下地形复杂,经常刮钩,鱼又瘦,渔友们经常得不偿失,扫兴而归。后来这里渐渐的就没人光顾了,也就没人经营了。
张贺从来不说谎,大坑里有大鱼是完全可能的。我不由得动了心。
星期六一大早,我打点好渔具,骑上摩托直奔四方地大坑。这里景色依然秀丽,水照旧清澈,寂静无人,真是难得的佳境。
我拴了一把大钩,挂了个大面团,用长杆把它抛到了十五米开外。然后点上一支烟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渔漂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虽然有耐心,可是这么长时间干坐着这还是头一回。我又换了个大面团、抛出去后将杆架在了支架上,又抽出一把短杆,用二号钩穿上了蚯蚓开始钓小鱼。这回还行,浮漂频频点动,小鱼不断上钩。虽然都是不足一寸的小杂鱼,但是却很过瘾。浮漂频频点动,不断地起杆摘鱼,倾听野鸡在远处豁亮的长鸣,小鸟在岸边的树上啁啾,这也不失为一份难得的享受。
时近中午,该进午餐了。坐在如盖的树下,面对鳞鳞波光,伴着蝈蝈的清唱,我启开啤酒开怀畅饮。酒足饭饱之后,困劲就上来了,昨夜赶了半宿稿子,真是太困了。看看这地方挺安全,我收了短杆,将大钩换上新面团抛入水中,铺上塑料布便放心地睡上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两点多了。我抬头一看,不好!长杆不见了,难道是被人偷了,看看摩托还在,啥也不缺啊!向水中细看,远处有一个鱼杆正在缓缓移动,那不正是我的长杆吗!
我也真是的,钓鱼可哪有贪睡的呢。鱼杆在百米之外,又是深水之中。那是一把上好的鱼杆,钩上肯定还钩着一条大鱼。,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不会水,就是挂着一块金子也只能是看着干着急啊
忽然,我看到了远处的牛群。有病乱投医,问问放牛的,指不定他有办法呢。我走了很远才找到了“牛倌”。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我向他说明了情况,他非常轻松地说:“游进去拉上来不就完了吗。走,我跟你去看看。”刚到水边 ,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脱衣服下水。我急忙拦住了他,这么深的水,为了一把渔杆,咱可不能拿人家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少年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胸脯说:“叔叔,你放心,我在这里能游好几个来回,我们这儿的小孩们都会水,没两下子我能下吗?”还没等我表态,少年就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向远处游去。
当少年拿到渔杆的一霎,竟然猛的向下一沉,我心里一激灵,急忙喊:“快松手,回来!”少年毫不在意。这孩子可真是好水性,他拉着渔杆,时进时退,逐渐向岸边靠拢。经过十几分钟的较量他终于把渔杆拉到了岸上。
我接过渔杆,手感十分沉重。又耐心地溜了几个回合,终于在少年的帮助下把鱼抄上了岸。呵,这是一条鳞色发黑的大鲤鱼,最少也有十几斤重。这家伙怕是饿急了,它竟然连饵带钩一起吞进肚里去了。
这时我才想起问少年的姓名。小伙子叫陈放,就在四家子住。我想我不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白帮我忙活。摸摸兜只有三块钱,实在拿不出手,给他点什么呢?给鱼?这可是我近几年钓到的最大的鱼啊,绝对不行,这把炭素长杆是花二百多元买的,也舍不得送人。对了,要不把短杆给他算了。我拿起短杆向陈放示意,陈放摆摆手,爽快地说:“叔叔,你忙吧,牛跑了,我看牛去了,再见。”
望着陈放远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很是复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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