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一先一后，两个年轻人在我的书摊前停下。男的说被书的粉红色封面吸引，女的说被书名《不独爱其爱》吸引，我呢，坐着，平视，自然被他们的下半身所吸引。你猜我看到了啥？我看到了两条因不时改变站姿而晃动的吊裆裤，不由得忆及从前乡下人穿的“一二三扎头裤”，太可笑了，最可笑的是，今年女人开始流行穿吊裆裤，你一个男人凑什么热闹，难道明年女人流行穿开裆裤，你也敢穿开裆裤？

我忍着，没有笑出来。男的终于开口了，说：“你应该把书送给我！”凭什么我要把书送给你？我说：“这书我写了一千多天，物有所值，你总得给我一点报酬吧！”“我的喜欢就是对你最大的报酬。”男的笑道。“哈哈，”我拿下嘴里的烟头，扔掉，“谁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还是用金钱衡量吧，金钱是最可靠的衡量标准。”女的也开口了：“多少钱？”“35元。”“为什么不打折？”“你的身价你会打折吗？”我讨我的价，你们有本事就还你们的价。

我过去在价钱上太容易让步，一让再让，那个卖魔术道具的“小样”看不下去，说我这是烂价，存心砸锅卖铁，并教我如何守住底价。他说得对，想买的不会嫌贵，不想买的哪怕10元也嫌贵，他要我沉住气：“想买的即便装腔作势走了，一会还会回来。”

我头一回同时卖了两个35元，太高兴了，我一高兴就要嘶嘶嘶抽烟，这时那个男的付钱走了，女的还在抱怨贵，我心里好笑：白搭！如今我好德，心如止水，别指望我会给你打折。可是交谈片刻，我把她的钱全部退给了她，原来她是我的网友“楂扫把打哼哼”——这个网名还是我替她起的呢，她读了我发表在我空间的那些卖书趣事，不料今日邂逅，我表示歉甚：“不好意思，大水冲了自家的龙王庙！”最后我在她的要求下题字：“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中待时飞。”对子出自曹雪芹的《红楼梦》。

2011-11-2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