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爱
丑儿,这是我给女儿起的乳名。
一说起丑儿,我就会傻呵呵地笑;一想起丑儿我仿佛被快乐的花朵簇拥着;一见到丑儿就忘记了世间还有自己的存在;丑儿充盈着我的身,丑儿充盈着我的心。
噢!我的女儿,我的丑儿,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我的贴心小棉袄!
想说看够难难难
丑儿一个月时,整天睡觉,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地睡。月子里的我突然抛开了工作似乎有点坐卧不宁无可事事的无聊之感,眼睛便整天爬在熟睡中丑儿的小脸上:你看,恬静祥和的小脸上,小嘴突然一抿,两个小嘴角立刻往上翘起,象一弯刚刚升起的新月,清光莹莹,纤尘不染;随即一对小酒涡不时地跳跃而起,忽大忽小忽深忽浅,恰似清晨含苞未放的花蕾上两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薄雾的笼罩下熠熠生辉;小鼻头轻轻地翕动着;熟睡中的小眼睛也不安分了,半开半合似睡非睡,偶尔间眨眨睫毛仿佛一丝微风掠过刚刚盛放的百合,沁人心脾。
每当这时候母亲便嚷我了:“又爬在娃脸上看,说上就不听,亲娘不敢看熟睡的娃!”
我无奈地移开眼睛先敷衍过母亲,便挖空心事的搜寻最美的词语来形容丑儿恬然祥和的小脸。然而,一向文采斐然的我面对丑儿的小脸却是囊中羞怯,任何妙语佳句都无法形容这人世间的最纯最真最美,这一份美仿佛薄暮里的一缕彩霞,蓝天上的一片白云,刚出土的一块璞玉。尤其看到熟睡中丑儿的憨笑时顿觉自己超脱了尘世的一切,无忧无虑无痛无苦无名无己,如坐春风如临海滨如浴花香,工作的压力、家庭的琐屑、生活的辛酸不翼而飞,只有一种彻底的单纯,宁静的感受:活着真好!
最爱丑儿给的疼
四个月的一天,我正给丑儿喂奶,突然感到一丝钻心的疼,一看丑儿正乐呵呵地望着我笑,仔细一看, 粉红色的牙床上露出一点洁白,噢!原来小东西要告诉我她长牙了!再一看,我的*头上全是血,似乎并不疼。
婆婆告诉我,这就是当母亲的感觉。
此后这样的疼有增无减地持续了两个多月,每次我都含着幸福的泪花,看着丑儿乐呵呵的笑,看着小白牙一天天的长大!
心系两处为母难
丑儿百日刚过,我开始上班,婆婆顾不上,老公在乡下,只好请了小保姆照看刚一百天的丑儿。当时学校改制,我第一次带高中心理不免有些担心,不料领导找我谈话,让我带课且兼班主任。
我左右为难,带课自不必说属于分内工作,班却可带可不带。如果带班,必须早出晚归全天跟踪管理,根本无暇顾及孩子,更不用说家庭,况且丑儿才一百天,至少每隔两个小时要喂一次奶,而小保姆才十四岁,能知冷知热地替我照顾好一百天的婴儿吗?
