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好冷好冷好冷,让我深切地感受到秋天已经走远,冬天就要来临。生活就是这样,在你不知不觉中将你带入一个新的季节,冷与暖,忧与喜,无不替换更迭着。平凡如我们,不可能与自然抗争,也不可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境。但冬天会有温暖,夏天也会有酷寒,在炎热的夏季,我最渴望刺骨的冰冷与凉爽,在冬天里,我最怀念的是火的温暖,心的体贴。在夏天,是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温暖的感觉,那时候的温暖只会让人觉得燥热、郁闷,而冬天,当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侃侃而谈的时候,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怀呀!好怀念那温暖的感觉。
记得很小的时候,每每到了冬天,家里都会把火炕烧得暖暖的,经常是父亲在厨房里抽着那呛人的旱烟,时不时地向红彤彤的炉灶里加上一把柴,而后坐在那里如一尊雕像般默不作声,夜光中,只看到父亲嘴边的火光一明一灭,闪闪点点,炉灶里的火也在熊熊的燃烧着,照得父亲的脸红彤彤的。而母亲和我还有妹妹则坐在那烫人的火炕上,不时把屁股挪来挪去,免得被烫得难受,却又实在舍不得放弃那烫人心的温暖,于是,便宁可挪来挪去,也不放弃那块火热了。此时的母亲,往往是沉静得低头绣花,圆圆的绣花架上,有妈妈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七彩的春天,那花儿、那小鸟,无不活灵活现。曾经,我对妈妈的手艺羡慕不已,也曾拿起绣花针来想绣出一个自己,可实在受不了那一针一线的煎熬,于是,在静坐了不久以后便放弃了,从此以后下决心一定要读好书,决不在家里一辈子做绣花女。不过那时候的母亲在我眼中是最美的,她总是低着头,专注地望着花绣上的图案,手动得飞快,而每一针每一线又无不恰到好处。支架上,一盏忽明忽暗的柴油灯放在隔板上,随着妈妈飞针走线的抖动而上下轻窜着。晕黄的灯光照在妈妈的脸上,显得妈妈那么朦胧,那么美丽,那么悠闲。偶尔,妈妈会拿起手边的剪刀,轻轻剪掉油灯上的灯花,油灯便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时,我看到妈妈的眼睛更黑、更亮了。如今,妈妈的眼睛早已经花了,虽然妈妈的眼神还是明亮而幽深,但妈妈却早已经不绣花了,有时技痒,便戴上老花镜给我们这些小辈们做一些好看的日用品,但妈妈已经很难自己穿上针线了,每次穿针的时候,总是把针举得老远老远,一下一下地试探着,知道穿上为止。妈妈上了年纪了,虽说在我的眼里妈妈永远那么年轻美丽,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呢!冬天的油灯虽然只有些微的光亮,但那却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
冬天里,我最喜欢下雪的天气,因为下雪的时候,父亲母亲总是待在家里,而且把家里烧得热热的,任外面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我们可以一家人围坐在暖暖的炕上,一边吃着瓜子或花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感觉是那么惬意,那么温暖。冬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很早就起床了,可能他们年纪大了睡不着吧,于是每天早上我和妹妹都会听到他们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声音,有时候说一些家长里短,有时候讨论我和妹妹的事情,他们以为我和妹妹早已经沉睡了,不可能在清晨醒来,岂不知我和妹妹都闭着眼睛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只是为了享受那冬天里的温暖,偷听他们的谈话而已。天亮了,玻璃上结满厚厚的霜花,每一块玻璃,都是一幅美丽的图画,有雪松,有小鸟,有冰花,有整个世界。那时候,我和妹妹总是伸出小手,握紧小拳头把他们印在窗花上,于是,整个窗花世界上便有了我们一个个稚嫩的“足印”,欣赏了自己的杰作以后,我和妹妹便开心地把床上的窗花擦掉一块,露出窗外那耀眼的雪白,下雪了,天晴了,雪地里的景色总是那么让人着迷。当我们经不住雪的诱惑的时候,我们便会不顾妈妈的叮嘱,笑着跳着跑到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跑着,笑着,不时地在铲雪的父亲面前绕来绕去。有时候,我们也会在院子里扫出一片空地,撒上粮食,扣上竹筐,拴上绳子,悄悄趴在门后等着那些饿极了的鸟儿自投罗网,耐心是这时候最最需要的了,如果鸟儿没放松警惕你便拉倒了绳子,那肯定会失望而归了。运气好的时候,我们便可以捉到几只小鸟,于是便给小鸟的脚上拴上绳子,让它在屋子里满世界的飞着,最后,那些鸟儿一般都会挣脱我们的束缚,不知去向,也有一些被我们这些孩童“呵护”而死的,现在想象,不管怎么对鸟儿好,也不如还给她自由的,只是那时候天真地以为自己如大侠一般解决了鸟儿的温饱,是“劫富济贫”了。
现在的冬天,已经处处都是暖气,家家都有电暖设备,好像冬天已经不再感觉那么寒冷了,而每年的雪也是有一场没一场地下着,很难见到铺天盖地的大雪,也很难有一家围坐在一起的时候了,我和妹妹都长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冬天虽然不再感觉寒冷,却也已经很难找到冬天里那种温暖的感觉了。生活还在继续变化着,可唯有这时间,唯有这季节,谁也改变不了。
又是一年冬来到,我想,在今年的冬天里我一定会找到那久违的温暖。因为今年的冬天是那么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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