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拙政园的游客络绎不绝，与她相望而过。从派出所笔录出来，邓毛芳高一脚低一脚漫无目的地走在平江河畔，深秋的风刮在她嫩红的脸庞，一丝也没觉出冷，她目视前方，眼内却空无一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知所笑何物，或者就不是笑，只是一个肌肉动作而已。

搭救她的母子二人在关心地问这问那，那恍然觉得那是隔世的语言。昨晚的经历如在眼前，彻底打翻了她的美好世界观。

一

邓毛芳本是浙江台州的高三同学。昨晚同学过生日，约了她去参加宴会。放学后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告假，然后去上街准备买点礼物。

她在犹豫之中，走过一个巷道，里面突然冲出来一辆面包车。她一愣，站在一边。谁知车子“嘎”的一声停在她跟前，下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她架起来掠上车子。

她大声叫着“抢人啦！”

四周的人张望着，看着她手脚挣扎，有人指点着说笑着，面包车已经绝尘而去。

被掠上车子，邓毛芳知道凶多吉少，不停叫嚷。歹徒又将她捆绑起来，用胶布封了口。经过收费站时，她极力坐起身来，发出“呜呜”声，想要引起收费员注意，可是她只看到收费员亲切的笑容和熟练的收费动作：收钱、找钱、给票。

二

经过近5个小时颠簸，车子开到了苏州。

虽然一路辛苦，面临着即将到来的灾难，邓毛芳一点困意也没有，随时在寻找出逃的机会。

车子停在一家宾馆前面，为防路人怀疑，歹徒松了她的双手，揭了她的封口胶，一人一边把她架着，其中一人把她的嘴巴捂着。开车那人去开房去了。邓毛芳在门口极力挣扎着，想要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是在五大三粗的歹徒面前无济于事。

有人朝这边张望，讪笑着议论着。

等前面那人开好了房，邓毛芳被架着经过了迎宾台。她极力挣扎，回过头只是看到迎宾小姐那张可人的笑脸。

进得房来，歹徒将她一把推到床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别妄想逃脱了，一路上你不是努力在挣扎么，结果如何，还不是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邓毛芳一路身心俱疲，可是并没放弃反抗。她稍作休息后，说要去方便一下。歹徒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看她哀求的眼神，就同意了。

她挪向门边，试了试门，可以打开，就装作方便进了厕所。在厕所，她拧开自来水，冲了一把脸，感觉精神好些了。趁歹徒不注意，她突然冲了出去，直接冲到巴台前。

邓毛芳一把拽着服务小姐的手，急切地哀求她帮忙报警，说自己是被人掠到这里，里面全是歹人！

服务小姐面带微笑，询问邓毛芳的身份证，之前为何与他们一起来的等等？

邓毛芳一边急切地解释，自己是被掠来的，只有书包还在车上，其他证件没有，一边紧张的张望楼上的歹徒。她甚至想要冲出去呼救了！

就在这当下，二名歹徒冲了下来，老鹰抓小鸡般把她提了回去。她回过头，看到的服务小姐依然如故的微笑！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内，都被监控视频无一遗漏地拍摄了下来。监控电脑前，保安面带笑容，看了看，继续在电脑上斗地主去了。

三

两名歹徒将邓毛芳扔到床上，“嘭”的一声关上门。其中一名黑脸上来就是一巴掌，“啪”地打在她的脸上，怒骂道：“看你跑！俺们要将你先享用后再卖给妓院！到手的肥肉，那么轻易跑掉么？有谁救你么？”面对巨大的变故，她已经觉不出疼痛，眼里露出复杂的表情：失望、忿恨、不解……

黑脸说：“这里已经暴露，现在住下去不安全了，我们得换换个地方！”另两名看看她，也同意了。

黑脸去巴台退房，根据入住规则，退了大部分房钱。

如进宾馆一样，两名歹徒架着邓毛芳，出了宾馆。邓毛芳回头，看到迎宾小姐友好的微笑。可是她丝毫没有感觉出友好的气氛，心底里警察从天而降的希望随着她被押上车而变成乌有。

四

大约十来分钟，车子停在另一家宾馆前面，黑脸去开了房。邓毛芳被架着、捂着嘴经过巴台，她努力挣扎，回过头看到的是服务员美丽笑容。

一名歹徒买了一大包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黑脸把房锁了，房卡揣到屁股兜里。他们叫她也吃点东西。

邓毛芳刚吃了一点点，黑脸已经吃好了，用手擦了擦嘴，恶虎般扑上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她衣服扒了个精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邓毛芳看黑脸的笑容，仿佛生出两根长长的獠牙，直咬向她的肺腑。

一路疲惫，一夜无眠，她在寻找出逃脱的时机。

五

次日，退房后，邓毛芳被架着捂着嘴离开宾馆。她挣扎着，回头看到的是服务员那极专业的笑容。

车子开到一条小巷外停了小来。两名歹徒将她架起来，往巷子深处走。

邓毛芳意识到等待她的是什么去处，蓦地，她使出*奶的劲，挣脱两名歹徒，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呼救。

这里人比较多，歹徒急忙过来抓她，可是人流如织，邓毛芳几次甩开了他们的罪恶双手。

一小孩和他母亲经过，他向妈妈说：“妈妈，有两个坏蛋要欺负姐姐，快报警！”母亲随着小孩的手指，看到了惊慌奔逃的邓毛芳，于是掏出手机，拨响了110。派出所就在附近，很快三名歹徒被全部抓获。

邓毛芳盲目地顺河道走着。她想起了小时候无牙奶奶的笑容，那是多么可亲呀——她一跺脚摇头撒娇，想要什么东西基本没有落空的时候。至从被掠，在那么多人面前，她的挣扎都被视若无睹，五千年的正义居然提不起一跟手指来报警？这对母子英雄在她眼里，来得太迟了，真是太迟了些呀！

那位好心母亲帮她打通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她不禁泪如泉涌……

后记：自看到新闻后，我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两夜没睡好，构思了这篇纪实讽喻小说，希望能够刺痛某些人的神经。　

-全文完-