若不带班,到也可以,领导也亲自到我家了解了我的情况,清楚我的难处,把决定权交给了我。但不带班对于刚上高中的我无疑是一大憾事:不利于教学质量的提高,有负于学校领导对我的厚望,更不适合我以往不甘人后力求上进的性格。
所以,我决定带班,再苦再累都有血肉之躯来抵挡。我的决定让同事、朋友、亲戚都“刮目相看”,说我刚坐月子起来不要命了。
办公室离家里只有100米远,正常情况下两个小时回家喂一次丑儿。若赶上开会或特殊情况时,我的*房就开始胀疼,我知道丑儿要*奶了,我的丑儿要挨饿了。每每此时都会心疼。然而更心疼的是每次匆匆回家喂丑儿时,丑儿都睡在尿窝里,小屁股湿得又红又冷,小保姆从不给丑儿换尿布,不习惯提孩子撒尿,春寒料峭的日子里丑儿的嫩屁股怎能敌得过从早到晚的湿尿布、湿裤子、湿褥子呀。
更痛恨的是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一辈子不可安心的罪孽。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给丑儿喂奶时,可能是由于长时间不见我的缘故吧,丑儿的小手抱着奶吃一口看一下我,不时地蹬蹬小腿伊咿呀呀,吃不了几口就睡着了,我便以为丑儿吃饱了,随即又去上班直到下一个喂奶时段。久而久之,丑儿渐渐消瘦了,我却没有发觉,直到婆婆来看孙女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把丑儿饿瘦的。
丑儿八个月时,因工作的需要,因小保姆实在不能照看丑儿,我只好在大热天里给丑儿断了奶,并送回到老家。
离开丑儿的日子煞是难熬:早上起床时担心丑儿是否睡了湿褥子;吃饭时担心婆婆和的奶是否热冷适中;上班时想着丑儿是否穿湿裤子,是否被跌过跤,是否被饿着,是否被渴着;讲桌上、黑板上、作业本里、教参书中无处不有丑儿的小手小脸小酒涡;晚上更是难熬,整宿整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天不打电话就会坐卧不宁心神不安,一个礼拜不回家便觉自己快要发疯,只有看一眼丑儿才是下一周正常工作的基本保障。
第一次离开丑儿第一次回家看丑儿时,丑儿正好被一个大约9岁的男孩子吃力地夹在腋窝下:光着小脚丫,裤腿快撑到了屁股上,脏兮兮的上衣拥到了脖子上,小肚肚全露在外面,脸蛋上粘满了鼻泣,表情木然。此时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哽咽着叫了一声“丑儿”,丑儿木然地回过头来盯着我看了约莫几秒钟,突然双脚双手不停地在空中舞动,嘴里不停地咿咿呀呀着,明亮的小眼睛里充盈着惊喜与渴望,我扑上去一把抱起丑儿楼在怀里,泪水泉涌而下。
电话里的丑儿一天天地长大,声音由伊咿呀呀已变到能奶声奶气背出好几首小诗,此后对丑儿的教育思念更多在一根电线里完成工作的劲头一天天地十足起来,回家的日子有减无增,但手里的零食袋却一次比一次鼓起来了。每一次回家看丑儿时,总是跑遍县城最好的超市买最新最好最可口的零食最漂亮的衣服,以弥补我对丑儿的亏欠来获得心灵上的安慰。
也许正是因为丑儿的牵系,我比以前更买力的工作,拼命地工作,别人休息我不休息,加班加点在所不惜,不论在教学上还是带班上从不落人后。当双手捧起一份份荣誉时,我常常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因为我知道,每一份荣誉里都侵满了丑儿想娘的哭声,娘想丑儿的眼泪,眼泪化作汗水的艰辛。
感谢丑儿我的幸福
丑儿三岁时,回到了城里,那时正好是暑假,两年的母女分离使我饱尝思念之苦,于是老公决定承包所有的家务,我决定把整个假期还给女儿。
逛花园时,我坐在一旁,眼睛跟着丑儿碰碰这个摸摸那个。当丑儿踏上助跑器时,我立刻飞奔过去一只手扶住助跑器,一只手随丑儿在空中摆动而摆动;逛街时,我紧紧揣着丑儿的小手,丑儿停下我停下丑儿蹲下我蹲下丑儿指什么我买什么,丑儿不想走我便抱,不要抱我便背。
逛广场时:丑儿骑电动车前面飞奔,我按着电动车尾后面追赶;丑儿跳蹦蹦床,我双臂张开挡在床外跳到哪跟到哪好似老鹰护着小鹰;丑儿打秋千我张开双臂追前退后气喘吁吁。
逛商店时,我便长时间地抱着丑儿想让多彩的世界进入丑儿的视野。其中一次使我至今回味无穷,忍俊不禁。那次是逛衣服商城,由于天很热售货员们都躺在地板上凉快,地板上仅铺一张报纸。我和丑儿路过时,丑儿不走了,随即挣脱我的手钻进柜台里面,我紧跟上去一看:丑儿正指着一个穿黑连衣裙的躺在地板上的售货员说“这里怎么卧一头猪,谁家的猪跑到这了,妈妈你看。”我赶紧捂住丑儿的嘴连忙给人家赔不是。霎时,周围的人哄然大笑,前仰后合东倒西歪,我也笑弯了腰,那个穿黑裙子的阿姨笑的爬不起来指着丑儿说“小,小,小东西,快过来,让阿姨亲一口!”
