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南端出现一个乞讨的老人，一件破棉袄白花花的，他弯着腰，一手拄竹竿，一手拿铝盆，拦截过往行人，特别是女人。他实在太脏了，太纠缠人了，怨不得人们讨厌，有的干脆赶紧掏钱好脱身，更多的则是左躲右闪，快速通过，还有人掉头离去。

老人并没有纠缠我们这些摆地摊的，而且与我们始终保持距离，据说这是规矩，但他影响了我们的生意，于是我们中有人抱怨，其中一个卖围巾的女人嗓门最大：“讨厌，你这个样子会吓着人家！”看来老人不聋不哑，点着下端开裂的竹竿啪啪啪快步走来，我听清了，他是北方人：“你说啥，我讨厌，我讨厌你了？我又没在你面前讨，这是你家的地儿吗？”老人抬起一双眼屎粑粑的眼睛。卖围巾的女人站起：“你就是讨厌，滚开！”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放下铝盆，擤了一把鼻涕，操起竹竿指着对方，结结巴巴：“我就是不滚，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我滚！”卖围巾的女人坐下，举起一本杂志，大声嚷嚷：“滚开滚开你滚开，我不要看你，不要看你！”老人一屁股坐下，使劲拍地，大骂了几句，骂了什么，我没听懂，但卖围巾的女人似乎听懂了，只见她火冒三丈：“打死你打死你，我打110把你抓起来！”

我们摆地摊的平时互相照顾，遇到刁蛮不讲理的顾客，肯定有人站出来说话，可是今天谁也不来帮助卖围巾的女人，因为她不需要任何帮助，她太凶悍了，帮助她无异于火上浇油，我甚至觉得老人才需要有人站出来讲几句公道话：“你摆你的地摊，我讨我的钱，要说讨厌，摆地摊的也够讨厌的，除了占据狭窄的地下通道一边，还不断吆喝招惹行人！”

我不敢站出来说任何公道话，哪怕看不下去，我说话偏向老人我还能在这里混吗？

2011-11-1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