晚上是我和丑儿“谈天说地”的时候,老公给我下死任务:一定要在假期改掉丑儿骂人的坏习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少不了骂人)。我呢,阳奉阴违,面子上过的去就行,马马虎虎也就忽悠住了老公。只有在晚上的被窝里才是我们母女两的自由空间,丑儿骂我一句我亲丑儿一口,丑儿打我一下我就亲一下丑儿的屁股,最喜欢丑儿爬在耳朵上悄悄地骂我。可是乖巧的丑儿自回到城里似乎长大了,不再骂人。
时间长了,丑儿便不再骂我(也许因为我白天和晚上截然不同的态度吧)。我便亮出最后一张王牌:“喜之郎果冻,骂妈妈一句,给你!”
“新招”终究会过时的,面对诱惑丑儿不但不动心反而大声教训我:“我们白老师说了,骂人不是好孩子。爸爸,妈妈又教我骂人了,你快来呀!”
也许正是因为母女分离的缺憾,才使这个假期更幸福更有意义。
知我懂我我的爱
丑儿三岁半开始上幼儿园,早送晚接,我依然带班上高三,因为我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前功尽弃。
丑儿早上七点醒来时我已上班,理所当然给丑儿穿衣洗脸做饭全落在老公的身上。晚上七点我又上班直到十点才回家,回到家时丑儿已熟睡。时间长了老公便发起牢*“唉,丑儿睡觉的时候一直问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早上起床时哭着要妈妈给她穿衣服,我的孩子就象没妈的孩子,早上睁眼没妈,晚上睡觉没妈,你呀,下学期再也不要带班了。”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撕心裂肺抽肝断肠。丑儿从一开始搂着我的腿哭着不让我上班,到现在每天晚上送我上班到门口,并先声给我说再见;从一开始天天给爸爸捎话让我亲自去幼儿园接她,到现在自己坐校车自己回家。这一习惯是在丑儿的眼泪和哭声以及老公时不时的呵斥声中养成的,这一过程是多么的辛酸艰难啊!
丑儿习惯了,知道我早上陪学生上操,晚上看学生睡觉。上班时总要把我送出家门,然后双脚站在门槛上,背靠着门框说:“妈妈给丑儿说再见,回来再给我丑儿买两个果冻,两根棒棒糖。”然后伸出两个小指头再强调一下。等我下了第一层楼梯时,丑儿还要大喊一声“妈妈再见!”
和丑儿再见已是我上班前的必修课。最近又增加了新的内容,在我走下最后一层楼梯时,丑儿便会叫住我:“妈妈,天黑了,你下楼梯慢点,小心绊倒,把栏杆抓住。”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时,迅速闪电般返回门口抱起丑儿转了无数圈,直到我晕头转向。我明白这是我常叮咛丑儿的话,丑儿懂事了!
今天早上我准备提前起床时,丑儿却醒来了,拽着我的耳朵说:“妈妈,广播还没响,你就起吗?”
亲亲我的丑儿,虽给了我揪心的思念,却也成就了我出色的工作;最爱我的宝贝,虽给了我刻骨的心疼,却也让我懂得了什么才是给孩子真正的爱;最疼我的心肝,虽给了我裂肺的愧疚,却也使我读懂了家的真义,老公的爱。
有丑儿如此,有爱人如此,工作苦亦甘,生活累亦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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